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终于开到市第二医院的停车场，华俊杨拔出车钥匙，象一头暴发的豹，打开车门就往住院楼冲去，一边跑一边拨打电话。r
按着莫双玫给的地址，跑上二楼，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门半掩着，他站在门前，居然没有勇气推开。r
紧紧握了握拳头，一咬牙，伸手推开门，房里只有一张床，他那满头花白的父亲，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接满监护仪线路，脸上罩着氧气罩，床的一侧，放着两三台监护仪，嘀嘀地响个不停。r
莫双玫正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轻轻啜泣着，一抬着看到华俊杨站在门口，她赶紧起身，让开位置，只有那个位置，可以让他好好地看他的父亲。r
华俊杨脚下似有千钧重一般，艰难地挪到病床前，蹲到床边，轻轻抓过父亲的手，那曾经能把他的手完全握在掌心里的大手，现在居然这么无力。r
他把这只手放到胸口，仔细看了看父亲的脸色，什么时候，父亲居然变得这么苍老了？而他却浑然不觉。r
一阵心酸，一阵懊悔，一阵心痛，他脚下一软，双膝跪坐到地，心里呐喊着：“爸爸，我错了，我错了！”r
嘴里流进了咸涩，眼睛也模糊地看不清，他使劲眨了眨，伸手抹掉眼角的水珠。r
“爸，爸爸，”他叫了一声，父亲毫无反应，沉沉地睡着。他顿觉六神无主，第一次感觉人生中这么无措，他又将目光投向站在床尾的莫双玫。r
“俊杨，医生说现在只能观察，和等待。”莫双玫印了印眼角，“也拍了片子，结果下午会出来。”原本也是六神无主的她，见到会俊杨到来，仿佛得到同盟一般，心中安定下来。r
华俊杨点头，又转头望着父亲，眼睛一瞬也不敢稍移，好象生怕稍不注意父亲便会从眼前消失一般。r
莫双玫见他的样子，是轻易不会离开的了，走近，将椅子推给他，“俊杨你坐下来。”r
华俊杨坐进椅子里，一只手紧紧握住父亲手掌，保持父子之间最为亲密的联系，一手按到父亲额头上，探他的体温。r
“爸是什么时候中风的？”他望着父亲容颜，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父亲已经开始苍老？r
“昨天晚上，下雨的时候，起风了，他担心你，想要打电话给你，可是打不通……”莫双玫想起昨夜受到的惊吓，仍然心有余悸，“他要上楼去你房间，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就……这样了。”r
华俊杨心里一揪，昨晚，昨晚他在哪里？想到他为了找梁易乔心力交悴的时候，父亲也正好出事，不禁心中悲苦，悔恨交加。r
“还好有你在，阿姨，还好有你在！”华俊杨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若是父亲一人，结果将会怎样。r
“俊杨，你要振作，现在一切全靠你了。”莫双玫拍拍他，“你看起来很疲惫，要不要休息一下？晚上你要照顾爸爸。”r
昨晚一认未曾合眼，今天又马上停蹄赶了回来，他虽眼窝深陷，面露疲态，但却异常地清醒着，“不用，我不觉得累。阿姨你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