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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一)


森林中,紫竹在最前方开路,青蛇小碧紧紧跟在他身后,安娜落在十步之外,这样自顾自闷头赶路的状况已经持续一个月了。自从离开坐落在大沙漠中的“奇迹之城”,紫竹和安娜的关系就变得奇差。不明所以的小碧虽然开心,但一路上的冷战气氛叫她受不了,偷偷问紫竹发生了什么事得到的也只有冷哼一声的回复。r

又是闷热的深山老林……小碧抬头望天,只有几缕白光勉强照亮前路,手臂般粗细的藤蔓垂荡得到处都是,头顶上不时掠过空中捕猎者的身影,比人还大的兽类会突然带动一些中小型植物猛烈晃动甚至折断倒下,从四面八方传来或奇怪或恐怖的叫声,一切的一切都没办法不叫小碧疑神疑鬼。想起五天前在山脚下遇到的祭神仪式,村里最强壮的鸡羊猪和罕见的美玉都被献给这座騩山的山神老爷,还有一男一女两名童子硬是被带进山林系在老树上祭山神。对于坐落在山脚下只能靠山维持生计的贫穷村子,山是神圣的,山神老爷与龙神同等重要。r

“本来用不着入山的,好端端的封什么路呀,害得公子还要走山路,讨厌死了……”小碧忍不住抱怨。一记尖锐的怪叫声突然在头顶响起,小碧吓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把紧紧抓住紫竹,“公、公子!呜呜……什么呀,那是什么呀!”r

宝剑被用来砍断藤蔓开路,紫竹把小碧换到左手边安哄,“山猴子,没事的。”r

怪叫声越发频繁靠近,甚至□□般挡在路中间。安娜眯着眼睛环视了上空一周,心中默数:二、四、六、八……数不清了。哪儿是“没事”的样子,完全闯入了它们的领地。东大陆的“山猴子”个子真大,面色乌黑浑身浓毛,四肢粗壮獠牙甚长,脾气还挺爆啊,是因为住在深山老林里没怎么见过人的关系吗?居然敢靠那么近冲人龇牙咧嘴!r

前面的紫竹和小碧停下来,安娜听到小碧颤抖的声音,“公、公子,这、不像山猴子……好可怕……”r

紫竹回过头喊了一声,“喂,快跟上,现在开始掉队就意味着永远留在山里。”r

吓唬谁呢!安娜白了他一眼,“狒狒?”r

“不,更麻烦,鬼狒狒。它们聚集的地方必有‘山魈’,东大陆的山鬼,也是化成了精的鬼狒狒。”r

“来一只揍一只不就好了。”安娜说得风淡云轻。小碧显然听过山魈的名号,已经双腿发软挂在紫竹手臂上了。安娜心想大概山魈这鬼玩意儿心情好时也拿蛇打牙祭。r

紫竹扶住小碧,冷冷道,“在别的地方来两只揍两只都没问题,现在我们在山里,是它们的地盘。”r

“呵,害怕了?”r

“我是不怕。”安娜跟上来紫竹就不再回首看她,“山魈喜好掳年轻漂亮的人类女性,我保护小碧,你自己照顾自己,不要成了山魈夫人。”r

“呸!”r

“嗯?”紫竹一脸“你叫我干什么”的样子回头,想了两秒钟发现是自己会错意了,愤愤的抹了把汗:名字起得真不好!r

又走了一小段路,凭气息发觉鬼狒狒越聚越多,包围圈也渐小,只在他们背后留出一个口子。紫竹怀疑这群鬼狒狒是想靠这种方法将他们引到更为不利的地方去,因此即使用上武力也决不后退。r

安娜注意着上方不料被脚下树根绊倒,右脚抢了一步本想靠它稳住身体却不料踩在一片滑溜溜的菌类植物上,顿时失去平衡。手还没撑到地上,背后便□□魄力极强的风压,双臂交叉瞬间护住要害,中途硬是靠着腰力一扭避开攻击,落地时撞到树根背后吃痛还是快速翻跳起来,三条狰狞的爪印赫然划破左前臂。袭击的过程快到安娜都没看见是什么东西伤了她,但不用想就知道,是鬼狒狒。r

哈……还真胆量!安娜擦了把脸上蹭到的泥土和苔藓,紫竹已经一把抓住她被伤到的小臂往外挤血,安娜大惊,“有毒啊?!”r

“不清楚,以防万一。走路都会摔跤,你三岁小孩子吗!?”r

“你不是说那玩意儿会掳女人做老婆?还是它嗜好血淋淋的女人做老婆啊!我以为它们只会攻击你!好痛!!!轻一点会不会!”r

“闭嘴!”r

“哇——撕我裙子做什么!这种时候应该撕你的才对!”r

紫竹不理她,一边警惕着离他们最近的几只鬼狒狒,一边叫道,“小碧,把药拿来。……小碧?小碧!”紫竹回头一看,哪儿还有小碧的影子,鬼狒狒的声东击西计!r

安娜愣了三秒钟,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没敢说出口:……难道,我还不如小碧漂亮?r

“这群没有品味的死猴子……”安娜火了,紫竹草草做了包扎的期间她死死盯着鬼狒狒群的动向,“小青蛇在8点钟方向,追!”r

“8点钟方向?那是什么方向!用东南西北告诉我!”r

“真没用,跟着我!”安娜心念启动,力量化为点点莹蓝光芒的细雨,她小手一挥细雨凝冰如针在鬼狒狒群中开出一条血路,几只靠得最近的尖叫着从树上掉下来,安娜趁这一瞬间的混乱跃上树干快速跳跃前行,“居然敢看不起我,死到临头了!”r

小碧被掳,紫竹也管不了安娜的杀气了,毕竟鬼狒狒不是人,况且他想宰光这些大猴子的冲动不比安娜弱。跟在安娜身后,不时挥剑击落追击扑来的鬼狒狒,两人一前一后配合得还算默契。听到安娜“鬼狒狒和山魈有什么弱点或克制之物”的提问,紫竹果断回答,“没有!鬼狒狒连猛虎都敢袭击,现在又激怒了它们,想靠武力威慑几乎不可能。而山魈是传说中的鬼怪,说不定普通的攻击对它根本不起作用,只能以术法相抗衡。”r

“那山神老爷呢?村里人祭献了家畜玉石又折腾小孩子,山神老爷就眼睁睁的看着鬼怪在他头上横行霸道!?”r

“指不定山魈就是这座山的山神老爷!”紫竹边说话边动手边赶路,体力消耗得厉害,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山神本就是山中魑魅魍魉神化而成,唯一的弱点就是不能离开它的山!只能期望山神另有其物,不然杀伤了山神就等于毁坏了这座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