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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隆冬(10)


旧的一年翻页,总需要总结一下。就像电视剧结束之后偶尔会随着片尾曲播放的那个幕后花絮——总得找出这么几个镜头为这一场辛劳做个概括。属于我的2012年虽然乏善可陈,但是好歹也是有收获的。第一,我升级当上了姑姑,虽然小家伙还没出世,但是这不影响我的升级嘛。第二,我成了一名广告策划人。我终于开始习惯用某个或者某些伎俩去为某个或者某些我自己都不以为意的商品博得满堂彩,用杨帆的话来说,“习惯本身就是一种神奇的进步,你对广告这个行业终于找到了感觉,你不再抵制它了”。

不抵制真好,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舒服。所以现在的我常常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半天,为了一个文案我甚至忘记了下班时间,然后不经意一抬头就看到外面路灯都亮了。冬季的白天总是这么容易被黑暗打败,才五点就全黑了。于是我只好松松筋骨,收拾东西回家,我不跟黑暗较量,天一黑我就不想在外面逗留。更何况,我只要稍微晚点回去,薛一凡的电话就会来催,她的语气永远是软绵绵的:“姑姑怎么还不回来,宝宝饿了。”我“呸”一声挂了电话,慎得慌。

如果日子就如同薛一凡如今的语气一样软绵绵地过下去,我想我们该举杯同庆了。可是偏偏不是如此,2013年的第二个月,也就是春节到来之前的几天,我爸又一次向我妈提出了离婚。

“姐,你快回家一趟吧,妈一直在哭,我没办法啊。”打电话给我的是叶紫,她已经放寒假了。

然后我跟薛一凡匆匆忙忙地赶回去——薛一凡负责说话,我负责动作。大致就是薛一凡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我顺势拍我妈的后背——让她知道,我们始终是站在她这边的。

不过,那些说辞怎么听都觉得是陈词滥调——

“阿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女强人啊,你应该坚强一点。怕什么,你还有我们呢。”

“活人不会被路给堵死的,不管怎么样,都得往前看,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阿姨,要不你去睡一会儿吧——不睡?好好好,那就不睡,我们陪你看电视。”

“我们转移话题好不好,不要老想着一件事,因为你越想就越觉得想不通,我们试着放松,想想开心的事情呢,阿姨你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春节出去旅行,就我们四个女人,你想去哪里都行——”

“……”

因为是陈词滥调,所以收不到效果,就连我听了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安慰人是一门精深的学科,我和薛一凡都不得要领。

“妈,你去睡一会儿吧,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叶紫几乎带着哭腔恳求,“哪怕就睡一个小时也好啊。”

我往她的身边挪了挪,靠她更近了一点,然后我搂住她的肩,“叶紫说得对,就睡一会儿。乖。我们都不会走,就在这边,你醒来还能看到我们。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小米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