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宅再没有前几日的喧闹,清冷得形同死神的居所。r
陈无义抱着腿,陈美铃满脸阴沉地靠在边上。r
几人说完话,正想要离开去餐厅,黄秘书附在陈无义耳边说话,高离谦知道是怪罪自己,也无话可说,暗自咒骂几句,随白绛云出去了。r
餐厅里,白绛云打开一瓶啤酒,递过去,心想在这样悦耳的轻音乐里饮酒,不管什么忧愁也都会消失。r
可高离谦偏不领情,害怕楚闻研责怪。r
经楚闻研特允,才接过去。白绛云却不情愿了,做个鬼脸,放在一边。r
“陈先生没有提到珍珠项链的事吧,这个东西真是俗。”r
“没有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管他的,”白绛云答说,“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
楚闻研笑道:“呵,什么时候你变成诗人了。”r
“诗人应该有诗心,就是博大的胸襟,她可是个地道的小气鬼。”高离谦笑道。r
酒饮了一半,白绛云让他行酒令,他就怪她沾染上俗世的气息,算不上纯净的女孩子。r
场面正僵,黄秘书潜到白绛云后面,她只见黑影闪过,惊得一跳。高离谦对其侧目而视,他却满脸狰狞地盯着他。r
他忽而掏出一块手帕,然后斟一杯酒,向高离谦说:r
“全凭这块手帕,应当敬你够有胆量。”r
他原本就瞧着那块手帕眼熟,如此一来,恍然大悟,心想这不是张容华的东西么,怎么竟到这儿来?再想到前天他的露面,他很是怀疑。r
黄秘书可是分毫不饶人,摇了手帕说:r
“这是女人的物什,但我记得以前你亮出来过,不知……”r
“哦,我……对了……它,”高离谦百口莫辩,支支吾吾,“我是个普通的农民出身,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害怕你的威胁?”r
他轻捏一把汗,斜着口角,说: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看着办吧。”r
高离谦镇定自若地看一下楚闻研,用眼色告诉她自己的晴雨表,只是他干枯的脸上的胡茬让他看上去苍老而且衰弱。r
黄秘书陶醉于捉弄高离谦的游戏中,习惯于在这种摆脱无聊赖的方式中享受欢乐。r
沉闷的空气将他压得喘息不定,他预见自己将待不多久,于是暗自决定退出这无聊的生活,带楚闻研回梅庄。r
陈美铃轻咳一声,搀着陈无义进来。她善于应付僵持的局面。r
高离谦局促不安,想到自己背负着对楚闻研承诺的漂流,悲伤不已。r
楚闻研反而不断劝慰他,抚平他悲伤的萌芽。r
他颤抖着取出项坠,说:r
“这串玻璃珠子或许你们也见过,它和手帕都是一个人的,我早晚要查出真相,现在该怎样处置我?”r
“我相信你的清白,”陈美铃故作镇静地说,“可我不能偏袒你,希望你能够真正找到珍珠项链,不然我们只能认为是你了,会把你送到警察局,眼下只好将你送回家去。”r
他侧眼看陈无义,他徐缓地点点头,高离谦明白了,就向白绛云道别,随楚闻研出去了。枯老的寒树透着凉意,像个陌生人那样与他保持距离,他使劲地骂一句,吐一口气。r
楚闻研以为他神经紊乱,赶紧摸摸他的头,幸好没有发烧。r
就这样,他们将返回乡里了,他说唯一的缺憾是自己的积蓄全部作为偿金交到了黄秘书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