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来意之后，他又把房契弄在了桌子上，完全露出了出售的急迫。所以，那年轻人竟一味推脱起来，说：“我想，现在买房并不着慌，再过几个月，现在只租房。”r
高离谦早看出他的意思，说：“既然你以前看过我房子，也就不必多说了，再便宜两万，就去签合同，办手续吧。”r
他想了想说：“我又不用这么着急，你还是另寻买主吧，你的房子倒也不错，可这价格我确实担不起。”r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高离谦愤愤地捡起房契。r
“能不能再便宜些，我还要过活。”r
“那就再少一万，实在不行，我就走。”r
年轻人又考虑半天，终于答应了。高离谦抹了一把冷汗，随他过去将基本手续弄好。领了钱，就赶去邮局，寄到姨母那边。r
楚闻研正提了半包萝卜喂兔子，俯身在风里撩发丝的姿态惹得高离谦血液奔涌，而它们只是蠕动着三瓣嘴，慢慢地啃，并不见这景色。r
白绛云穿着朴素的旧衣服清扫院中的落叶，柔软脆弱的身子显得分外单薄。r
他的内衣让汗水打透了，也许是穿得厚，也许是慌乱，他也弄不清楚。r
“闻研，绛云，你们先停下手边的工作，”高离谦摆了摆眼镜说，“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是我把房子卖掉了，不出几天，就有人来接收的，屋里的东西还是我们的。现在各自挑出有用的，其余的留给我，全送到镇上的杂货市场去。”r
“那你怎么不顺手把它们也卖掉呢？”楚闻研问道。r
“实在是他没有保留这些旧物的必要，尽管还有九成新，在别人眼里却跟废物差不多。”r
“闻研，”白绛云喊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先去。”r
“你可真是乖兔子，还是没有头脑的乖兔子。”楚闻研按了按她的前额。r
高予文抱着几个大包袱，站在门口，肩上勒着皮箱的带子，穿得像个臃肿的肉团。外罩正是那件紫红色的大衣。r
“表哥，”她抿抿刚涂了的粉唇膏，瞥了瞥楚闻研说，“我已经捡好了，就这点衣服，怎么样？”r
“时间还早，我去买火车票。”高离谦整整衣襟，说时转身走了。r
楚闻研完全明白他的话，其实是暗示自己该早做准备了。r
她意识到可选的实在太多，而且她心底的愿望也是不给高离谦太重负担，所以，最后只拿了几本顶好看的小说，装在袋子里。r
三个女人在平静里等到晚上，高离谦重重的脚步声踏在了长廊里。r
三人齐聚厅堂，听见他浑厚的嗓音：“这是明天正午十二点的火车票，现在先去收拾。”r
“那么，”高予文瞪圆眼睛问，“就这样，我们要离开梅庄么？”r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法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