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我和佐佐在厨房洗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忽然电话响了,佐佐出去接电话。一个人把洗好的碗擦干净。手中握着的白色瓷器,光滑,明亮。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佐佐。随即一边擦一边说:“瓷器要用1200度的温度来烧制,表面白皙,细腻,光滑,明亮。。。”转身,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许韩哲。
“佐佐有事,先回饭店了。”
“哦。”
转身把擦好的碗放好。扬起嘴角,转身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先回饭店休息?你看,佐佐一个人在饭店会不安全。而且你也座了很常时间的飞机。。。”
“一紧张就会说很多的话。简,你还是没有变。”其实我还有很多的废话,就这样被他堵在喉咙里了。
强烈的危机感席卷而来。绕过他的身边,准备出去。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太压抑。
“还要不辞而别么?”
心里一直不想承认的,不想记得的梦境,随着他的这句话,猛然的撕裂开来。像是在黑暗里沉睡已久的人,忽然看见的阳光。混混的无法适应。
“为什么要离开?简,我要一个答案..."
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抬起头,慢慢的说:"阿哲,忘记吧。”然后离开。
是的,我习惯了叫眼前这个男人阿哲,在那些一起流浪的日子里。我从不问他的姓名。可能一开始就注定要忘记。忘记的干脆,彻底。所以,从开始就拒绝一切现实的东西出现。
当佐佐第一次带他到店里来,当他对我说:“我是许韩哲”我就知道,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注定要浮出水面。
其实,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逃避。没有理由,有些病态。之所以逃脱,可能是不想让一个看到自己软弱与悲伤的人存在自己的现实生活中。
认识许韩哲是在离开上海之后。而在上海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心里打下的印记。浅浅的存在,深深的疼痛。时间突然收紧,所有的记忆都饱满起来。
那天,是安姐的团。一大早,安姐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把接待计划送到社里去。我从住宿的地方出来,看时间还早,就步行去底站座地铁。地铁站的底站在T大的旁边,其实我也是想去T大看看,林子枫已经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当我站在T大马路对面的时候,看着里面的绿树流水,朦胧的觉得很美。一个个匆忙或悠闲的学生从里面进进出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隔着呼啸而过的汽车。也许我该早早的离开,那就不会看到那对情侣。男子是高大的,女子是小巧可爱的。我看到男子轻轻蹲下他高大的身躯,缓慢而认真的为女子系上撒开的鞋带。站起身对女子微笑,轻声的对女子说了什么,女子幸福的微笑着。男子扶上女子的肩膀,拥着她进入了T大的校门。
我就这么看着,可能是一分钟吧,觉得那样的画面很美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幸福。
然后,我蹲了下来了,手里还死死的抱着安姐的接待计划,忽然觉得好冷,身体开始颤抖。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手机在响。机械的接听手机,
“简~!你在干什么??我的电话你怎么不接~!!这都几点了~~!!我要我的接待计划~~~!!”听出,是安姐的咆哮声,像是大梦初醒。
就抱着电话“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切都不是梦境,那个男子是林子枫~!!陪在我身边三年的林子枫~!说好不离不弃的林子枫~!我在T大门口苦苦等着的林子枫~~!~!
就这样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泣~~!一片空白,没有思考~!!
那天的一切是模糊的,像是喝醉的人,失去了酒后的记忆。不知道在马路上哭了多久。好像是安姐开着她的BMW来接的我。以她的话说,就是把我塞在车上拉回了家。她把我扔在床上,还不忘她的接待计划,拿起她的接待计划扔下一句“要哭在家哭~!哭完了照样给我好好的活着~!”然后摔门而去。一直是敬佩安姐的理性。泰山压于顶而不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