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一旁扇儿仍旧站在之前该隐来的那个位置,一脸的恭敬不言而喻,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踏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r
“主上。”我轻喊了一句,又是站在扇儿的身旁,离他几步之遥。r
该隐绕着头发的手一顿,抬起血玉面具,那晶莹剔透的血玉发着诱人的光泽,一看便知是千年万载方得一块的上等好玉。而那白玉中红色的血丝又是纠缠成好看的形状,像凭空开出的花。r
而血玉面具下的那双俊目正幽幽地看着我,眼角微微往上挑着,显然正在笑着。r
“去看宫末醨了?”他问了一句,又低头开始绕起自己的头发,他的语气的确是疑问句,然而我却觉得那一句是说不出的肯定。r
“是。”我也低下头,答道。r
“跟我回“墓生”。”他只落下这一句,却让我不由得一惊。r
“主上。。。”r
“怎么?舍不得?”他周身的气场突然变得压抑起来,无不让人一窒。r
“‘蝶’这里的事还没完,不想功亏一篑。”我换了个身份试着劝说他。r
“就你那点本事,本座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顾家垮了去。”嗤之以鼻,他自然是不屑的。r
我没有回话,知道该隐的手段过人,若是他亲自出手自然不会拖得这般久,然而他借助我手,无非是因为顾家若是无缘无故遭遇灭门,追查下去定是牵连甚广,该隐不会去做这么麻烦的事,况且他也是要顾家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所以他才这么耐心将这件事交与我去做,但现在显然他已有些不耐烦了。r
“可是,若是现在贸然出手,我怕会打草惊蛇。”眼下的确不是好时候,本来我的计划也近了,但突然冒出个顾羲沐,还是让我有所畏惧,我不能断然冒险。r
“可是因为顾羲沐。”说到顾羲沐,该隐的眼光闪了一下,那炯炯的目光显得异常明亮,却让人琢磨不出其中的深意。r
“他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我如实回答,却见该隐的眼中突地闪烁了一下,隐隐有些怒火。r
“对于你来说,他是对手。可对于我而言,他还不够格。”随意地说着,那神情真的是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中。r
“但是,目前他的确是。。。”r
“那就除掉。”打断我的话,我抬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却见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r
我有些犯难,顾羲沐比起顾醒缘何止难缠一点点?可是该隐却将这个命令下得这般轻松。r
许是见我不说话,该隐看了我一眼,“怎么,一个宫末醨还不够,现在又舍不得顾羲沐了?”r
双手紧握,明知道他是故意刁难自己,却还是因为这样一句话而心生不满。宫末醨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又岂是顾羲沐能与之相比的,又岂是能让旁人这样随意拿来玩笑的?r
“默认了?”该隐眯起双眼,那深邃的眼眸此刻是显而易见的危险。r
我知道他并不是喜欢我或是爱恋我,他只是在表现他的占有欲罢了,只要他认为是属于他的东西,别人休想觊觎一分半点。这就是该隐,他不会爱,却又要强硬地将自己不爱的人禁锢在他身边,而他不爱的又属于他的人,何止我一个。r
微微抬起头,看了身旁一直未语的扇儿,她的脸上还是恭敬,然而她的眼里却不明显地染上了哀伤。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古何止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美人也难过英雄这道坎。r
不说这扇儿是不是美人,该隐是不是英雄,但就如该隐这样的男子,普天之下要说不心动的怕是少数,虽然没有人见过他的容貌,但他只要淡漠地站在那里便是谁也忽视不了的。r
末醨虽然出淤泥而不染,自是神人之姿,有几多仙风道骨的味道,再加上那绝色容颜,自是出众。顾羲沐冷淡俊美,也有一番风采,周身是不容忽略的贵族气质,更何况才华出众,战功显赫,又有谁人不知。r
可就是眼前这个男子,谁也没见过的容颜,谁也不清楚的来历,却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存在挤进了世人的眼里,谁也比不下去。r
比末醨多了些气势,比顾羲沐多了些不羁,恍若天地精华皆聚集于此,无人能及。r
当然,末醨和顾羲沐也并不比他差,都是各有各的芳华。r
“眼下看起来虽是顾家处于优势,但是我安排得差不多了,倒是我想顾醒缘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看他还以为有顾羲沐在便高枕无忧似的,绝对不会想到一切都在他不知不觉中进行着。”我说得有些狠厉,想起我第一家遭遇的血案,心下又不禁硬了几分,没有人能在夺走我最珍重的人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这一切我都要连本带利地从这些人身上讨回来!r
“本座等不及了,今晚就开始行动。”修长的身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胸前那敞开一片的衣襟。r
他靠近我几分,鼻子都要碰上我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瞬间熏红了一片玉白的肌肤。r
“本座今晚等着你,‘影’晚上回来接你。”极其暧昧的话潜入我的耳中,他以魅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r
我身子突然一僵,手拽得死紧,玫瑰色的指甲深入掌心,这才止住了要躲开的动作。r
那血玉面具下裸、露出来的一半嘴角中伸出一条粉红柔软的舌,极大限度地舔着我的耳垂,迤逗着。r
扇儿的眼神变了又变,最终才稳了下来,然而眼底的哀伤更重了。我看着,却也是无可奈何。该隐是不被任何人控制的,他想要谁,谁就得乖乖的拱手就范,又有谁能忤逆他呢?r
我知道扇儿于他有情,曾经也得到过他的临幸,留在他身边一阵子,只是后来又有新的女人取代了她。至此以后,该隐便未曾再碰过她一次,而她也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继续留着该隐身边,才能让他注意到她,甚至是利用她。r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男人可以抱着自己不爱的女人入眠,只享受身体上的快感;而女人却只想溺在自己爱慕的男人身边。r
然而,这些都是相对于自由的人,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r
因为我是没有自由的,仇恨将我的一切尘封,更让我去依附该隐,依附他的力量。r
阳光调皮地躲进屋里,将该隐的眼完全显露在明亮之下,显得那般清晰。然而我没有看见,没有看见他眼中的神情,很久以后我仍在想,若是当初我躲开那一下,从而看见那时该隐的眼神,兴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至少不至于摔得这么重。r
“是。”我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r
他从我身上退了开去,仍旧低头注视着我,感觉到他的眼光,我亦只是低垂着头,并不看他。r
“画扇,你留在府中,见机行事。”他吩咐到,视线仍未从我脸上移开。r
“是,主上。”我听出她的落寞,却也终究不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在该隐面前,我们都是那么微不足道。r
似乎很满意我们两人的表现,该隐微微点了点头。r
屋里突然卷起了狂风,只一瞬便让人睁不开眼,然而就在我闭起眼的下一秒,又回归平静,再睁开眼时,那抹红色已经不在,房中又只剩下我和扇儿两人。r
没有房门打开的声音,我回头看着房中唯一一个打开的窗户,阳光就是从这里穿梭而来,成为这房中唯一的光点。r
扫了一圈,见刚刚经历狂风,而房中的一切摆设都未曾移动过一分一毫,可见该隐的功力是何等高深莫测。r
转头看见扇儿还出神地看着那扇窗,愣愣地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但我轻易地便感觉到置于她周围的空气中留有悲伤的因子。r
我又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才将这口积于心底许久的怨怼抒了出来,遇上该隐,似乎一切都在脱离我的掌控之中,比起顾羲沐,该隐更是捉摸不透的一个。r
“扇儿,你。。。”我轻喊了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r
这件事我本在其中,又有什么立场来安慰她呢?r
她回过神来,却还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然而还是低低地说着,有些哽咽:“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而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怪任何人,能够待在他身边,我已近觉得万分满足了。”r
虽然这般说,像是想开了,但仍是掩不住其中的失落和忧伤。r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说的的确都对,对于该隐,谁都没有资格肖想什么,因为那个男人一直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属于他自己一个人,半点也不会分给旁人。r
该隐,在将自己全权包裹之后,吝啬地不被别人拥有之后,其实你有的终究只是你自己,除了寂寞,你还剩下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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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好久,婳終於又回來的,這幾天會加快的更啊更的,希望大家原諒婳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