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离谦像个局外人似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而张容华却很认真,说:r
“画室,你以前学过绘画么?”r
“不出多长时间,我就关掉了。”r
高离谦沉默了很长时间,也不往下说了,只是静静喝那杯咖啡。r
张天光在煤气熏熏的屋里待得头昏脑胀,就去院里透气。r
看着仓库顶上露出的微弱光线,心里就发抖。r
他实在不愿意再让她们受苦,更不想毁掉两人的生命,所以就索性把锁打开,放她们出去。r
楚闻研说:r
“难道你不害怕么?”r
“这又怎么样?”张天光硬吞下一口冷气,坚定地说,“你们快离开。”r
白绛云紧紧拉着楚闻研的手,回到她们的寓所。r
过去了两天,房东见人自走后还没回来过,以为他们是玩弄了自己,只好自认倒霉,又重新租出去。r
楚闻研又拨了高离谦的电话,还是关机,就不断地胡思乱起来。白绛云在一旁安慰她。r
“你有什么打算呢?”楚闻研问道,“离谦我们再等些日子吧,会有消息的,我想我们得分开了。”r
“我想着去做个保姆,”白绛云笑了笑说,“照顾人是我比较在行的。”r
“那我们得马上分道扬镳了,我一直都琢磨着能为山区的穷人做点事,可能要去个生活艰难的单身母亲那里帮几年忙。”r
两人都不再说话,她们各自用手绢擦掉了眼角的泪花,嗫嚅这分开了。r
张天光打电话告诉张容华这个消息,这也使他很高兴。他说:r
“我也早有这个意思,虽然我们铁定要坐监狱,但高离谦确实教会了我做人的原则。”r
他们又分别给“刀疤”打电话,他气得眼珠泛白,突然想到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就忍着坐回圈椅里。r
高离谦调养得很好,又过了两天,就匆匆离开了张容华,开始为自己的前程奔波了。r
漠水城也算得僻靜地方,孤寡者也确实不少。寂寞的房檐下是居人凄苦的叹息。r
陈无义算是当中最为幸运的一个。r
空荡的院落里满是梨树,白绛云在这里做了一个保姆。那梨树枝杈间系着的黄巾在微风里孤独地摆动。r
陈无义此刻叼着烟卷,靠在椅背上,散落的烟草摔得粉碎,徐缓升腾着的烟雾渐渐消散。新拭的灯罩闪着亮,灯光阑珊。r
他眼光凝滞地望着窗外,看见白绛云在做着琐事。忽然白绛云惊鄂地蹙着眉,脸上有了泪,红着眼进来说:r
“先生,外面,外面,咳咳!”r
陈无义左在桌边,并不回话,然而白绛云搅得他紊乱,因而不耐烦地说:r
“乞丐么?捡些粮食给他就是了。”r
“先生,不是乞丐,是我的朋友,饿得昏过去,又跌伤,难道任他……r
“那又怎么样呢?也幸亏是你,换成别人,我肯定要骂一番,这也是他的运气。唉,出去看看吧,这年月谁能顾得了谁?”r
白绛云欢悦地蹿出后堂,踉踉跄跄地奔到院外。r
高离谦痉挛地吐出黑血,呻吟片刻,就又倒下了。口里嘟哝着:r
“闻研,闻研,闻……”r
“闻研怎么样了呢?”r
白绛云心想,待他醒来,定要问个清楚。r
休养过几天,高离谦脸上显出红润,他连声道谢。r
白绛云忙说:r
“对了,闻研怎么样了呢?我见你奄奄一息时喊她的名字,所以……”r
高离谦猛地一顿,而后叹息着,回忆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