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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奇特人物黄二狗(1)


这就是黄二狗的家?五名女孩站在围墙外,不约而同地捂住鼻子。从这个残破的小院里传出的味道,呛得人几乎窒息。她们不约而同地又都扭过头往来时的路上逃了回去。

“砰”的一声,跑得最快的萧笑撞在迎面一个人的身上。那人个子很高,尤其是骨架子够硬,撞的萧笑鼻酸眼晕,仰面跌倒,正好被紧跟在后的凌晓和柳叶左右架住。

不过,对方也没讨出好去。骨架虽大,人却不看,竟也身体一摆软软地瘫在积着水的泥巴地上。

萧笑热泪长流,那是被鼻子上袭来的汗臭、酒臭,以及长年不洗澡的人身上特有的馊味,还有其他混杂的,难以形容的臭味,淹得萧笑一阵干呕。凌晓和柳叶惊恐万状,拖着泪眼迷糊的萧笑拼命后退,不过退到小道后没几步,身后就是一个土坡,土坡下是个不浅的深坑,无处可退了。她们只好站在那陡坡边沿,无奈地看着横亘在小道中间的那具人体障碍物。一阵又一阵带着臭味的空气从那障碍物以及身边那紧邻的破院墙内传出来,中人欲呕。

从院墙的豁口内,柳叶看见里面因为刚下过大雨,一般院子都泡在水里。其它部分,包括那幢坡瓦房的外墙,窗户的木框架,瓦楞,石阶,全都绿油油的一层又一层青苔,这是院子里唯一的绿意。当然,瓦房上头还栽了一棵小树,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屋主的杰作,而是小鸟或者老鼠之类的劳动成果。院子四周 仅有的几棵树早就枯死,上头挂的是……

柳叶一阵恶心,那是肮脏的兽皮。在院墙上还这里那里有很多血迹!老天!柳叶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那堆躯体,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堆狗屎一样的东西,跟这个同样狗屎一样的院子,有着某种宿命的联系。

“黄二狗!你连狗都不如~!”一声断喝证实了柳叶最坏的猜测,几个女孩都相互交换着绝望的眼神。紧接着,一个横向的小道里冲出来两个女人,但也只是站在那猥琐男背后,一个中年大妈手里还举着一根顶门闩,威吓性地对着醉男舞动。女孩们深深地怀疑,正是那男人身上的奇臭,才制造了保护圈,不然那根顶门闩就直接招呼到那男人的臀上背上。

另一名肥胖的大妈叉着水桶腰,捂着鼻子,骂道:“黄二狗,你看看你那院子,连狗窝都不如!我家黑子住的地方也比你家里能看!你自己不怕熏死,倒也罢了!可是自打天热以来,你的院里臭味都冲到我们家来了!白天黑夜连窗户都不敢开!你到底收拾不收拾?如果还是个懒蛋,你就从这里滚!滚到乱石头坑去安家去!”

话未说完,那醉汉手一扬,柳叶眼神最狠,心里一惊,只见黑乎乎的一物从那醉汉手里飞出,直扑那中年大妈的面门而去。

柳叶心想:完了,看这势头,要满脸开花了。

她正如此想,不料那手持顶门闩的大妈拉开弓步,双手平举那根木棒,待那黑色的不明物体飞至眼前,举棒向着反方向一击,一声钝响,那黑色物体又倒飞回来。这次力道甚猛,醉汉还来不及回避,“啪“的一声,那物体已狠狠地砸在他脸上。他本来烂醉如泥的人,脚下无力,突然被击中面门,身体一摇,又坐倒在稀泥地上。

萧笑看得好笑,正待放声大笑,背后薛之云一把拉住她退后,指指地上那被当做棒球打的物体——原来是一个被剁下的兔子脑袋。原本黄褐色的皮毛上沾染了血污和泥灰,变成黑色。萧笑急忙缩回一只脚,一阵恶心。

那醉汉靠在路边墙根上抹去脸上的污迹,两名中年大妈全胜,骂了一句:“活该!“倒也消了气,又奇怪地看了柳叶她们一眼,相互劝说着回去了。

黄二狗靠在墙上打盹儿,柳叶走过去,说道:“黄二狗,你别挡着我们的路!“

那人睁开眼睛一看,露出诧异的神色。这几个女孩显然都不是镇上的人。他说道:“我叫黄大发,二狗是她们骂我的!”

柳叶看这人绝对是个浑人,也懒得和他细致,就说:“黄大发,我们是黄医生那边给介绍过来的。他说这个镇上,只有你熟悉那个石头坑。我们想请你带个路。”

黄大发吃惊地上下打量着这群城里女孩,咕噜了几句,大意象是“口味真怪”之类。他搔搔油亮的头发,反问:“你们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

柳叶说道:“不然我们干嘛专程来找你这里?”

黄大发摊开一只脏手:“向导费,200元。一分不能少。”

柳叶给了他一百,说道:“另一半回来再给!”她已经看出,这人是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酒鬼,否则也不能把好好的一个宅院糟蹋得连狗窝都不如。

黄二狗接过那张红色的人民币,先看了真假,又转身钻进他那个破烂的小院。柳叶正在怀疑他是不是当场就翻脸不认账,没一会儿黄二狗腰里别个编织袋,手里掂了根鸟铳,踩着院里的污泥浊水,悠然地晃出来了。

萧笑问道:“你还有枪?”

黄二狗一笑,说道:“这是我吃饭的本钱。那乱石头滩上,什么兔子,黄皮子,野鸡,很常见的。下午这时候最常出来活动。我全指望那片乱石头滩子,挣点零花和下酒菜呢。”

柳叶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位黄医生会推荐这么个角色来给她们一群姑娘担任向导,敢情那个没人接近的乱石头滩子,就是这位黄大发先生不定时“上班”的工作单位,是他的衣食来源。柳叶正想着,一只手偷偷拽了柳叶的手臂一把。柳叶回头一看,是苏瑾那张胆小谨慎的脸。凌晓也站着不动,用警惕的眼光看着黄二狗。苏瑾凑到柳叶肩上,小声说:“这人可靠吗?怎么看都看他不象正经人……,而且还带着枪……”

柳叶也有些许的犹豫,她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看黄医生推荐的人,应该过得去的。”她又低头看了看表,说道:“都下午三点多了。咱们快去快回。刘素和安茜茜都在诊所里等着我们呢,别误了回城的车。”

虽然有太阳,但风色已经有些掺着些凉意。毕修向公路尽头张望,只看到似乎有一层烟。他回头对那正在忙乎的师傅说道:“师傅,还得多久啊?”

那修车的师傅抬头对他说道:“半个小时吧。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毕修说道:“怪石镇。”

那师傅抬起头,有点怀疑地问道:“你去这么远啊?那边的车可是很少的。再说,我还听说,怪石镇那边,有个地方很凶险,早年出过事的。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呢?“

毕修变了脸色,猛的回头,说道:“凶险?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叫……白仙村?”

“白仙村?”这回轮到老板惊讶了,说道,“你也听过那个地方?不过,我可告诉你根据我一个从怪石镇那边嫁过来的亲戚的说法,那地方,从来就没有什么白仙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老去她们那边找什么不存在的白仙村呢?莫名其妙!”

毕修听糊涂了。他拖了个木凳子坐下,梳理一下越来越混乱的思路。地图上却是有怪石镇,但并没有白仙村,他翻过地图,也都仔细地查过了。

但安茜茜和旅伴们既然准备了那么久,没有连目标是否存在都不知道的道理。女人本来心细胆小,又是一群人,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失误,竟没有一个人发觉。

即使安茜茜她们真的集体脑筋都短路,奔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目的地,或者说弄错了路线,那老板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原来曾有过不少人,都去寻找过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乌有之乡吗?而且听这老板的意思,似乎还都是有目的,有安排地奔向这个地方?

如果这些人根本没认错地方,“白仙村“,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着他们去寻找这个没人知道究竟在何处的地方?

这些投奔白仙村的人,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地图上从来标示,连当地居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的?

对于毕修而言,最重要的是:那个向凌晓提供信息的房客,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是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他为什么死后短时间内,就化作一具干尸?

毕修赶到风色更冷,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那老板只顾着修车,毕修焦急地看看表,快四点了。他给安茜茜打电话,却依旧信号中断。他当然不知道,安茜茜在暴风雨中把手机给掉进了急流之中,现在人又病倒躺进了诊所,正在打点滴。

安茜茜这次病得确实比较猛,她安静地睡着,刘素守在病床边,四周无人可以说话解闷,她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机。

时间过得飞快,刘素关了手机网,再看看时间,不禁担心起来,埋怨凌晓这趟旅行实在太折磨人了。她们几个,这一走就再也没了消息,眼看着都快四点了。这么等下去,万一那最后一班回城的车来了,赶不上车可如何是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打地铺吗?太恶作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