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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96.几家欢喜几家愁


  巴尔干半岛的战火在三个月过后终于平息了下来,除了满目疮痍的战场外,最终和谈协议确立的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其中最为欢喜的就是奥匈帝国,这个主要由奥地利和匈牙利组成的联合帝国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获得了觊觎已久的塞尔维亚主要城市,这一成果有效的提高了奥匈帝国的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威望,也稳固了原本略显不稳定的国内局势。

  奥匈帝国不稳定的国内局势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毕竟原本这个帝国就是奥地利国力衰败后被迫用联姻手段重组形成的联合帝国。

  虽然在欧洲中,奥匈帝国不论是国土面积和资源储备产量,还是军事人力的动员潜力都仅次于沙皇俄国,其原油产量更是居于欧洲第一的地位,可从诞生之日起,联合帝国天生的诸多弊病就一直围绕着奥匈帝国,其中影响最大的弊病就是奥匈帝国军队低下的统一指挥调度能力。

  分别出身奥地利和匈牙利的两处贵族分别把持了奥匈帝国军队的指挥权,出于防备对方吞并自己的心理,双方的合作一直是徒有其表,这种指挥权的分裂使得奥匈帝国的军队徒有大量先进的武器装备,却在对外扩张的武力中总是因为内部的斗争显得过于无力,结果就是奥匈帝国和沙皇俄国争夺巴尔干半岛控制权的斗争中,总是只能通过外交手段来取得一些进展。

  可这一次借着巴尔干同盟各国和奥斯曼土耳其打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在塞尔维亚陆军十几万部队向着奥斯曼土耳其投降后趁机出手,奥匈帝国一下子就通过军事行动控制了塞尔维亚的国土,将这个被沙皇俄国扶持起来的斯拉夫人国度给一口吞下。

  且不论之后奥匈帝国是否能够如愿的将塞尔维亚给吞并消化掉,单就目前而言,奥匈帝国的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确是将自己的文治武功给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向国民证明了奥匈帝国除了运用外交手段外,也同样可以用军事手段进行强有力的扩张。

  奥匈帝国首都维也纳的皇宫内,外交大臣贝托尔德伯爵正在用热情洋溢的词句对着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举杯祝贺:

  “我尊敬的陛下,请容许我再次向您献上恭贺的祝词,此次帝国军队的行动迅速有力,快速占领塞尔维亚全境确立局面,可谓一洗之前波黑危机中帝国军队反应迟缓的不利影响,而且从俄国人手中将塞尔维亚夺取后,帝国得以对巴尔干半岛更进一步的扩张,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您果断下令动员出兵的成就啊!”

  满头银发的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微笑着,用温和的声音回应着宠臣的恭维:

  “帝国能有现在的成就,也不光是我果断下令的结果,如果不是可敬的赫岑多夫将军能够及时将帝国军队动员调集起来,即便我下了命令出兵,也只会因为没有足够的士兵履行任务,而重蹈几年前波黑危机中的覆辙,不得不对俄国人做出让步来收场。”

  说着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看向挺胸凸肚站在一旁的赫岑多夫,对这个满脸矜持神情的中年人举起了酒杯:

  “所以这一杯酒,由我来敬你,我亲爱的将军,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你的工作能力对于帝国来说至关重要,对我个人来说同样如此,这一次帝国的荣耀中有着你不可磨灭的功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点。”

  赫岑多夫对着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不吝赞美,我尊敬的陛下,能够得到您的肯定就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我的一切成就同样无法离开您的信任,不是您放手让我去布置指挥的话,我也无法为帝国获取到如此大的成果,感谢您毫无保留的信任,今后我也必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继续为帝国带来更大的成果!”

  其余在场的贵族也都是一副满脸喜气的样子,不论是奥地利的还是匈牙利的,这些出身不同的大贵族们同样期望着自己所在的这个联合帝国能够一直兴旺发达下去,毕竟他们这种级别的大贵族自身利益都牢牢的依附在奥匈帝国之上,如果奥匈帝国衰败灭亡了,这些大贵族的权势利益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所以这一次对外扩张的行动成功,也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奥地利和匈牙利两处大贵族的内部矛盾——可以分的肉多了一大块,聚餐的狼狗也就都可以多吃到一口了。

  奥匈帝国内部的皇帝和贵族们都在因为重大胜利而在觥筹交错中庆贺着,而在遥远的沙皇俄国首都圣彼得堡冬宫内,却是截然相反的一派沉闷气氛,来自英法两国的特使同在场的沙皇俄国高层一样,都是拉着一张脸的不快表情。

  “……本来我们法兰西共和国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动员了四十多万人的兵力用来威慑那些德国人,可是就因为你们英国人远征军动员的效率太低,空出了比利时这么一个薄弱环节,让我们无法对德国人保持强硬态度,只能在最后关头对德国人变相让步,这一次的耻辱你们英国人绝对要负责任!

  你们堂堂的大英帝国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在远东闹出那种不三不四的事情,现在面临战争威胁却又如此反应迟钝,这样我们三方还怎么保持对德国人扩张野心的有效压制?!”

  法国特使用连珠炮一样的语速对坐在一边的英国特使发泄着积压的不满,忍耐了许久的英国特使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了:

  “远东那件事情还不是为了压制德国人对华夏的扩张野心,要不是我们大英帝国带着日本人从中布局,现在的华夏早就被德国人一家控制了大半了,现在能够从经济上控制住华夏长江流域的富庶地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怎么能说是不三不四的事情?

  再说这次我们大英帝国也只是因为事出突然才显得有些跟不上反应,再说了德国人不也没有敢于跨过我们的底线挑起战争么,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即便陆地上一时处于劣势,只要我们大英帝国的海军仍然保持压制性的优势,德国人就不敢贸然进行挑衅的战争行为,至于远征军反应迟缓的问题,只能说这次时机不巧,再有半年时间大英帝国的远征军必然会有更加迅捷的反应,绝不会同这次一样!”

  法国特使还要开口继续嘲讽时,作为东道主的俄国外交大臣米哈伊洛维奇不耐烦的拍着桌子制止了争吵:

  “好了好了,先生们,我请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像闹离婚的夫妻一样互相吵架,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德国人的军事威胁,从这一次的军事动员速度来看,德国人在陆军上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三方任何一国的动员速度,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我们动员更慢的问题,那么当德国人真的因为不断膨胀的野心而挑起战争时,我们三方就只能因为军队来不及反应而吃败仗了!”

  法国特使斜着眼睛,用不屑而高傲的语气冲着米哈伊洛维奇说道:

  “我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但我还是要说句大实话,你们俄国境内的道路状况实在是太烂了!别看这一次你们俄国人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动员出了近七十万的军队,可这些军队有多少是配齐了武器弹药的,就因为运输队被一塌糊涂的道路状况迟滞了行动,你们的武器库中堆积了多少枪炮弹药没法输送到部队?

  就算根据你们俄国人通报的数据,这七十万军队中也只有不到一半领到了步枪,而且这些领到步枪的士兵还有一大半连子弹都没有发到手,你们俄国人是要让士兵赤手空拳的上前线去冲锋吗?!”

  米哈伊洛维奇腾的一下子站起来,青着脸冲法国特使吼着:

  “那是因为现在的季节不好!冻土的道路全都化开来变成了烂泥巴路,才会害得我们没法有效运输物资,要是再过两个月等到上冻了,我们的运输队绝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把物资运输给动员起来的部队!”

  法国特使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是啊,你们俄国人也就是能在雪花飘舞的冬天才能打仗了,那你们还要这么快的动员速度干什么,如果德国人发起进攻,天气暖和的时候你们就大踏步的后撤,到了冬将军降临的时候你们再走着硬邦邦的冻土路把德国人打回去就是了,也不用我们法兰西共和国给你们继续进行军事援助,来提高你们的军队战斗能力了!”

  “混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们法国人可是在我们俄国人这里吃过败仗的,那可是让你们法国人死了几十万的战争!”

  “也亏你们俄国人有脸说,把自己的城市一把火烧掉来作战很光彩是么,那场战争中你们俄国人死的难道就少了?”

  “你……”

  眼看两人都要情绪失控的样子,英国特使立刻站了出来:

  “够了!怎么你们两边倒是吵起来了,还是都冷静一下。

  我觉得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刚才说的没错,我们应该优先关注的还是德国人的军事威胁,从目前看,海上的封锁完全可以由我们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完成,这一点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陆地上就需要你们双方作为主力了。

  单纯比拼陆军动员速度的话,恐怕一时半会难以赶上德国人,那么就只能从限制德国人进攻的方向着手,这样才好抵消掉德国人的陆军动员速度优势。”

  法国特使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道:

  “这还用得着多想么,从这一次德国人军事动员的迹象就能看出,未来如果爆发战争德国人的进攻方向必然是朝着我们法兰西共和国压过来。

  证据就是德国人的兵力部署,这一次德国人动员的四个集团军有三个都摆在了莱茵河地区,其中两个集团军正对着我们法兰西共和国的边境线,还有一个集团军则是摆在了朝着比利时王国的边境线附近,而比利时又是从德国进入我们法兰西共和国的必经之路,所以这三个集团军全都是针对我们法兰西共和国的布置。

  不过我对法兰西共和国的陆军有着充分的自信,我相信那些法兰西的勇士们一定可以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德国人,一雪色当兵败的耻辱,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比利时王国能够抵抗多长时间,如果比利时王国面对德国人的入侵无法支撑到半个月以上,那么我们就很难有充足的时间调集部队进行支援,把德国人入侵的脚步抵挡在法兰西共和国的边境外了。”

  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英国特使看着铺在桌面上的地图,过了片刻指着地图上一处对法国特使问道:

  “我记得比利时王国在和德国人的边境通道上有建筑一处要塞,应该是叫烈日要塞来着,这个烈日要塞还是你们法国人协助设计建造吧?是不是可以考虑帮助比利时王国加强这里的武备和兵力防守,只要保住这个烈日要塞半个月时间不失,那不就起到拖延德国人进攻的作用了么。”

  法国特使也凑到了地图前,趴着看向英国特使指着的地图位置:

  “唔,没错,烈日要塞的位置的确是相当有利,这就是一个重要的楔子据点,只要德国人无法快速拔除掉它,就必然无法快速通过比利时境内来进攻我们法兰西共和国。

  不过强化烈日要塞的武备容易,增加兵力恐怕有些困难,比利时王国国内只有缺乏训练的军警,没有正规国防军存在,把这些军警训练成合格的军队也要不少时间那,不然上了战场也是白白送死的炮灰。”

  俄国外交大臣米哈伊洛维奇咧开嘴笑了起来:

  “何必为比利时人操那份心呢,只要他们起到拖时间的作用不就好了,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后,谁还管这些比利时人死活呢?我们的目标是不择手段的击败德国人,为了达成这一点区区一个比利时暂时牺牲掉也是可以的啊。”

  对这种毫不掩饰赤裸裸的话语,英国特使和法国特使却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反而微笑着表示了赞同——没错,只要自己的目标得以实现,管别国的死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