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阿杰在朱韵静家一住就十来天,伤口慢慢愈合了,已可以出去走走了,却不能去搞运动。r

他对朱韵静说：“我多么想去打篮球呀,现在。”r

“阿杰,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毕竟伤得太深了。”朱韵静眼前的阿杰瘦了点,虽然吃得很好,也许是头发长了,该去理吧。r

阿杰满怀心思地望着朱韵静,十几天来,她每天的课余时间都给他传授课堂上的知识,遇到难以理解的,还要讲到深夜,还有她的家人,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把目光从朱韵静的脸上移开：“韵韵,明天是礼拜六？”r

“是啊。”r

“韵韵,我决定……”r

“决定什么？”朱韵静敏感地。r

“我伤已经好了,我明天回学校。”本来他在朱韵静住几天就说要回学校,说学校兄弟会照顾。朱韵静哭着不让走,还说不然她爸妈会狠狠地骂她一顿的。其实女孩的眼泪也是一种表达能力而且办事成功率最高的语言,阿杰继续留下来了。可这次他真的好了,但他怕她哭,于是就小心翼翼向她提起,当然,应该向伯父、伯母他们说一声。r

“回学校？没那么简单。”朱韵静不像上次那打眼泪战,而是调皮地笑起来。r

“怎么,拘留十几天也满期了吧。”阿杰笑起来。r

“我可告诉你,你是无期徒刑,我妈待会儿会回来,你去跟他们说吧。”她霸道地说完,转身便走。r

“你……”他看了看桌上的钟,四点三十五分。大约六点吃饭,到时跟他们说吧。r

朱韵静回到房间就“嗒嗒嗒”地打起电话来,打给谁呢？r

没多久,张瑜回来了,买了很多菜,一头扎在厨房里与张奶奶忙起来。朱韵静也去帮忙,阿杰慢慢走下楼,看到厨房热闹的,就凑过去问：“伯母,有喜事呀？”r

“阿杰呀,先去休息吧,这里很乱呢。”r

“走走走。”朱韵静走过来“赶”他去。r

“你别急嘛。”r

“见你急,我急什么？”r

“我急？”r

“不是想明天走吗？”r

“哦——你是说这个呀。是呀,我想明天就走啊。”r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r

“真的？”r

“是的!”r

“那我走了。”他向厨房说：“伯母,我走了。”说着便“噔噔”上楼了,毫无顾到伤处。r

“走了,谁走了,怎么了？韵韵。”张瑜在厨房没听清阿杰说什么。r

朱韵静跑上楼去。见阿杰正在收拾他的东西。r

“阿杰。”她靠在门上。r

“韵韵,来帮我忙嘛。”阿杰顾自地说道。r

“阿杰,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很讨厌这里？”r

阿杰停下来,见朱韵静靠在那里,一脸的不高兴。r

“韵韵,你怎么了？”r

“回答我,是不是？”声音有点大。r

“没……没有啦。”他不知道怎么把她得罪了,“你们都很好呀,真的,对我很好。”r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r

阿杰明白了原委,便笑着说：“你说现在就可以走了,本来我想跟伯父说一声,这样才礼貌。”r

“人家开玩笑嘛。”她把嘴巴嘟得老长。r

“人家也是开玩笑嘛。”阿杰尖着声学她。r

“喔!”她做了个鬼脸就走了。r

阿杰坐在床上,心想还是等伯父回来吧,明天回去,对啊,我这是干什么呢？难怪她会误会。r

差不多六点钟,朱德诚回来了,阿杰透过窗子看到他的车。嘿,MissLi跟校长怎么也来了。或许MissLi来家访,说不定也是来看我。校长呢,他是伯父的老同学,来这有什么奇怪。上次校长来看望过阿杰一次,阿杰仍记得校上问他姓名,阿杰说叫郑杰飞,大家都叫阿杰。校长说,叫阿飞好,校长就叫他阿飞。r

阿杰下楼去了,向他们问好,“校长好!”校长伸出右手来,“阿飞,祝贺你,第一伤好了,第二……”他看了看其他人,结果说,“待会儿再说。”r

“校长,对不起了。”只见阿杰把右手送过来,却只露出小指。阿杰发现校长幽默豪爽,就跟他开起玩笑,虽然平时见他很严肃。r

“哦,我疏忽了,来来来,破规矩换个手。”他伸出左手,阿杰伸手迎上去。r

“哈哈哈……”旁边的人都笑起来了。r

“笑什么嘛,来来来,准备吃饭了。”张瑜见大家都到齐了。r

不一会儿,上满了一桌佳肴,大家都入席,坐下了,朱德诚的两旁分别是校长和MissLi,阿杰挨着MissLi,还有朱韵静,张瑜则挨着女儿和张奶奶坐,共七人围成一桌,他们有的喝白酒,有的喝红酒,有啤酒、可乐,阿杰喝的是水。r

席上,朱德诚把酒敬向校长,MissLi,“感谢两位的光临,干了。”r

“现在,让我们来祝贺阿杰的康复。”朱德诚高兴地说道。r

“谢谢伯父伯母、校长、******、张奶奶、阿韵对我的照顾,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阿杰受宠若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但又只好“不礼貌”地只用左手来敬酒。r

“再有一件事,或者我们当中只有阿杰还不知道。”r

“只有我不知道？什么事呀？”阿杰环视了一圈,大伙都笑着看着他,搞什么名堂？r

“韵韵,告诉他吧。”朱德诚对朱韵静说。r

朱韵静凑到阿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r

阿杰目瞪口呆,“不……不可能,做儿子,认我？”r

“傻孩子,有什么不可能。”张瑜笑道。r

MissLi看着周围的人和事,心想：阿杰总是那么讨人喜爱,要是我的孩子长大了像他那样该多好。r

校长也有心里话：这小子就像当年的朱德诚。r

朱韵静心里也说：阿杰,你可要答应呀,我可是费了很大劲呢。r

朱德诚心里有话,他嘴上也说,“阿杰,你应该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俩所说的事情。你说过一段话,很有见识,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也是认你做干儿子的原因之一。”r

那天晚上,他们聊起做老板的事情,阿杰说：“做一个领导,对手下人要有仁有义,决不可坑害愚弄手下。在实际工作中,给员工一个合理的科学的作息时间,要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很好的休息就是工作的保证。至于给的奖励,我认为精神奖励更为重要,哪怕是一个微笑,一句问候,一张小小的生日卡。”当时朱德诚给予很大的肯定,说阿杰与他的想法基本一致,还说他将来在工作中会做得更具体到位。r

“伯父,这算什么,让你……”阿杰很不好意思,这太突然了,他毫无思想准备。r

“嗯——不仅这点,我可是参考了多个人的了。他,你们校长,还有******,有韵韵,我太太,有张奶奶,还有谁呀？这就够了。”朱德诚喝了一口酒,指着其他人说道。r

“你们太看得起我了。”r

“阿飞,你就答应吧,为了这事,韵韵她爸可三夜没睡好呢!”校长像是开玩笑。r

阿杰把目光移向MissLi,像是求救。r

“阿杰,老师认为朱伯父、伯母想认你做儿子是因为你很优秀,这也是你的福气,还有韵韵家条件相当好,他们对你都那么好,你不是想考大学,考研考博士吗？到时,朱先生就是你的支持者了。你自己考虑好吧。”MissLi很理智地帮他分析。r

“我……我知道大家都对好,我……我……怕给你们带来麻烦。本来你们过得好好的。”阿杰很为难的样子。r

“哦,他答应了。”韵韵高兴地拍起手来,从开始她都没说什么。r

“孩子,伯母是真的喜欢你。”张瑜突然激动起来,像是要哭。或是相处了十几天,如果阿杰一离开,她可是舍不得啦。r

“拿出个样来。”朱德诚盯着阿杰说。r

阿杰看了看朱韵静,朱韵静也在看他,他看了看MissLi,MissLi微微点头。他咬紧牙关,像是作出了决定。r

“好!”好什么呀,大家等着他说下去。r

“承蒙伯父,伯母,还有张奶奶与韵韵的厚爱,我郑杰飞愿意做朱德诚、张瑜大人的干儿子,请二位受我一拜。”说着就往地上跪。r

“哎——都什么年代了。”朱韵静见状忙阻拦他。r

“阿杰,我俩虽然是乡巴佬,可我们不用那一套啊。”朱德诚高兴地说。r

“阿飞啊阿飞,你是不是金庸或古龙的小说看多了,下次可别让我逮着。”校长用很怪的口气说。r

“啊……没没没。”r

“还用的是‘承蒙’、‘受我一拜’。”r

“嗨,敬请校长大人回去翻翻古书,何愁找不到这样的语句了。”阿杰的话把大家逗乐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朱韵静。r

晚宴的氛围达到了高潮。r

结果,朱德诚喝得大醉,还失态地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今晚,素来对酒量控制有度的他却喝醉了,张瑜他们只好把他扶到房里。r

“嫂子,看来他很高兴啊!”校长对刚下楼的张瑜说。r

“是啊,我也挺高兴的。”张瑜幸福地笑了。r

“嫂子,喜事已成,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了。”r

“那好吧,谢谢两位的成全。”r

“朱太太,哪里话,那是你们善心。”MissLi抓住张瑜的手说。r

“阿飞,过来。”校长招手把阿杰叫到一旁,说：“阿飞,这只是生活环境的改变。嗯,人呢,本质,也就是思想精神千万不可变了,你可要始终记得你的来路,啊？”校长觉得阿杰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有点担心。r

“谢谢校长的教诲,我定会铭记在心。”阿杰一下便明白了校长的意思。r

MissLi听到校长的训话,她把朱韵静叫到一块。r

“阿杰、阿静你们现在可是兄妹了,以后学习和班里的工作可就要互相帮助,不要再闹矛盾了。希望你俩把班干部工作做好,下次竞选继续担任。”MissLi看着朱韵静,这丫头,以前找她谈话,还爱理不理的。r

“是,MissLi,我一定改过。“朱韵静不好意思地看了MissLi一眼,咬着唇,低下头。r

“好了,我们走了。”MissLi拍拍两个孩子的肩。r

“慢慢走啊。”张奶奶送他们出去。r

张奶奶折回来,就笑着对朱韵静说：“韵韵,你还没叫阿杰一声哥呢。”r

“不叫。”说着就跑上楼去了。r

“还知道害羞呢。”张奶奶看着张瑜笑起来。张瑜看着女儿的去向,若有所思地笑了,她回过神来对阿杰说：“阿杰。”r

“啊,伯母……哦……娘……”r

“就叫我娘吧。”张瑜可是香港过来的,“娘”似乎只有大陆才有。r

“不,我还是叫您妈？”阿杰很认真地。r

“随便吧,不用那么拘束啊。”r

他见张奶奶在收拾餐具,便要去帮忙,张瑜见了便说：“回去休息吧,我们会做好,去吧。”r

“噢。”阿杰应了一声,上楼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