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回来，是来找他的。”无欢依旧冷峻如冰的表情，蓦然一指正殿中无言。r
“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无泪摸不着头脑，站在无欢旁边焦灼问道。r
“我今日要替破军除去此等败类！”众人一惊，不知所云。r
无欢渐渐走近了无言，昔日比亲兄弟还亲的两个人，此刻面面相觑。r
无言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去正视无欢的目光。r
“昔日师傅有难，无言被天魔门掳走，后又安然无恙地回来，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无欢的眼神中，渐渐透露出了一丝冷漠。r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然而岁月匆匆流逝，却不改破军门弟子的回忆。昔日年少稚嫩的孩子们都渐渐长大成人，面容上多了成熟和理性，不再像个年幼无知的小孩子，此刻正静静地在脑海中回想昔日师傅对他们所施下的恩惠，悲伤不能自拔。r
“就是他！”无欢掏出宝扇，架在了无言的脖颈之上，“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屡次陷破军门于不义！”无言的脸上紧绷了一下，而围在身边的弟子们也是为之一惊。r
“大师兄，这是为何啊！”无心上前一步，正欲分开无欢无言二人。r
“走开！”无欢没有理睬无心，反而死死瞪着无言，“你自己说，你自己说这是为何！”r
无言空前地沉默着，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r
弟子们不甘心，谁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伴随着自己度过了十八年的二师兄竟真会做出背叛师门之事，然而看着无言的反应，却又无力帮其争辩。r
“怎么，没话说了？”无欢冷冰冰的话语，丝毫显不出昔日亲如兄弟的刻骨铭心。r
“我承认，是我背叛了师门。”无言忽然间坦然道，“我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各位师弟们。”r
无言说着，松开了手中紧握着破军门弟子佩剑，宝剑应声落地，震人心魄。r
“二师兄……”师弟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或者说是没有什么理由相信，日日夜夜相伴的人，怎么会在一眨眼之间变成了叛徒？r
这很滑稽，也很可笑。r
无言看了看无欢，“昔日天魔门攻上破军山，我就认出了领头的是天魔门少主。虽然那时候年纪都还很小，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她手中的旷世花便是最明显的标志。我本也与大师兄一样是孤儿之命，然而我比大师兄更为痛苦的是，这些年来，我要一直欺骗着自己，我要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身负使命的孤儿。我家族世代相传至今，效忠于魔门，而我又是身不由己，被门主从小安排到了破军门方便日后里应外合，试图等待良机一举歼灭破军，消除正道中唯一一股可以与天魔门为之抗衡的力量。而我，根本没有什么我可以选择的余地。”r
“什么！”弟子们自然不满意昔日亲和有佳的二师兄做出这样的回答，宛如一个永无休止的梦魇。他们的心理，有希望二师兄否认的，有希望他辩解的，哪怕，为之瞒天过海，他们也会努力着去相信。r
十八年，非一日之短，其中的酸甜苦辣，自会在这群一同成长起来的孩子们心中烫下深痛的烙印。r
“没错。”无言笑了笑，笑的很不自在。“大师兄，你意外获得清心寡欲扇，并非意外之喜，乃是天魔门提前早已设局布置好的。看着你一点一点钻进去，而之后一系列追踪，师傅替你以血肉之躯抵御魔物戾气，甚至过后派给我的新任务……”r
“够了！”无欢怒声断喝，“好，你终究承认了是你害死了师傅！那我没有冤枉你，若不是你做了叛徒，破军的行迹根本不会被魔人所知晓，更不会害死师傅！是你！是你！”r
无欢一怒而下，露出宝扇锋芒毕露的利刃，紧紧贴在了无言的脖颈之上。r
“大师兄，你说我们是魔人，可是你看看你呢。如今，你岂不也是魔教中人。”r
“一派胡言！”无欢想为自己申辩，想说我加入魔教只是为了重见雅君。然而这，又怎么能够在此刻作为一个残害同道中人的理由呢？r
论破军，二人同为师兄弟。r
论天魔，二人共赴着使命。r
怎么算，都不可能下得了手。然，门主在无欢临行前特地嘱咐道。“我今天特地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便可为你师傅和师门报仇雪恨了，算作是本门主欢迎你诚心加入之后的第一件礼物，将你的仇人赏赐给你。待你料理完了破军门事务，也好全心全意为我天魔门办事。”门主畅怀大笑，“反正，他也没用了。”r
无欢终于等到了为师傅报仇雪恨的这一天，尽管这个机会是昔日敌人恩赐的。r
无欢跪下谢礼，“属下谢过门主，先行告退。”r
无欢回过神来，“至少我，没有做出对不起破军的事。”r
“那以后呢？你难道能保证以后也不会做吗？世事难料，恐怕不能吧。”无言似是讥笑，“你，根本不是大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