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了是吗？”小蛇走上前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的身上，静静地问我。r
“是。”我轻轻吐了一口气，转向众人“虽然我跟你们的大师兄长得一模一样，但这是他当初在东厂深渊为救我才这般出此下策，之后寄魂于我，借机调伤，总之三言两语也难以与你们说的清楚，你们的大师兄，在三年之后，便会回来。”r
说着，我交出宝扇，递给无心，“还望你励精图治，重振破军门声威。清心寡欲扇本不属于我，还是放在你们破军门人手中更好一些。”r
“鹤公子，这……”无心接过宝扇，不知所措。r
“我还差一件事情未了，还请尔等帮我守住秘密，应该说是为你们的大师兄，切不可让武林中人知道，否则后患无穷。”r
“公子请讲。”r
说罢，我便把纳兰仙君的遗体安置在密室中梦的身旁，再出来的时候，小蛇站在众人前面，似是有话要与我交待。r
“你这一走，何日再归？”小蛇递给我一个包裹，我想里面还是当日同无欢下山时老头给的干粮一类的东西。r
我笑笑，接过包裹，“若无他事，从此不归。”r
“那我呢？”小蛇一语惊人，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让我很不适应，根本还没反应过来。r
“……”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笑笑回应道，“你已修炼成蛇精，应该我死的时候你还会健在于世吧，你担心什么？”r
“我……”小蛇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不想你死，也不希望你回到你那个现实的世界当中之去，但我明白，你一定要寻回你的娘子，一同回到你们的那个时代，是这样吗？”r
“活得久确实有好处，知道的也多呀。”我尽量想要逗笑小蛇，这一场离别，或许真的是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r
“是吗……”小蛇微微笑了一下，“知道的多又有何用，活得久却未能寻到所爱之人，度日如年，岂不悲哀？”r
“想开一些。”我看着小蛇，仔细打量着这个异于常人的女子，“你活了这么久，看过的事情大概要比我吃的饭还要多，又岂会不明白，相聚与别离，不过是一场梦而已。”r
“梦醒时分，你就要离开了吗？”r
“不是离开，是应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我看着小蛇，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场梦，从开始就不该有我的出现，如今梦将要结束的时候，必然会有一些不舍。而这不舍，割弃之后方能懂得，这梦的难舍难分。如若没这割舍，又怎么会有这场梦的出现。这因果关系，世间轮回，不尽是如此吗？”r
“呵呵……”小蛇苦笑着，“我是不是应该自惭形秽了，活得这么久，懂的道理却没有你多。”r
“是你骗着自己，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而已了。”我轻轻拥抱小蛇，“相信我，有缘会再见的。”r
小蛇顺势紧紧抱住我，泪水从眼角喷涌而出，“你说的，会再见的。”r
承诺，确是不应该随意许下，至少在三思之后，还不能行动，应该多思考几天，或者更久。否则承诺一旦许了出去，不能实现的话只会徒留遗憾。r
遗憾，属于彼此无止无尽的遗憾，连绵不绝的遗憾。r
“大师兄……”无泪低着头缓缓走来，似乎不太好意思打扰，“不，鹤公子……”r
“无泪小师妹。”我转向无泪，淡淡一笑，“如何称呼已无所谓，可有事吗？”r
“没……”无泪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我真的一直以为，公子就是……就是大师兄……”r
“呵呵。”我走过去爱抚地摸摸无泪的头，“如果你愿意，我很高兴认下你这个乖巧的妹妹呀。”r
“啊？！”无泪似有惊喜，瞬时间带走了脸上的不快，抬头看着我，两只手捂着嘴巴，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真的吗？”r
“难道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还能骗你这个小姑娘不成？”我苦笑着，心想只要能让眼前这个小女孩开心一些，至少暂缺忘了她命运多舛的大师兄，那就足矣。r
“公子哥哥……”无泪的双手甩在身体两侧，欢呼着向我跑来。r
“公子哥……哥？”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低头默语，“好别扭的称呼真是……”r
“咦？无泪不觉得别扭哇。”无泪窃喜地偷笑了一下，像是一个长不大的顽皮小孩，“那就叫你鹤哥哥好了。”r
“好……这还至少通顺些……”我又一次摸摸无泪的小脑袋。r
“各位，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辞了。”我迈前一步，背起小蛇替我收拾的包裹，握拳面向众人。r
“公子保重。”小蛇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含情脉脉的眼神确实勾魂，我想我再不快点离开的话身体就要酥软了。r
“你答应过我，不许反悔。”她轻轻地说着，就像是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r
“好。”我看着小蛇，心中百感交集。r
“鹤哥哥慢走。”无泪的脸上笑靥如花，以一张非常灿烂的笑容欢送我，看着感觉心里舒服服的。r
“公子保重了，后会有期。”无心率领着一干破军弟子，握拳相送，“公子对我破军门之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还请公子受我等一拜！”r
我就知道，他们这个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永远改不了，古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古人感情一到位就“咣当”跪地。r
“我等多谢公子对本门之恩！”众人齐声说道。r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祥和之气，在这如同废墟一般的破军山上，院落早已是破旧不堪，连那正殿亦是歪倒倾斜着，只有那忘情泉边的泉水还在静静流淌着。无心等破军弟子身着白衣，尽管上面零零散散地夹杂着血迹，但此等心怀正义的少年们，此时跪下的后背此时正好迎来了日出的阳光，明媚的光芒洒在他们每一个破军门人的身上，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r
你们是破军门人，你们是上官老头的弟子们，看着你们从小一点点长大成人，相信过不了多久，破军门会在你们的手中恢复以往的光辉。r
“就此别过。”我笑笑，转身径直而去。r
没走两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叫住我。r
“右护法……”左护法已是狼狈不堪，脸上布满了沧桑，不过一日，就像是完全另外的一个人。r
“可还有事？”我转过身，静静凝视着他。r
“无论阁下是鹤公子，还是破军门昔日的掌门师兄，又或者是天魔门主之子纳兰无欢……”左护法略作停顿，“但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右护法。多谢昨日救命之恩！”r
“无须多礼。”我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