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今天的反常,让余暖薇措手不及又尴尬,刚才那一番话,等于已经是挑明了在要她跟宋承逸好。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放下碗筷,余暖薇情绪有点激动地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上了门。
钟静皱眉摇了摇头,看向宋承逸,
“女孩儿家脸皮就是薄,小宋你可别介意啊。”
“不会。”
宋承逸的笑容向来如此温和,
“只是伯母,这样会不会给暖暖压力太大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钟静第一次亲自打电话叫宋承逸来家里吃饭,宋承逸就估计到钟静的意思。
因为心里的确也喜欢余暖薇,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受邀,只是同时,他也并不希望将她逼迫得太紧。
他没注意到钟静眼里一闪而逝的复杂,只听钟静忽然重重叹口气,似有所顾忌地瞄了眼女儿的房间。
“小宋,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可再不说出来,我真的怕自己就没有时间了。”
宋承逸一惊,
“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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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垮了,当余紫莹知道是齐枫做的后,一路冲到旭阳公司,大吵大闹着非要见到齐枫不可。
保安、前台理所当然去驱赶她,却不料余紫莹冲众人大吼,
“他是我男人,我跟他有孩子!你们凭什么拦我!”
众人愕然,一听这疯女人有总裁的孩子,谁也不敢再造次,保安立刻示意前台立刻打电话上去。
总裁室的齐枫听了秘书的汇报后,脸色倏然难看到极点,但他根本不可能让这个女人上来,让他上来岂不是宣告所有人这事是真的。
接起电话就对秘书下命,
“把她赶出去,若是有证据,让她去法院起诉!”
说完直接扔了电话!
人尽可夫的女人,他从不会多施舍一分同情。
当余紫莹听到保安的转达后,满脸愤恨,看着大厅内的摄像头,怨毒地诅咒,
“齐枫,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宋承逸那日离开后,余暖薇便跟母亲钟静起了点争执,余暖薇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是现在还在念书不想谈感情的事情。
可钟静却一反常态,没有温和地对她,而是责怪她不懂事,不理解她的苦心。
母女俩不欢而散,结束了对谈。
可那毕竟是自己妈妈,余暖薇心里总有疙瘩,便乘着放学后,到店里买了束妈妈以前最喜欢的黄玫瑰,又买了她爱吃的甜点,打算跟钟静道歉。
出乎意料的,当她回到家里,钟静却笑容满面地拉过她,
“暖暖,你瞧这是什么?”
“机票?”
余暖薇接过母亲手中的2张机票,不由纳闷,
“妈?这机票是?”
钟静喜笑颜开,说,
“上次你妈妈我参加了个杂志上的活动,结果就中了这北欧一周游,你看我们母女两也好久没一起出去旅行过了,这周末我们就一起出发去吧。”
“可是,我还要上学……”
国外一周游呢,说不动心是假的,更何况之前跟母亲闹不愉快,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余暖薇其实还是很想去的。
“也才一周时间而已,你现在上的是大学,不用像高中生那么紧张,到时候跟学校告假一周行了,不行的话,让小宋帮帮忙。”
钟静说。
一提到宋承逸,余暖薇就有点尴尬,
“没事的,我会跟学校老师说一声的,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钟静很是高兴,
“那好,签证什么的问题就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到时候咱们母女痛痛快快去玩他个一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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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减轻钟静负担,旅行那天早上,余暖薇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
等钟静起床后,香喷喷的早饭已都摆上了桌子。
“妈,早餐我都做好了,快来吃吧。”
十二点半的飞机,现在才七点,时间还很充裕。
想到一会儿就要坐飞机,余暖薇心情很是轻快,唤着钟静,为她张罗早饭,却没看到钟静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色。
钟静坐到桌子边,端起粥吃了一口。
“怎么样妈,这粥熬得好吗?”
“嗯,挺不错的,很香糯。”
其实钟静根本吃的心不在焉,也食不知味。
看到女儿因为她的喜欢,就欣喜地为她布菜,钟静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为了她的幸福,不能再拖延了,也没时间再拖延。
“哎呀!”
钟静的手在余暖薇不注意时,故意一滑,乌黑的酱油立刻撒到了身上。
“糟了,这衣服我才买的,哎,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妈,赶紧脱下来吧,我帮你去搓搓。不然一会儿时间长,就难洗了。”
等余暖薇拿着钟静脱下的衣服去洗手间后,钟静赶紧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快速撒入余暖薇喝的牛奶杯中,搅了搅,没一会儿,白色的粉末尽数融入牛奶中。
等余暖薇洗了衣服出来,钟静立刻迎上前,
“暖暖你快去吃早餐吧,妈都吃好了,衣服给我来凉就行了。”
“那好,妈记得一会儿把阳台窗户关好,我们要一周后才回来呢。”
母女俩也没什么好多客气的,余暖薇将洗衣盆递给钟静。
“行,我知道的,对了,记得把桌上的牛奶喝了啊,你还在长身体,需要多补充营养。”
“知道啦,妈妈。”
余暖薇完全不知道钟静此刻心里酸楚的滋味。
轻快地坐到桌前,端起那杯牛奶,一点也没所怀疑地全部喝了下去。
等钟静从阳台回到客厅时,已经看见余暖薇趴在了餐桌上。
心底一震,钟静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女儿,
“暖暖?”
余暖薇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钟静知道,那包安眠药发挥了效果。
拿起电话,她拨了出去,
“小宋,你可以上来了。”
“齐总,到了,我们下车吧。”
X市最大的集装箱码头,今日齐枫亲自来观摩,这次跟东南亚集团的合作项目,就是他齐枫最大的翻身机会,因此每一步他都不容许出差错。
这批货资,全部是从东南亚进口,看着一箱箱卸下的集装箱,这里头装的何止是材料,更是他齐枫辉煌的未来人生!
突然,一阵高调的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齐枫转头看去,却发现竟然有十多部警车,以包围的方式,从四周行进而来。
“春城!这是怎么回事?!”
王春城也傻眼了,
“齐总,我也不知道啊……”
这些警车明显是冲他们来的啊,因为今天码头上,都被他们旭阳公司的货物占了。
不一会儿,一对全副武装的警察朝齐枫走了过来,
“旭阳公司的齐总,这份是搜查令,现在我们要依法检查这批集装货资!”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领头警察手中的那份搜查令,齐枫刚说一句话,只听咔咔咔,只一秒功夫,五六条冲锋枪枪口已经全部对准了他!
王春城吓得像受惊的老鼠,
“齐总,这这……我们……”
领头警察一丝不苟,满脸严肃,
“根据我们这些时日的跟踪、调查,你与金三角的毒枭头子普塞有着密切来往,我们收到线报,这批货资正是从金三角那边发来的毒品!”
“啊?!!毒……毒品?!”
出声的是王春城,
“警,警察同志,不可能的,我们齐总……”
“咔咔咔”另外几条枪口立刻就警告地瞄准了王春城,吓得他差点眼珠都登出来。
“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我们必须对这批货资进行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可以再法庭上对法官说!”
领头警察说完,便一挥手,下令,
“带走!拆箱!检查!”
“是!”
立刻,一群警察冲上前,“咣咣咣”将所有集装箱打开。
而另一群持枪警察,则快速押着齐枫跟王春城上了警车,警笛一路呼啸而去。
重点关押室内,王春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齐总,那些怎么可能是毒品呢?我们明明是正经做生意呀!”
齐枫却似没有听进他的话,反复在想着警察的那句话,
“你同金三角毒枭普塞来往密切!”
普塞?谁是普塞?!他是什么时候认识个叫普塞的人?!
会不会是陆祁昊又一次设计给他的陷阱?
还是那个叫黄金荣的男人?!
两个人的名字来回在脑海里旋转,他始终抓不住重点。
就在这时,只听厚重的钢门传来动静,很快两名干警来打开门锁。
王春城立刻欣喜若狂,
“同志,是不是要放我们出去了?!”
“不准吵!现在去审讯室!要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
“咔嚓咔嚓”两个重重的脚链锁上他们的脚踝,王春城立刻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啊,我们不认识什么毒枭啊!”
齐枫却一路紧皱眉头,跟王春城分别被带入两间审讯室。
一进去,便看见先前领头的那名警察,肩章上的那一排花显示对方级别一定不低。
“齐枫,原名陆祁枫,说说,你跟普塞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隔着一重铁条围栏,对方严肃冷冽地质问着他。
齐枫眯起眸子,
“对不起长官,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普塞。”
对方冷冷一笑,
“呵,齐总,我劝你最好配合我们警方,不要企图混淆视听。普塞就是你现在旭阳公司的注册投资人,黄金荣!这个人你总不可能不认识吧。”
原来真的不是陆祁昊……
后来,对方问他什么,齐枫都没听进去,直到对方忽然重重拍了下桌子,低声吼道,
“老实交代,那几个集装箱的毒品,到底被你们藏匿到哪里去了?!”
齐枫终于抬起头,
“毒品?什么毒品?我进口的都是建筑材料,压根就没碰过什么毒品!”
“建筑材料?呵呵,齐总,我们警方已将那几个集装箱统统打开检查了,里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块木渣滓都没见到,总不见得你们没事干,运着那么多集装箱玩吧!”
空的?!!
别说那警察,就连齐枫听到这句话,也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那里面明明就是装了建筑材料,怎么可能是空的?!”
那警察以为他在耍心机,恨声道,
“齐总,我奉劝你最好是能配合我们警方,要知道,这么多毒品,就算判你十次死刑都是绰绰有余了!”
可他分明就没碰过什么毒品,别说是空的了,就算是真的实体房他跟前,齐枫也不会承认下这个罪名,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齐枫可以发毒誓,什么毒品,我压根就不知道任何缘由!”
就在那警察要发火之际,突然一名干警敲门走了进来,来到那警察边上,耳语了几句。
“什么?!”
只见对方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干警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看了齐枫一眼,
“邓普斯先生还说现在就要保释齐枫出去。上头已经批准下来了。”
“……”
话里话外,齐枫都听出来了陆祁昊的地位之高,就连着满肩花的警察也是一脸不甘,却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
“没想到,你现在的身份地位,都要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了,就连警察也不得不忌惮于你。”
书房内,已被保释出来的齐枫站在房间中央,看着窗口前背对着他的男人,眼底却是一片冷冰。
陆祁昊转过身,目光严肃地看向他,
“你错了!之所以能保释你出来,是因为我将那批毒品如数交给了警察!”
“你?!”
齐枫无法相信。
“相信你在警局都已经知道了,普塞就是黄金荣,金三角的毒枭头子,这次他就是利用你来开发亚洲的毒品市场。当然你也不是唯一被利用的人。”
陆祁昊语气淡然道,齐枫却明显不相信他,冷笑着摇头,
“陆祁昊,别再演戏了,这难道不是另一个你来打击我的阴谋吗?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所说的话?!多可笑,哈哈,说我运毒,几个集装箱呢!可毒品呢?警察不也什么都没找到?!你又凭什么口出狂言!”
“就凭那批货是我替你在公海都截了下来!”
见他怔愣,陆祁昊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唰地朝他扔去!
“好好看看吧,这里头都是些什么东西!”
齐枫疑惑地蹙眉看一眼,将牛皮纸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可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呵,这份送货单认识吧,正是你从所谓东南亚公司那订购过来的复印件,还有这包粉,是那重多集装箱里的其中一包,你若还不相信,可以拿到黑市找那些个资深瘾君子问问,这货的口味是不是出自金三角那带!”
事到如今,单据,实物都在齐枫手里,两手犹如千斤重。
久久,他才抬起头,朝陆祁昊看去,声音嘶哑暗沉地开口,
“为什么要帮我……”
当余暖薇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头顶一片雪白的雕花房顶,头怎么就那么晕呢,她闭了闭眼,声音带着些许干涩,
“妈……”
一道人影走到床边,声音却并非是钟静的,
“暖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宋承逸……”
余暖薇听到声音,吃惊地转头看去,却发现床边的人,竟然是宋承逸,
“我……你……怎么会再这里的?”
太过惊讶,她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宋承逸眼里瞬时划过一丝为难,却被余暖薇捕捉到了,顾不得那一点头晕,她立刻坐了起来,
“这儿究竟是哪?为什么你跟我会在这里?你告诉我啊!”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里是间十分豪华的卧室,怎么看都像是某宾馆的高级套房之类的。
见他回避似地垂下眸,不想回答的样子,余暖薇一掀身上的被单,就走下床,
“我要回去了,宋承逸你太过分了!”
“别走,暖暖!”
宋承逸连忙转身拉住她,却顿时引起余暖薇的极度反感,
“你放开我!不要拉我!”
可是才一挣扎,一股眩晕立刻传来,她顿时踉跄一步,宋承逸紧张地托住她,担忧地问,
“你没事吧?!”
等眩晕感过去了,余暖薇沉下脸,推开他的手,平静地看向他,
“宋承逸你说过我们是朋友,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我……”
一向能说会道的他,竟语窒了……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坚定地抬起头,看向她,
“暖暖,难道我们只能做朋友吗?从学校一直到现在,我看的出你是个坚强、单纯的女孩儿,我也倾尽可能帮助你,虽然我承认当初接近的目的不单纯,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觉我已经爱上你了,是真的发自内心欣赏你,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不会负你,娶你做太太。”
余暖薇被他的一番话说混乱了,
“不,等等,宋承逸,你说当初接近我的目的不单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抱着什么目的吗?”
宋承逸叹口气,将当初吕成寒窗苦读考上余暖薇现在的这所大学,后来却因为陆天雄的干预,吕成的录取名额却硬生生被纨绔子弟陆祁枫挤掉,最终酿出惨剧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余暖薇。
“那时候看到你跟陆祁昊在一起,我就在想,能不能通过你接近陆家的人。”
竟然还有这样一件事情存在其中,余暖薇心底暗叹口气,一切皆是因果。
不过,现在她有更关心的事情,
“宋承逸,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还有我妈妈她在哪?你知道我跟妈妈分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聚在一起,我比珍惜的我的生命更珍惜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算我求求你,不要再隐瞒我了好吗?”
晶莹的泪珠已蒙上眼帘,看着女孩儿淡淡哀伤的美丽脸孔,宋承逸心还是软了,
“暖暖,希望我告诉你后,你别太激动。这里,其实是法国……”
“生命?!法国?!!那我……”
“对,你已经昏睡了3天!”
在她惊诧的目光中,宋承逸说出了令她更吃惊的事情,
“是你妈妈在你喝的牛奶中掺了安眠药,并叮嘱我在飞机上你快醒来的时候,再喂你吃一颗药丸,所以你才昏睡到现在!”
“不!不可能!我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做?!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妈妈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余暖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母亲对她下安眠药,然后将她交给宋承逸,这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她受伤的表情,宋承逸差点就要忍不住将真相告诉她了,可是这样一来,说不定也就要立刻失去她了。
不!已经喜欢了她这么久,现在她人也被他带到了法国,怎么还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了?!
咬牙狠下心,宋承逸缓缓拉开她拽着自己袖口的小手,说,
“暖暖,不要再问那么多为什么了,以后我会对你很好,而你也会一辈子生活下去,相信我,你才醒来,药效还没完全清楚,还是多休息一下,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宋承逸快速走出房门,等余暖薇反应过来后,房门竟然已经被反锁了!
“宋承逸,你开门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开门,我求求你开门,让我去见妈妈好不好?!”
可无论她怎么拍门,回应她的都是一沉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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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姐,你吃点东西吧。”
佣人一脸难色地劝着坐在床1上一动不动的余暖薇。
已经整整一天了,这位小姐在少爷离开后,先是疯狂拍门,叫喊,差不多整整大半夜,才安静下来。
可等安静下来后,她就再也不给任何反应了,就算送吃的喝的,她也没反应。
佣人害怕了,怕她再这样下去,会支持不住,而且她现在脸色已经白的不像话。
不一会儿,在佣人通知了宋承逸后,一脸焦急色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卧房内。
见到床1上蜷缩的小小人影儿,心底顿时一痛,走过去,轻轻拉起她的手,仿佛她是樽随时会破碎的玻璃娃娃,
“暖暖,怎么可以喝自己身体过不去,快吃点东西好不好?是我错了,不该锁住你,我跟你道歉。”
余暖薇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脸,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充满令人心酸的哀求,
“宋承逸,我求求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
宋承逸一怔,眼中闪过浓浓的心痛,终于缓缓松开她的手,自己终究还是无法走入她的心里啊。
“好,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起身他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他手中拿了样东西重新走回来,将东西交到了余暖薇手中。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信封,余暖薇不解地问。
“是你妈妈写给你的信。”
他觉得自己从没这般无力过,可对眼前这个女孩儿,他始终还是硬不下心肠来。
妈妈的信?!
一听是钟静写的信,她立刻迫不及待拆开来,大眼仔细地扫过每一行字句,是母亲的笔迹没错。
可是当看完最后一个字后,眼泪如倾泻的瀑布,顿时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呜呜呜呜……这不是真的,不会的,妈妈不会这样的……”
看她脸色越发苍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承逸心疼地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你妈妈就是不想让你伤心,也不想给你造成负担,所以才会让我将你带到法国来。”
“呜呜呜……怎么可以,妈妈……”
身体不受负荷,余暖薇终于晕倒了过去。
二日后。
机场。
“暖暖,让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余暖薇提着行李,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这是我作为女儿的义务,无论妈妈得了什么病,她生养我一天,我就有这个责任赡养她终身。宋承逸,谢谢你告诉了我实话,谢谢你。”
宋承逸看着她,心底失落,自己终究还是没法走道她心中,
“不必跟我说感谢,是我不该那么自私将你带到法国,也许当初我再坚持一点,也就不会让你那么伤心了。可是我……”
见他顿在了那里,余暖薇心里也并不好受,她知道宋承逸对她对方心,可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飞机落地的刹那,余暖薇便迫不及待坐上计程车,直奔市立医院而去。
已是晚上九点,门诊早已结束,只剩急诊区的一名小护士在值班。
“护士小姐,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钟静的病人,我是她女儿,她得了重病,求你让我看看她。”
见她如此着急,虽然早已过了探病时间,可小护士还是帮忙查询了一遍,可是,
“很抱歉,小姐,我们这儿并没有一个叫钟静的病人。”
怎么可能?!
宋承逸明明有说过,母亲入住的是这家医院,难道说,母亲她并没有来?!
“不,不可能的,麻烦您再仔细替我查查,我真的不希望我妈妈出事,我求求你了。”
身体的劳累,却抵不上此刻心底的焦急,眼睛一红,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可在护士又查询了一遍后,答案依旧相同,余暖薇有种崩溃的感觉,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你妈妈她,并没有得病住院。”
余暖薇豁然转身看去,眼里还含着未滴落的泪水,却看见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沉稳地朝自己踱来。
她迷茫了,
“陆祁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看了眼后头好奇的小护士,陆祁昊揽住她的肩膀,说,
“先上车再说吧。”
余暖薇只想急着知道母亲的下落,就稀里糊涂同他上了车。
等上了车,余暖薇再度追问他母亲的下落时,陆祁昊却是看她一眼,开口说,
“你现在看起来很累,先好好睡一觉,等明天起来再说!”
“你骗我?!”
余暖薇立刻反弹地叫起来,一转身就要去扳车门。
吓得陆祁昊一把拉住她,低吼,
“你疯了?!不要命了?!”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竟然用我妈的消息来骗我上车!你这个恶棍,混蛋!你无耻!”
“够了!”
这丫头,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劈头骂他,换做是别人早就被他丢进海里喂鱼去了。
也只有她,就算再怎样,他也不舍得懂她分毫。
也是早晚要知道的事情,他深吸口气,也不再隐瞒她,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统统告诉你!只希望你能够支撑的住!”
余暖薇也不说话,只用一双大眼瞪着他。
叹口气,他道,
“那个黄金荣知道吧,他其实是金三角的毒枭头子,为了开拓亚洲毒品市场,他不知道怎样会利用其你母亲,在你母亲那会儿还在静远庵的时候,他就和你母亲联合起来,利用寺庙一般人认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做起毒品交易,所有的黑钱、赃款,全都藏匿在寺庙那座铜佛底下。后来,为了打击余氏,你母亲再度让黄金荣出手相帮,但代价就是要替他将10吨左右的毒品运进亚洲市场,而中间的媒介,就是同样被拖下水的齐枫,利用旭阳公司为幌子,实际进行暗箱操作,本来那10吨的毒品会直接被运送至龙松码头,可我事先得知了消息后,就在公海截下了那批毒品,将空集装箱运到了码头。事实证明我的判断也是对的,警察早已经就注意了你母亲跟黄金荣的一举一动。也许你母亲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因此一早,就在暗中给你办了法国护照,并刻意撮合你同宋承逸,因为她知道宋承逸的国籍是法国,只要你跟了他,国内的警察就算想从你下手也没有办法。这也是我暂时放开你的原因。因为黄金荣这号人物太过危险,与其让你留在国内随时承受风险,不如就让宋承逸那小子代为我照顾你一段时间,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让你回来,届时,我不会再放你离开,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女人,不仅如此,等你毕业后,我会立刻绑你进礼堂,再给我生一堆孩子!”
“那……我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意料之外的,余暖薇并没有很激动。
陆祁昊看着她不寻常的反应,蹙了蹙眉,说,
“你放心吧,我未来的丈母娘,我怎么可能让她出事。现在她已经转作了污点证人,并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最多也就监禁五年,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听到母亲没有事情,余暖薇悬高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目光缓缓地看向他,开口道,
“谢谢你。可是我还是要说,陆祁昊,你真的很无耻。”
五年后!
青松监狱
“钟静,恭喜你出狱。出去后就好好做人,不要再回来了,知道吗?”
“谢谢,一定不会的。”
厚重的大铁门在身后关上,钟静深吸口清新的空气,自由的感觉终于又重新领略到。
“妈!”
一声熟悉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钟静猛然睁眼开去,余暖薇已跑到她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妈!”
“暖暖。”
“麻麻。”
另一道稚嫩的声音,不和谐地穿插进来,钟静抬眼看去,却见是齐枫抱着一个小不点儿,教育,
“不是麻麻,这是外婆,岛岛要叫外婆知不知道?”
“咯咯……麻麻……”
小布点笑的可憨了,一开口却是令人绝倒。
余暖薇笑着摇摇头,将他抱了过来,
“岛岛,你不能见谁都叫麻麻呀,这是麻麻的妈妈,要叫外婆知道吗?”
“暖暖,你们……还有这孩子……”
钟静如何也没想到,五年没见,女儿竟然跟齐枫结了婚,还有了下一代。
“呵呵,妈,这是我儿子,岛岛,齐枫呢,还是你自己介绍吧。”
余暖薇示意一旁的齐枫,
“呵呵,妈妈,我是暖暖的……小叔子……至于他老公……”
“除了我还是谁。”
不知何时赶来的陆祁昊,从后方走来,一把将妻子霸道地揽进怀中,看向钟静,叫了声,
“妈。”
看到女儿脸上飞起的两朵红晕,钟静眼里浮起了然,
“一切都是天注定啊。”
这句话的含义,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懂了,谁都曾经有过心结,可时过境迁,时间还是一点点还原了每个人最初该到的原点。
如今能在经历过这一切后,一家人又重新团员,对他们每个人,都已经感到满足。
同年,11月,圣安病房,护士将白色的被单盖上了陆天雄的脸,转身对一名女子道,
“齐女士,陆先生已经过世了,请节哀。”
齐月兰抹去眼角的泪珠,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那白布下的身影,心中感慨,
“人生走差了一步,可能留下的就是终身的遗憾,如果还有来生,希望能够弥补这一生的过错,老公,安息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