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有毒

大街上r

走出公司大门,顾皓楠甚至忘了开车,他大步走到公路上,茫无目的地往前走。闪烁的霓虹灯如龙蜿蜒,像大大小小的眼睛,盯着顾皓楠走街串巷,他走得大汗淋漓,却仍然觉得浑身发冷,这时,他听到了歌声,那歌声似乎从记忆的深处飘了出来,一下子揪紧了他的神经,让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r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r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r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r

关上爱别人的门r

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r

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r

是胡杨林的歌,其实它是从路边的一家服装店里飘出来的。那么忧伤哀婉的声线,活像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住了顾皓楠的脖子,让他呼吸艰难。r

《香水有毒》,这是姜海馨生前最喜欢唱的歌,唱得比歌手胡杨林还苦大愁深,像念紧箍咒似的絮絮不止,“我的要求并不高,待我像从前一样好,可是有一天,你说了同样的话,却把别人拥入怀抱,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每每唱到最后,姜海馨就声泪俱下,然后把以审询的口气吼,“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抵赖什么？告诉你,顾皓楠,你最好别把我气死了,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让你不得好死!”r

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我让你不得好死!r

姜海馨咬牙切齿的诅咒再次横空劈来、余音袅袅,像一片乌云结结实实地罩着顾皓楠,他惶惑地后退,背靠在一棵行道树上,眼前人来人往、车流如海、高楼广厦、店铺林立,这个繁华喧嚣的城市里,似乎所有的人都活得如鱼得水,只有他如履薄冰。他困惑地看着四周,突然对这个城市感到陌生,对一切都产生严重的怀疑,而《香水有毒》还在声讨,句句满含血泪,让顾皓楠压抑到了极点。r

这邪恶的歌声,就像天罗地网般的噩运,让他无处可逃,他似乎只能坐以待毙。他痛苦地捂住双耳,却仍然逃不开那丝丝缕缕的歌声,他忍无可忍,逃似的狂奔起来,不顾死活地横穿公路。r

尖锐的刹车声、气恼的谩骂声不绝于耳,顾皓楠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他终于逃到了路对面,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在路人诧异的注视中,他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拼命奔逃,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香水有毒》的跟踪。r

横穿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险些撞倒了顾皓楠,它几乎擦着他的衣襟闪电似地掠过去了,带过一阵强劲的冷风,让头昏脑热的顾皓楠神志一清,他蓦然收住脚步,站在路中间剧烈地喘息,在他正前方斜对面,金都商厦楼前露天大屏幕正直播球赛,运动员们使出浑身解数控制着脚下的足球,顾皓楠觉得,他自己就像那个足球,被命运之神踢来踢去、毫无主张……r

手机铃响,惊醒了顾皓楠。r

“宝贝儿,你在哪里？”鲁思琪甜美的声音像一镇定剂,让顾皓楠惊惶的心稍稍安稳。r

“在外面有点儿事,有什么事吗？”顾皓楠努力稳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