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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老不尊


C市沙区,一个占地百多平米的简陋小院。

出现在小胡同劫色不成反而被女人打劫的许羽,偷偷摸摸的来到小院关闭的大门前,轻手轻脚的将虚掩的大门打开,弓着身子猫着腰,踮起脚尖一步步往屋内走去。

眼见快要进屋的时候,屋里忽然大亮,一只人字拖从屋内飞出,朝着许羽的脸上扇来。

许羽愣了一下,急忙直起身子,在原地微微侧身,反手将飞来的人字拖一把捏住,嘿嘿笑了笑,刚准备张嘴,就惊骇的发现又一只人字拖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怪叫一声,许羽匆忙弯腰,散发着脚臭味的人字拖鞋,贴着许羽的脑门,飞到了许羽身后的墙上,啪的一声,才失去力道,掉落在地上。

“哎呀,好痛。”转头看了眼地上的人字拖,许羽得意的一笑,刚站起身来,就觉得头上被人一个爆栗,钻心的疼痛从脑门上传到全身,痛得许羽龇牙咧嘴。

“小子,大晚上的你跑去哪了?老子起来到处找不到人,还以为你被哪个肥婆给拖走了。”

门口正中,一个身形瘦弱的老头坐在凳子上,身穿白色背心,下身土黄色短裤,翘着二郎腿,正优哉游哉的抠着脚趾。

许羽皱着眉头,摸着头上的包,没好气的说道:“老头,能不能不打头?把我聪明绝顶的脑袋打笨了,我还怎么替你去祸害良家妇女?”

“聪明绝顶?”对于许羽的话,老头呲之以鼻。指了指自己光秃秃的,只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不满的哼道:“老子才叫聪明绝顶,你小子脑子里那点弯弯拐拐,老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许羽也不反驳,大大咧咧的一笑,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头,我困了,要去睡觉了。你自己慢慢聪明绝顶吧,我明天还得练功呢。”

说完,许羽也不等老头回答,有些心虚的就想往屋子里窜。那小妞拿走了老头给的匕首,要是被老头知道了,估计自己又得被老头当大萝卜一样,插在土里不让出来。

“咳咳,等等……”

老头眯着眼睛在脚底使劲抠了两下,舒服得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浓痰,才对止住脚步的许羽说道:“小子,你过来,老子有话跟你说。”

许羽心头一突,这老家伙不会发现自己把匕首“送”给那小妞了吧?我靠,形势不对就得跑,小爷可不想当大萝卜。

眼珠子乱转着,许羽考虑了数条逃跑的路线,怀着紧张的心情缓缓走到老头身旁,拿过一张凳子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表现出一副认真听讲的神情。

瞟了眼故作摸样的许羽,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你跟着我也已经十九年了。老子虽然没让你上过学,但是一些知识也没少教你。老子文化有限,一身功夫也全部教给你了。从现在开始,可就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

看着徐羽青涩而坚毅的脸庞,老头心里很是感慨,渐渐,陷入了回忆。

许羽是个孤儿,是老头从路边捡回来的。

老头子以前是个道士,整天的招摇撞骗,拿着A字开头的书籍当绝世秘籍卖给别人,还寻着机会就调戏良家妇女。

那时候的许羽还处在襁褓之中,又瘦又黑,睁着个大眼睛不哭不闹,看见老头后居然还笑了起来。

遇到许羽,老头子也觉得有缘,于是就把许羽给捡了回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

至今还是光混的老头哪会照顾婴儿?那段时间,可是把老头折腾得够呛。

其实老头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许羽六岁的时候,老头就带着许羽开始天南海北的乱跑,把他那一身据说是传至蜀山的功夫,一股脑的往许羽身上灌,简直严格到虐待的程度。

而许羽也的确是天资聪颖,不仅在短短时间内,将老头所教授的武功打得有模有样,还有空余时间,将老头坑蒙拐骗的本事也尽数吸收。

许羽的资质,让老头惊呼为天才。虽然因为天南海北到处跑,而没有机会让许羽去上小学上中学高中,却也经常教导许羽习文断字,练就了许羽深厚的文学功底和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总之,老头教的或是没教的,处于学习阶段的许羽是来者不拒。

直到有一天许羽拿着老头珍藏的A字开头的书籍仔细研究,才让老头大惊失色,严格制止。

“让我学可以,让我不学,是很难的事情。”许羽如是说。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尽管老头像防贼一样防范着许羽偷看那些少儿不宜的书籍,许羽却还是想方设法的了解到了这些不该了解的东西。

在老头长叹之际,许羽已经满了十八岁。

事不可为,而且许羽也已经成年,老头逼于无奈,只能任由许羽去深入研究,只是警告着许羽:风流而不下流,方为人。

也没让老头失望,许羽虽然古灵精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却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武功,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更别说侵犯女人。

就在前几日,许羽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貌似也会一些拳脚功夫,还爱打抱不平,这让许羽觉得很对胃口。

冥思苦想之下,许羽为了接近那个女孩,才有了先前发生不久的那番打劫的事情。

对于这些,老头是不知道的。但是老头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可以教给许羽的了。

“小子,该教你的我都教完了,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长大了,总得自己出去闯荡一番,才能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么精彩。所以,我决定让你去读大学。”老头幽幽吐了口气,缓缓对许羽说道。

“大学?”许羽心底一愣。

要说许羽不想上学,那完全是扯淡。从小看到同龄人背着书包进出学校,三五一群嬉笑玩耍,许羽羡慕得口水和眼泪齐飞。

一直无缘上学的许羽,突然听见老头让自己去上大学,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种从心底升腾而起的欢愉。

“老头,真的?让我上大学?怎么这么突然?”许羽显得很兴奋。

老头又是咳嗽一声,才认真说道:“小子,这么些年也苦了你了。跟着我一个糟老头子,没有一个朋友。虽然你从来没说,但是老子从你眼里,能看出你很渴望上学的。”

叹了口气,老头继续说道:“这些年老子帮人算命……咳咳,也算挣了点钱。我也老了,人说叶落归根。你这么大了,也自己可以独立生活了,老子在这凡尘俗世也呆得疲倦,准备回蜀山去养老。”

“蜀山?”许羽神情怪异,“老头,那什么蜀山真的存在?”

老头双眼一瞪,“怎么不存在?老子的小师妹还在蜀山呢。虽然她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但是对她的爱,我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这次回去,就是去看看我那二师弟死了没,要是死了,我就可以替他照顾小师妹了。”

许羽脑门上挂着几条黑线,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头,如果你那二师弟没死,你不会要送他上路,然后……那什么的剧情吧?”

砰……

许羽的脑门上又多了一个大包,疼得许羽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旋。

“老子是那种人吗?咳,起码也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程度才行……”老头一脸思考的模样,竟是对许羽的提议有兴趣的模样。

许羽撇嘴,又不敢多说,只好在心底鄙视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老头瞟了一眼许羽,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子,你想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听了老头的话,许羽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亲生父母?他们……还在吗?”

“在!”

“什么?”许羽双眼一亮,复又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他们当初把我扔了,找到他们又能怎样?”

“你就不想当面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抛弃你?未必没有难言之隐。”老头摇了摇头,拍拍许羽的肩膀说道:“我让你去上大学,就是因为你父母,曾经在那出现过。要不要找他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许羽沉默不语。

第二天一早,天刚朦亮,许羽拎着一个小背包站在院子里,神色伤感。

“老头!我真的要走了!以后没有你在身边,我想你了怎么办?”许羽对着老头的屋子大喊。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老头大步而出,穿着一身褪色的道服道士帽,看着徐羽的目光充满慈爱。

“小子,五十年前,老子纵横C市,一张利嘴说得无数人面无人色,一拳一腿,打到无人敢正面抗衡。多少良家妇女哭着喊着求怀抱,风光一时无两,堪称无敌。”

“你是老子所培养出来的人,五十年后,希望你小子能延续我的辉煌,在这C市创出一番名堂。也不枉费我从小拉扯你长大。”

许羽眼角湿润,坚定道:“老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泡许多美女,收许多小弟!还有,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老头闻言大慰,一张老脸面色红润,油光发亮,一股无形的气势升腾起来,龙行虎步间,整个人都好像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个豪迈的岁月。

推开大门,老头一马当先,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身后,许羽高喊:“老头,要是遇到打不赢的人,我报你的名字还管用吗?”

“不管用!”

老头简单而直接的三个字远远传来,害的许羽一个踉跄。“我靠,说得那么牛逼,居然不管用。”

许羽屏息凝神,气沉丹田,高呼出声:“老头,我把你给的匕首弄丢了!”刚刚吼完,许羽转身就跑,那速度,就算是奥运冠军都比之不上。

“我靠,小兔崽子你别跑!老子要把你变成个大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