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也是个不错的日子，天有些发阴，阳光并不刺眼。r
高离谦先载着一群人赶到西区篮球场，楚闻研留着给高蒙做饭，顺路送他回学校。r
忙完之后，楚闻研已很疲倦，手也发抖，拦了路上乡亲的一辆车，急急向那边去。r
西区篮球场地处偏隅，周围只有几个散步的路人，异常冷清。r
那几个人发现这里将上演比赛，就也抡起双臂，伸展身体走过来。r
远处是几个少年模糊的背影。r
这里已久无人清扫，落叶和垃圾积了不少，网被腐蚀殆尽，篮圈也锈迹斑斑，自然成了周白二人的赛前工作。r
过了十几分钟，球场地面算是彻底弄干净，双方球员也脱掉厚厚的外套，开始热身，只剩着薄球衣。r
楚闻研看见高离谦和一个高个子谈话。r
“他叫阿毛，学校以前的篮球队队长，”高离谦拍着他的肩膀对楚闻研笑说，“有他在，我们肯定不会输。”r
楚闻研寒暄了几句，就回到长登上，等待比赛的开始。裁判是学校退休的老体育教师。r
随着一声哨响，双方跳球。高离谦几年没有碰过，对篮球很生疏，所以始终是阿毛带领全队。r
他膂力过人，也常常练习，打得时慧远无所适从。第一节结束，就拉开十几分。r
第二节他们强势依然，半场后时慧远的前额汗珠横流。他把队员召在一起，在角落里轻轻商量，似乎怕人听见。高离谦忧虑地盯着看。r
第三节进行不久，阿毛无意间被推出老远去，膝盖骨跌破了，尽管仍撑着，但究竟让时慧远他们得了便宜，慢慢追上来。r
最后实在不行，就被替换下去。这样，高离谦的队完全乱了阵脚，结果可想而知，连自己在投篮时也被别人打到眼角，扶到诊室缝了几针。r
时慧远冷笑收场，并且邀了楚闻研去吃午饭。r
他的冰漠的脸没有半点血色，惨白如大理石塑像。一股冷冷的气流从他眼睛里传出来，封住了楚闻研的思想。r
“唔，唔……”楚闻研一面应，一面往后退，仿佛中间挡着冰山一座，稍一失神，就要变成雪人。r
她又皱着眼皮想了想说：“今晚，今晚……啊，父亲说要来看我的，你也知道，两个月没见……”她停了口。r
时慧远怔着重重地垂了垂头，尽管最终胜利，却还是感到了失败的阴影在头顶盘旋。高离谦左眼被厚厚的膏药堵住，根本睁不开，工作也在白昼里被生生抢去，但楚闻研的满腔的热忱让他伤痛在无形间好了大半。r
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三点钟，斜斜的太阳眼瞧着就要沉入西山里去。那些许的温暖又要被北风的寒给取代了。r
高离谦让楚闻研稳稳护着回屋。r
白绛云负责泡茶，煮热毛巾敷脸，在厅堂里走动时，楚闻研的手指虚按在他眼前，遮蔽日光，没有停下。r
每每瞟见这场景，她的头都要猛然发疼，“嗡嗡”地震荡过后，就无事了。r
白绛云对这种感觉很怀疑，既恨得牙齿打颤，因为它让自己很不舒服；又有些喜欢，好像在那微痛之后的是无尽的欢乐。r
然而她终究又有热望，渴望给高离谦抹药的是自己。r
闻研守着高离谦，自己就有了被抛弃的感觉，她这样想，但却不知里面还掺拌了几分嫉妒和艳羡。r
她的心是卷在了大风浪里激荡。r
楚闻研正起身寻找报纸时，邻居的华大妈打来电话，说是看见老父亲拎着果蔬，走出菜市场，向这里过来。r
她慌慌地挂掉，附耳对白绛云叮嘱几句，斜手指指柜台上的药水，然后提包飞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