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无言泣不成声,沉积了两年的思念一涌而出。r
“嗯。”无欢也抱住无言,可是身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微弱。r
转眼间脑海中空白一片,无欢虚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手中还不忘紧紧握着宝扇。r
“大师兄!大师兄!”弟子们都围了过来,“快把他扶到屋里去。”小蛇着急地喊道。r
一旁无泪,静静看着这个疲惫不堪的白衣男子,无欢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忧愁,这是无泪记事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救命恩人。r
救命恩人,或者说是给予她生命的人。r
“奇怪。”小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停住了治疗。r
“怎么了?”无言还是一如既往地猴急,“姐姐你快救救大师兄啊。”r
“你大师兄……”小蛇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大师兄身体并无异样,反而健康得很呢。”r
众弟子自然是谁也听不明白,这大师兄好端端的,又为什么会倒下呢?r
无泪站在小蛇身后安静地看着,突然呵呵一笑,“大师兄莫不是高兴地激动昏了过去吧。”r
弟子们都低下了头,谁也没有听懂无泪的话,在他们看来无泪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什么事情在她的眼里永远是存在着美好,没有一点丝毫的邪恶。r
小蛇捂嘴一笑,“我们先出去吧,无欢应该很快就醒了。”r
众弟子谁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只好听命于小蛇,一同跟着走了出去。无泪紧随其后,却被小蛇一个转身挡住了。r
“你天天吵着跟我喊想见见这位大师兄,如今他回来了你还不多陪陪他?”r
无泪的脸颊突然淡淡地烧烫了一下,“可是……”r
“没什么可是。”小蛇戏弄着无泪,“你大师兄啊,这是心病。”r
“但我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呀……”无泪显得很无助,用手轻轻打弄了一下束起的辫子。r
“这你就错了。”小蛇把手搭在无泪的肩膀上,“你大师兄第一眼醒来见到的人是你,你说他会不会很开心呢?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求师傅让你留下来的。”r
无泪没有说话,目视着小蛇关上了房门。r
床上的无欢,意识清醒,只是被自己的心结锁住,死死地昏迷着。r
谁也不晓得,这两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从天魔门一别之后,尘影跟随了道姑去往正一道修炼,谁也没有过问无欢任何关于天魔少主的事情,因为大家心里都看着明白。r
无欢和天魔门少主,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即使不属于这个时代,也绝不会被这个沉积的年代所丢弃。r
无欢承诺尘影,两年后待自己清除好清心寡欲扇骇人的戾气,便回来找她一同杀到东厂穿云社,为其父亲报仇。r
尘影站在道姑身边,默默问他那你我何时才能相见。r
无欢说,到了我该回去的时候吧。r
无泪倒了一杯水,递到床前,手指微微挑过无欢的眉毛。r
“大师兄,就是你昔日救了我吗?”无泪百感交集,手指微微颤抖,不由得缩了回来,“可是为什么,今日我再面对大师兄,却感觉不到以往的亲切呢?”r
无欢手中的清心寡欲扇,微微颤抖了一下,如今的宝扇,再也没有显露出昔日摄人心魂的戾气,至少是在无欢这两年来,用自己陪伴着宝扇,化解戾气,得以安生。r
只是这宝扇之中,才不过是真正的无欢罢了。r
躺在床上的无欢,突然睁开了模糊地双眼,“谁……”r
“大师兄!你醒了,大师兄。”无泪高兴地呼唤我,同时也引来了弟子们。r
无欢勉强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簇拥而上的弟子们。r
“你们这是……”无欢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捶打着脑袋。r
“大师兄,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弟子们争先恐后地询问着大师兄,无一不是关切有佳。r
“我……我怎么回来的……”无欢的话似乎越来越不着调,小蛇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轻轻皱起了眉头。r
“大师兄?鹤公子还有尘影他们怎么样了?”r
“鹤……”无欢僵住了,弟子们也是发现自从这次大师兄回来似乎变得奇怪了许多,“鹤公子他……”r
小蛇好像是预测到了什么,“无心快去做饭吧,你大师兄肯定饿坏了,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r
弟子们熙熙攘攘着又跑出去生火做饭,无泪在一旁哑口无言。r
“你是无泪吗?”无欢看了看一旁的女弟子,想必这应该就是当日留下的无泪吧。r
“大师兄,你还记得我?”无泪俏皮一笑,样子甚是可爱。r
“当然,两年不见,无泪都长这么大了……”我一旁自嘲着。r
“可是大师兄,你为什么显得这般苍老呀?”无泪亲近过来用手摸着我鬓角花白的长发,有点难过的样子。r
“是吗,我没有感觉到。”为什么会不老,我本来就是数百年以后的人,回到你们这个时代不过是为了寻回自己的爱人,谁晓得老天与我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我怎会不老,如今自己的年龄,应该是无泪的三倍以上吧。r
好像师兄弟们倒是没有这样观察入微,毕竟在他们眼里无欢的年龄与其绝不搭调的成熟绝然不配。r
我看着无泪,这个在她出现之前我就认识的女孩。忽然间听到院落之中无心喊我们吃饭,便是一起向屋外走了去。r
无言神情肃穆,站在我身边。r
“大家坐啊,一起吃饭。”我还是很随意的样子。r
“掌门师兄!”无言一声跪下,“弟子无言无能,险些使破军门惨遭灭门,请掌门师兄降罪,以告慰师傅在天之灵。”r
我想起了这里是破军门,想起了破军门井然有序的礼数,想起了他们动不动就跪下请罪。r
想起了曾经有一个叫作无欢的小鬼在不远处的正殿之中跪了很久很久。r
四天,很久很久,在很久很久以前。r
两年,很远很远,在很远很远以后。r
我其实很想笑,因为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现在是无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