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明白，可是……”高离谦抚着高蒙的头，不说话了。r
“你可以把他带过去，那里的教育更好。我想，时间并不多了，总不能在这里白白耗一辈子。”r
楚闻研吃完饭就回屋了，白绛云撸撸袖，又放下碗，想找高离谦说话。可不及她开口，他就去院里散步了。r
难道自己真不想上城么？从来都只是一个虚幻的想法，而没有实践的胆量么？高离谦反复地想，这里还有可留恋的地方么？r
白绛云慌张地由厨房跑出来，脸上有油烟熏出的黑渍。她掏出一块紫色手帕，匆匆擦了擦说：“你是怎样的决定？你对蒙蒙不该有什么顾虑。”r
高离谦以手遮眼，斜望了望头顶灰蒙蒙的太阳，又走过去，拍拍石柱。r
“这座房子新盖不久，但我不得不把它卖掉。明天，我想，最迟后天，我就去找买主。”r
“卖房子？”白绛云略微停了一下，“你是说……”r
高离谦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这样还不懂？真该补补脑子了。”r
“但是，”白绛云打破沙锅问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想通的。不是还担心蒙蒙的事么？”r
“你们不是已经说过了么？”高离谦说，“在那里有更好的教育。我需要卖房来凑齐我们的路费和生活费。”r
“倒是我和闻研连累了你。”r
楚闻研还在书房里，光线的晃眼让她很不自然，索性扯上窗帘；但这下又很昏暗，所以她竟在不知不觉间捧书睡着了。听见外面说话声，这下又醒了。r
“什么时候起程？”楚闻研揉了揉腥松的睡眼问道。r
“不是，你的几口饭并破费不了多少，只是昨天一个远亲打来电话，说是我姨母害了怪病，让我汇款过去。”r
“难道你相信他的话？”r
“不得不相信。”r
“为什么？”r
“也就是十五号左右几天，等到那时，差不多一切也该准备完了。”高离谦说。r
“那么，那么……没有，我们真是你的累赘，绛云还好，她能自己照料自己，而我所挣的钱，全部给了父亲治病，还要靠你。”楚闻研垂头丧气地说。r
“因为他家确实很穷，而且我总不能拿姨母来开玩笑，即使有上当的可能，也要试试。”r
“可能他正是因为缺钱，假装向你求助。”楚闻研毫不留情。r
“你今天是怎么啦？”高离谦疑惑地问道。r
“谁知道呢，兴奋与苦恼，兼而有之吧。”楚闻研垂下头说。r
“好的，你和绛云先进屋，我得去弄几张《城市日报》。”高离谦挤挤倦乏的眼，转身便走。r
这次白绛云总算有了搭腔的机会，扯住高离谦说：“是新的么？要是找旧的，闻研屋里应该有的。”r
“旧的就行，”高离谦愉悦地向楚闻研说，“拿来两张就可以了。”r
楚闻研满脸窘色说：“我怎么会有，再说那是以前的事了。绛云，你可别瞎说，你要这个做什么？”r
“算是我看错了吧。”白绛云抢说道，墨一般的眼球凝滞了。r
“没有，我只是写了篇小东西，想投在《城市日报》上，随笔涂鸦。”r
“我知道哪里有卖，”楚闻研说，“我带你过去。”r
白绛云看着两人出门时的背影，又轻声挽留了一下，结果是白白一声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