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河道里荒草蔓生,正因为这些悲凉的点缀,使这里看上去比沙漠更多了一份生机与柔情。r
高离谦知道在这样可怜的连滴水都不舍得榨出的地狱里,永远没有出头的时候,所以叹息着离开。r
那人也摇摇头,接着走向那没有尽头的水泥中去了。r
高离谦走向断桥,在静寂的如死去般的空地上躺下,听见地底昆虫自由的叫唤声,开始静静想事情。r
他想,自己至少应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居所,即使是寒窑,也胜过曹家冷漠的房屋许多倍。r
他不知道前面会是怎样的凶险与艰苦,抬眼又看见楚闻研希望的笑影,他更忍耐不住了,掏出那条沾满悲悯与温柔的手帕,拭干涌出的眼泪,继续向前去了。r
他感到身体里仍留有无尽的气力,在曹家他只得扮出软弱的样子,他要省着力,这力是楚闻研的,自然要为她的前途使用。r
虽说是养鱼场,可高离谦看见院落当中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的通道,他有些踌躇,认为不应再来这里,它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座贫民窟。r
山区沟壑纵横的土地延伸到这里,养鱼场就坐落于两条巨沟中央,出行非常困难,可以想象货车怎么把鱼从这里运到城市去。r
高离谦徐缓地走到前门,手指扣在厚重的铁皮大门上,骨头都震得“咯咯”响,里面竟没有什么动静。r
重复几次,眼见连开门都费力,索性靠在墙边,掏出手机要给楚闻研打电话。r
他开始抱怨曹竹霖的欺骗,幸好自己是个健壮的汉子,如果是个漂亮的女人,给卖到这里当妓女恐怕也是没人晓得。r
他仿佛预见以后会有什么样的路途在等待着,所以脚底抽筋,不敢向前跨一步,好像多走一步就要坠入深渊,而向后退却则又回到生命的起点。r
他掏出皱巴巴的烟盒,胡乱揉搓一阵,消退些精神上的痛苦,就又放回口袋。r
那个楚闻研买来的水杯还溢着水,这是楚闻研害怕他口渴,给他买来的,让他以后到哪里都要把水接的满满的。r
他舍不得打开瓶塞,只是盯紧了,然后咽下一口唾沫,用手指在喉咙处轻轻捏上一阵,舔舔干裂的嘴唇。r
一段时间后,门被打开,一位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出来了,手里一张绘图用的专用纸及测量的工具。r
据说他是考古专家,怀疑这里附近埋藏着什么王朝或族氏的坟墓,虽然并算不上起眼的文物,但却能令人眼前一亮。r
高离谦不知他的来历,按定他肩膀说:r
“兄弟,怎么样,肯定苦了你,哦,有烟。”r
说时就去取那已谈过百遍的旧烟,那男子吹个口哨,示意他不必麻烦,然后反身提出个大黑包,就走开了。r
高离谦疑想他是否在走向那厚厚的黄土,还是干脆钻进黄土堆成的坟墓,与死人为伴,正好研究所谓的古墓。r
他不敢呼吸了,惊鄂得头痛,吞下一颗止痛药。r
那男子打开白布包,取出一个古老的烟袋,朝他晃了两晃,就掉头向“坟墓”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