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趁机逃走，可就在这时，那三个人已经扑上前，和李昶战在一起。她呆呆地看着，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眼睛想闭却怎么也闭不上——从未见过这样野蛮血腥的厮杀！她不懂剑术，但仍能看出来李昶以一对三，原本不是对手，但他身上有一种悍然的勇者之气，是那种明知斩头沥血仍一往无前的绝决，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拥有的品质。r
他出生入死，屡次深入不测之地，是不是都是身上的这些勇气让他化险为夷？r
她的眼睛离不开他，见他惊险绝伦地穿梭在那三人的剑刃中，她胸口剧烈地跳动，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好半天缓缓睁开，俯身捡起地上的那只箭，折下箭头，细细裹上布，放在怀里。抬起头来时，看见李昶的剑已经重伤了两个敌手，他自己的腿上也已受伤，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出剑仍又快又狠，在他这样的斗志之下，唯一剩下的脸如金纸之人慢慢后退，似乎不欲恋战，而想全身而退。李昶身经百战，深谙敌退我进，乘势而攻这些兵家最基本的道理，他大吼一声，长剑作刀，自半空中砸下来，脸如金纸之人举剑上迎，虎口一震，长剑脱手，只觉胳膊冰凉，半条臂膀已被李昶长剑卸了下来。r
李昶长剑抵住脸如金纸之人的喉咙，冷冷地说：“你家主子真是心急，连王爷的大事都不顾了？”r
脸如金纸之人素知李昶心狠手辣，知道自己今日一定不免，索性狠道：“你逃得了这一次，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娘娘已经下定决心，渡江之前，就要你项上人头——”r
李昶神色中闪过一抹极为怨毒的神色，长剑猛地横抹，一剑割断他的喉咙。r
八r
李昶转过身来，在地上瘫倒的两人身上各补了一下，不给敌人一点侥幸生还的可能。他手拄长剑，愣愣地站在三具尸体中间，血水汗水自脸上滑下来，滴在衣襟上，对着大河上下，莽莽旷野荒原，好一阵失神，良久突然冷笑道：“你不跑么？”r
柯绿华盯着他，她生平亲眼见到的杀人场面，数这一次最为血腥，当李昶的长剑刺进那两个瘫倒的人心窝时，她感到自己心都跳到了喉咙口，脑子一片空白，惊恐得半天说不出话来。r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稍稍宁定，心想无论如何，他总是又救了她。r
“我帮你看看伤口？”r
“不必了。我自己能对付。”他转过脸来看着柯绿华，脸上的凶煞之气消散，换上拒人千里的寒冰。“你走吧，我不会再抓你回来。”r
她想不到他这么轻易就放了自己。她真的可以再次自由自在地活着么？骑上马，回到江南，作个与世无争的教琴师傅，生活中再也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雨厮杀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