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幼小的一个人”，注定不能来到这个世上，注定和苏飞儿无缘。此刻的苏飞儿，没有资格做别人的母亲，她年龄太小，还没满十九岁，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她怎么能够把孩子生下来？
苏飞儿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那间诊所的。
苏飞儿行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头，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苏飞儿感到自己的背脊，仿佛淌过一条溪流，溪水来自冰川，寒意一阵接一阵地从脚底袭来，刺骨的寒冷，让苏飞儿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前的恐惧。
医生的话，一下一下地在苏飞儿头顶上回旋，仿佛绕梁上的绝唱：“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苏飞儿怀孕了。苏飞儿用了自己才能听得见的细小声音，喃喃地，绝望地，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是啊，她该怎么办？她要不要打电话给邓天宇，告诉他？但告诉了邓天宇，邓天宇会有办法解决么？苏飞儿想，邓天宇知道了，是不是也像了她，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不不不，还是不要告诉邓天宇，要不会吓着邓天宇的。她和他，还没够年龄结婚，就是她现在愿意嫁他，他现在愿意娶她，法律也不允许。
苏飞儿的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她仰起了头，看到天空上。天空上，有大片大片的云朵，一片片地飞过。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头，苏飞儿忽然的便蹲下了身子，咬紧嘴唇。
本该哭的，苏飞儿却没有泪——她哭不出来，也无法哭出来。
下午，苏飞儿又去了那间小诊所。
小诊所里的那个年轻医生努力游说：“做人工流产不过是小手术，安全，简便，手术时间仅数分钟，也不需麻醉。虽然是有点痛，但挺一挺便没事了。而且做完了也不用住院，休息一下便可以回家了，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年轻医生还说：“小妹妹，你可以在我们这儿做，没什么事的，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