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荒的南面,有个地方叫“七玄圣地”。
这地方群山峻岭,延绵不绝,常年云雾缭绕,是适合仙家隐居的地方。因为设有很强的结界,所以不是谁都有能力进入。
群山之中有一座峰,名曰不老,是被天地造化聚集的灵气所孕养的,四季花开不谢。山中百草、珍禽无数,民间更传此地是圣兽黄泉幽龙潜伏的地方,然而却始终没有人见其真容。
山峰的上面可以观赏圣地的景观,在起伏的群山和茫茫的云海之中可以看到一棵树,在毕琼湖的中心,笔直参天,叶若琉璃,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这就是神树扶桑,八荒的灵气都来源于它。
不老峰上有间竹屋,是剑仙莫秋寒隐居的地方。剑仙莫秋寒十几年前就隐退,不再过问凡尘。自起百年里,除其之外达到“空”的阶段并且顺利过天劫而飞升为仙的还有三人:琴痴落子凄、鬼医颜道儿、梦师柳月溪。但是从十几年前的星河一役后,都销声匿迹。
竹屋简洁却也雅致。期间常常可见一名少年勤练在此,十六七岁,长得俊秀。他叫莫辰,名字是师傅所起,自打他懂事起就跟着师傅,却至今不知自己身世。
师傅讳莫如深,平日也不多言,他自也不敢多提,却一直记着师傅的话——“等你修炼略有所成,便是下山离开这圣地之时。你肩负使命,必须由你自己解开自己的身世。”
莫辰从小就和莫秋寒生活在这不老峰,一隔十几年,他不知道师傅所说圣地之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充满好奇之余却也犹豫。他勤学剑法,每日不怠;苦修内功,四季不滞,却也有一丝厌倦了这样重复的生活。
竹屋建在接近不老峰峰顶的一块平地上,四周长满一种名叫化尘的竹子,因其叶子会随时间而变化,出生为绿,次年变蓝,而后变为墨色直至十年变白化尘,由此而得其名。
周围四色的竹子参差不齐,风起叶舞,煞是好看。这十几年来,莫辰所练的剑法也正是师傅莫秋寒唯一教他的那套依据这化尘竹所创的“竹海潇潇”,这套集其生平所学集大成的高深剑法。
剑法奥妙,只有七招——障目、轻飞、惊破、独郁、墨染、化尘、法向,却见招不见式。莫辰练此剑法也有几年了,却仅练至“轻飞”的阶段,一直未有所突破。
“辰儿,自你襁褓之中到懂事已随为师修炼于此多年。这几年里,我也看到了你刻苦的付出,内功修为已然有所境界,甚感欣慰。
“竹海潇潇”此剑法乃我毕生精髓所创,其威力远大于为师历练成名之时的微梦剑法。因此,要学其全然非一日之功可为啊!”莫秋寒捋着胡须,对莫辰道。
“师傅,‘障目’乃以出小气而博大,似叶虽小却能遮全然。因此,剑招虽简却式繁杂,为蒙其实路,而假作于真。”
莫辰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这‘轻飞’乃剑随气动,游刃于气之所聚,似叶落随风,借风之力而飞之远。但是,唯独这‘惊破’,气出而剑不知力,真不知所然。”
“哈哈……,徒儿对前两招所解甚妙。这‘惊破’需知此竹非生而就其貌,非经破土之历练而不可成。你所练的混元内功已经深厚,且已到‘聚气’的阶段,此招堪悟指日可待。
为师要云游去了,待你‘惊破’所成即是你下山之时,下山之后一定要谨记为师平日教导,切不可端生是非。此剑名为‘落尘’,伴为师多年,现在将它传你,剑鞘与剑不是同出,剑鞘要好生保管,它关乎你身世和未来的命运。还有这卷《八荒宝鉴》给你,之后倘有不可解决的难事可借此宝而解。”莫秋寒说罢,将落尘剑和一卷卷轴递给莫辰,用手抚摸了下他的头,便御剑而去。
莫辰将卷轴藏于衣内,仔细端详那把剑。此剑出鞘寒气逼人,剑身呈蓝褐色,发出微蓝的光泽。剑鞘不知质地,雕刻华美,有游龙纹饰,鞘中刻有“七殇”二字。莫辰甚是喜欢此剑,便不由自主的耍起来。气经剑发出,蓝光尤盛,剑气汇于剑身,将无形之气转为有形之气。“好剑,真是把好剑!”莫辰暗喜。
一个人的竹屋,与之前相比更加冷清了些。天空中白色的冥思雀叫着飞过,周围化尘竹随风发出“飒飒”声。
莫辰坐在崖上,望着云海和远处的扶桑树若有所思。他向往着圣地之外的世界,却也对此地此景恋恋不舍,毕竟已是十几年的陪伴。师傅不在的日子,总显得时间过得很慢,一个人面对这不老峰,确也是让人感觉孤寂。
莫辰练起剑来,心里十分平静,落尘剑散发出的一阵阵寒气与周围的风融合在一起。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气随剑游走,却始终出不了剑刃,这“惊破”还是没能有所突破,虽然有些懊恼,一天的修炼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完成了。
他仔细的擦拭着那把剑,这是他一天修炼完后必做的功课。落尘剑剑身泛出淡淡的蓝光,像是在鼓励着他。每次看见落尘剑的光芒,想到师傅之前的话,他就又充满了信心去坚持。
随即他将剑收好,背于背上。然后呆呆的坐在石头上,顺手拿出怀中的那卷《八荒宝鉴》查阅起来。卷轴看上去很古老,却精雕细琢,很是讲究。两根轴是两条用玉雕成的笔直的张嘴玉龙,龙的嘴中含有朱红色的宝珠。卷布轻盈,却结实,非凡品。
莫辰打开卷轴,却不见有字,正奇怪间,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主人,何事要问?”
“你……你是谁,在何处?”莫辰一脸惊愕。
“我这便现身,主人”说着一个小娃娃般样子的虚影悬浮在打开的卷轴之上。
“啊~”莫辰一惊差点将卷轴扔于地上,“你……你是……”一脸惊恐。
“我是宝鉴的书灵,抽象的说我就是宝鉴,这卷轴只是我依托之物。主人可以问我想问之事,这六界之间凡是有文字记载的,我全知晓”书灵显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我真还不知有书灵这种东西,世界之大,果然还有很多事物我所不知。你可知这落尘剑?”莫辰指着背上的剑将卷轴捡起,试着问。
“落尘剑,霜城的蓝晶霜铁所铸,出自铸剑师风冶大师之手,原为霜城前任城主配剑,后几经周转为你师傅莫秋寒所有。剑身泛蓝,可使水结冰,武器属水,排藏剑阁剑谱第四。”书灵在卷轴上双手靠背踱来踱去的说着。
“风冶大师?”莫辰疑惑。
“风冶大师是百年前的铸剑师,他所铸之剑均是名剑。一生铸剑六把:火系焚天、金系裂行、水系落尘、土系地鸣、木系生源,还有一把是无系的龙吟……”
书灵头头是道的解释着,听得莫辰云里雾里,只给他一个感觉就是这风冶大师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为是他铸了背后的这把落尘。
“小胖墩,你知道的真多”莫辰呆呆的望着这家伙,默默地将卷轴合上,放入怀里。
暮色将至,圣地的天空渐变着由浅至深的色彩。圆月高起,这里的月亮一直如此,不曾阴缺。月光沐浴着神树扶桑,七彩火萤点缀着四野。
莫辰躺在榻上,竹屋少了师傅,在他心里总觉得像是缺了很多东西,他有些想念师傅了……
夜深,起风了,不老峰上风铃草“铃铃”的声响像是催眠曲一样响着,莫辰渐渐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