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择武汉呢?”我困惑。
“给的钱多呗,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你要是肯赞助这么多钱,你可以把演唱会搬到你们家后院去。”
“我们家没后院。”我纠正她。
“我就这么一说。”她随手捞起茶几上一袋鲜虾片,卡擦一声撕开。
“少吃点垃圾食品。”
“人家馋了嘛。”她居然作撒娇状,“你要不要吃?”
我正想说新年刚到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人,手机就响了,低头一看,好几条短信同时发过来,都是“新年快乐”之类的,有叶紫的,有杨帆的,也有大学同学,当然一定少不了——10086.我一条一条点开,清一色回复“同乐!”,回到最后一条时,我的手指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谢梓鸣的短信。相比之前的那些简短的祝福语,他的要显得稍微长一点:“新年到了,你还好吧?我在南非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
其实在去南非之前,他来找过我,说是他们公司在南非有个工程项目,去几个月就回来。我们在星巴克见的面,之所以选在星巴克,只因为那里够安静——这样的话,我们适当的沉默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他说,他没有跟冯敏婷走到一起,至于为什么,就算他不说我也猜得到。偷情的快感,快在一个“偷”字,当整个世界都了然之后,“偷”字就没有了,当初的快感自然渐渐冷下去。当然,短暂的快乐就像一张渗透膜,去掉该去掉的,留下该留下的——让人们误以为这种快乐就叫爱情。渗透膜破了之后怎么办呢,那些被过滤掉的又重新回来了,又得重新定义人生了——人呐,你活得累不累。
“我这小半生过得其实还算顺,学业也好,事业也罢。要说唯一的挫败,大概就是你了。叶橙,你可能没办法懂,你给我的挫败感有多深。”所以,他的渗透膜破了之后,也不忘找个机会讨伐我,“你让我觉得,我在你身边根本只是个无所谓的角色。我们在一起这几年,你没有主动说过一次我爱你,从来都没有。妈的,我现在说这句话就像个娘们。”
“……”我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温拿铁。
“所以叶橙,你不能怪我。”
“我没有怪你。”亲爱的,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实话。
我明白,你是在用你的方式跟我解释。你是在告诉我,我让你无法释放骄傲,我让你没有找到存在感。而恰好这个时候来了另一个女人,她对你温柔有加,她让你憋了好久的雄性荷尔蒙得以爆发。就是这样。其实亲爱的,你真不用解释,是个成年人都懂的道理,你没必要再给我巩固一次。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这句也是实话——可是我不会对你讲出来,因为这是剧本里的台词,从我嘴巴里吐出来过于生硬和矫情。
想到这里,我就知道该怎么回复了,我打出来的字是这样的:“新的一年,一定要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