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影男离开病房后,陆天雄就这样躺在病床1上,瞪大着双眼,听着自己的心跳,虽然此刻他带着氧气罩,没法说出话,身体也尚虚弱,可胸口郁积的却分明是怒火。
警报器被他紧紧捏在手中,他是老了,可并不糊涂。
刚才的黑影男人,虽然让他一时辨别认清,可对方笃定、从容的语气,却让他深信,那个所说的一切,应该不会属于捏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天雄闭着眼,默数着监视器“嘀嘀”跳动的声音,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那今晚就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并且是攸关他性命的事情。
突然,外头幽静的走廊上,从远至近,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很重,却不如方才黑影男人离去时,那般笃定和悄声无息。
来人,似乎带着紧张而来。
陆天雄蓦地握紧了手中的警报器,可脸上,却是一副早已陷入深度睡眠的模样。
那脚步声,果然就停在了他的病房门前。
也许是在观察外头守夜下属的反映,来人顿了顿,才轻手轻脚拧开了他病房的房门。
走廊中苍白的灯光流泻进来,映出一个身影。
而这个身影,陆天雄几乎不用看清对方的面孔,就已经知道是谁。
那个伴随了他整整27年时间,对他温柔以待的女人——齐月岚,他的结发妻子。
这瞬间,陆天雄除了怒火,更多的还有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寒意。
那个黑影人果然不是唬人而已,感觉到齐月兰轻声轻脚踏入病房,合上了门。
空气里甚至还随着她的进门,带来了些许她平日里惯用的香水味。
那淡淡的香气,越来越朝他靠近,陆天雄尽量让自己稳住情绪,以免心跳监视器,泄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齐月岚似乎心存愧疚,立在他床边,迟迟都不见动静。
几乎在陆天雄快要失去所有耐心时,却听她忽然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些颤抖之意,
“对不起,老爷子。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被你知道了那件事情,你肯定也不会放过我和他的。天雄,原谅我吧,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听着相濡以沫二十七载的结发妻子,在他病床头说的话,陆天雄心底结起寒冰。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想这样就要了他的性命!
“嘀~嘀~嘀~”
心跳监视器里的跳动声,忽然越发加快,陆天雄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熊熊的愤怒。
齐悦岚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蹊跷,正要往点滴管里注射的动作僵了僵,去看那台监视器。
就在这时,陆天雄的手指猛然按下警报器。
“叮咚~叮咚!”
护士台内的喇叭骤然响起,几乎也在同一秒的时间里,病房大门“嘭”地猛然被人推开!
“董事长,您没事吧!”
病房内的日光灯,骤然被按亮,没有任何防备的齐悦岚,惊恐地低叫一声,手倏地松开,一支灌了未知液体的注射器“当啷”一声,跌落在大理石地面。
一直在外假寐的手下,看了眼齐悦岚惊慌失措的表情,有看向那支注射器,皱起眉头,
“董事长夫人,请问您在董事长病房里做什么?”
“我……我……”
齐悦岚自从做了董事长夫人后,第一次流露出这种惊慌无措的表情。
但很快,她就想扳回一程,刚要调整状态,以平日里高傲、冷静的态度对待,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略显虚弱,却明显是夹带着恨意的声音,
“贱-人!”
齐悦岚倒吸口冷气,想要反驳那名手下的话,一下堵在喉咙中,她不敢置信地转身看去。
却见陆天雄已不知何时,自行摘下了呼吸器,半抬起脖子,浑浊的眼充满凌冽寒意地盯着她。
齐悦岚如何也未料想到陆天雄会在这时突然醒过来,方寸顿时大失,无所遁形的慌乱让她结结巴巴地想要开口解释,
“老……老爷子……我……”
陆天雄却根本就不要再听她多说一句,只拍着床沿,冷声命令手下,
“把……把这个想要……害我命的贱1人,抓起来!”
这名手下,一直都是跟在陆天雄身边,对他的任何命令,都唯命是从,从不有半点犹豫。
在齐悦岚还没反映过来之际,男手下已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直接从地上拾起那只注射器。
齐悦岚见状,立刻反映过来,扑过去就要想去夺下。
那注射器里是强效的进口药,只要注射下去半小时,人便立刻会死于心力衰竭,但因为没有什么痛苦,所以在国外一些地方,会被医院用来作为安乐死的注射药。
可这药在国内却绝对是不合法的。
一旦这药被当作罪证供出,那什么就都完了。
于是,齐悦岚再也顾不得任何端庄形象,冲过去就要抢夺下自己的罪证,
“还给我!该死的!快还给我!”
可她毕竟是个年过五十的妇人,怎敌得过正值壮年的男性手下,握着注射器,男手下轻巧一晃身,齐悦岚顿时就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惨呼一声,就扑到在冰冷的地面上。
“董事长夫人,请您自重,这是董事长大人的命令,如果您想要拿回这支针剂,等董事长大人有命,我定会还给你,但是现在,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