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黑夜一般阴森，只有几处透进来太阳虚弱的光，让人觉得自己是被装在了麻袋里。r
楚闻研又开始对她轻声耳语，没说多少字，就听见“咣当”一声，仓库的铁门关上了，并且传来锁门的声响。张天光已经在外面了。r
楚闻研即刻发觉事情的不妙，就大声喊起来，白绛云反应过来，也跟着敲沉重的铁皮门。r
张天光忍着眼泪伏在门外，完全失去了知觉，耳朵“嗡嗡”直响，悲痛了一阵，终于让愈渐减小的砸门声弄醒。r
他清了清嗓子，舒出一口长气。r
楚闻研镇定地问：“那把我们关在这儿，是什么用意，遵照了谁的意思？”r
张天光想到“刀疤”，就恨得牙齿“咯咯”直响，想噬其肉，饮其血。r
他缓了缓气说：“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就算你厌恶跟坏人同流合污，你还是得随从他们。”r
“为什么？”白绛云也开口了。r
“名誉，”张天光从容地回答，然后就降低语调惭愧地吞吞吐吐道，“其实，我以前做过些坏事，虽然改正了，可证据在某些人手里。”r
楚闻研还有很多话说，但被堵回腹里，只好平静地坐在一张大软垫子上，不再动口。r
白绛云拉亮了角落的灯盏，在四周走了几圈，然后说：“闻研，仓库真是挺小的，只比我们租的房子大点——你相信他的话么？我们被绑架了么？”r
楚闻研冷冷地回答：“既然都到这种地步，就不要过于怀疑，不然他根本不用费口舌。”r
白绛云也就失落地走到中间预先准备好的床上休息，把屏蔽了信号的手机塞在枕头下。r
当人在一种环境下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时，那是多么的悚然。r
只有等待，此外她们没有别的办法了。r
高离谦在市标下抚着头，在微微飘着的雪丝里驻足，寒意彻骨，溶雪浸的皮肤发痒。他的双腿不自主地颤起来，头也昏昏然，就加紧脚步，追着风雪到张容华的寓所。r
泡了两杯花茶，在沙发上沉默地独自喝着，眼球深陷了进去。r
张容华扣扣桌面，把他弄醒，笑着问道：“怎么，以前的事还没有记起来么？”r
高离谦冷漠地扫扫四壁，闷声点头。r
“那么，”张容华燃气一支烟说，“你就讲讲记忆中的小时候的样子，我很想听听。”r
高离谦在低沉的音乐里完全昏了，细细品味了《黑色星期天》那极度悲伤的曲调，然后过去拉上窗帘，隔绝外面萧条的景象，开始慢慢地回忆起往事来。r
总有这样一种时刻，耳朵嗡嗡响着，所有的动静都给压到了无底洞，四下里只有死样的沉寂。r
然而我们能做什么呢？侧头靠在墙边听外面的风起伏的声音么？打破这窘状，在轻音乐里饮着黄酒放纵么？不，倒不如随着这沉静起舞，抹掉心底无形的伤痕，在思索里寻找以后的道路。r
高离谦觉得开头是最困难的，张容华安慰了几句，就靠在椅背上静静听着。r
他斜眼看了看脚边的一株小花，然后沉着头回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