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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有何贵干


  微弱的烛光中,两人依偎在一起,双手交握的是数年都不曾磨灭的感情。

  “……那一日,到我房中是我父亲。”慕玉琼低低的诉说,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虽轻,但让人震惊,“不过父亲好似喝醉了,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是谁,拉扯、拉扯我的衣服,胡言乱语着。”

  “慕、丞、相?”罗如风一字一顿,惊讶无比。

  “是。”慕玉琼点了头,依旧带着几分哽咽,“只不过后来,在父亲压、压在我身上的时候,不知哪儿跑了一只小蛇进来,咬了父亲一口,父亲似乎清醒了,很是慌张,准备离去。”

  “也是因此才让你喜欢上了养蛇?”和罗如风一起明悟的还有慕玥离,难怪慕玉琼对蛇这么执着,当初那一日她肯定也是被惊吓过度的,蛇不仅救了她,同时也提醒着她那一日的惊,所以一遇上蛇,她便有些失去理智。

  “蛇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它们。”慕玉琼急切的说道,“但我从来不是那么热爱养它们。可我没有办法,我若不装疯卖傻,父亲母亲怎能放过我,这关乎父亲的清誉,还有,蛇也能从一定程度保护我,至少没有人敢打扰我。”

  原来,她的失控失常,还有装疯买傻的成分。

  “啧,每个大宅门中,都是这些事情呢。”屋顶上,玉笙寒在慕玥离耳边叹了一句,“你觉得累不累?想不想离开?”

  “不想。”慕玥离干脆利落的吐出两个字。

  “能不这么直接吗?我准备好的台词是,如果想离开,我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呢。”玉笙寒摆出委委屈屈的模样,“竟连一个让我表白心迹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残忍。你要知道,今日我见你取镖时的样子,就对你一见钟情了,简直不能忘怀,夜不能寐,这不就趁着夜色来了相府,打算……”

  “闭嘴。”慕玥离恨不得将玉笙寒的嘴缝起来。

  “可我从未见慕丞相喝酒醉过?当年他任巡抚的时候,有千杯不醉之名啊!”下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着,罗如风带着疑惑的喃喃道。

  “你不信我?”慕玉琼泪眼朦胧的道。

  “我自然信你的。”罗如风继续道,将慕玉琼揽过来,搂在怀中,“后来呢?慕丞相离开之后呢?”

  “他没能离开。”慕玉琼突然轻笑了一声,“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许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母亲进来了。”

  原来慕玉琼也清楚,这大约是吴氏安排好的,可她竟然也能够继续为吴氏办事,听从她的。

  “呵,果然是好算计。”罗如风也跟着冷笑了,“慕仙灵一直想要嫁给我,我从未理会过她,没想到吴氏便这样毁你清白。若是旁的人轻薄你,也许慕丞相能掩过去,可是他自己做的事情,便不能让你再嫁给我了。”

  “那件事情之后,父亲虽从不与我说话,不与我见面,但也算照拂有加。”慕玉琼轻叹一口气,“我娘老实,没有心眼,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怎能在相府过得安稳,弟弟宗与又怎能风平浪静呢?”

  “可苦了你了。”罗如风将慕玉琼抱得更紧了,“也苦了我,你可知我如此思念你。这次我来,不知如何与你相见,没想到慕玥离说让我去芳菲苑。不过,那付家老二是怎么回事?”

  “那是慕玥离与慕笑颜的争斗罢了。”慕玉琼撇过脸,轻描淡写,“我碰巧……”

  “玉琼,你从不会对我说假话。”罗如风打断了她的话,“吴氏是不是用什么要挟你了,帮她对付慕玥离?相府的动静我都关注着,你来了这明珠阁,和慕玥离同住,出的事情我都有耳闻。”

  一阵沉默,半晌慕玉琼才道:“宗与要上学堂了,夫子有好有次,我想让宗与有一个好的夫子教授。还有,娘的年纪也大了,父亲已经一两年没去娘那里歇过了,我不想她落得跟邹姨娘一样,连带她的一儿一女一起被除名,被送去乡下。”

  “是我不好,我保护不了你!”罗如风愧疚的道,“但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不能让你被困在相府一辈子,也不能让吴氏以此要挟你一辈子,那个慕玥离,小小年纪,今日能如此算计你,必不是良善之辈,你处境实在不妙。”

  “不怪慕玥离,她比我更惨,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与她为敌。”慕玉琼说道,这话让屋顶上的慕玥离愣了愣,“我只是想娘和弟弟平安,也只是想你好好的,我怎样都无所谓,我什么都不求,我……”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去,罗如风已经吻住了慕玉琼的嘴,含糊的道:“玉琼,可我要你。”

  亲吻之中,衣带渐宽,两人缠绵中到了红帐内。

  “女孩子家家,这些事情还要看?”玉笙寒出了声,“也不脸红,也不移开眸子,看得还专注?”

  “男女之事而已。”慕玥离淡淡的道,轻轻一跃,攀到了窗台,然后爬进自己的房间之中,忍着肩头的隐隐作痛,回头看看已经跟过来的玉笙寒,“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既然躲不过,那便只有面对了,至少他有一句话是真的,他对她并无恶意,否则她早就折在她手中了。

  “你不隐瞒你是那日游船上之人的事情了?”玉笙寒笑眯眯的道,自顾自的在慕玥离的妆奁前坐下,翻看着她的妆奁,“怎就这些首饰?楼上正在翻云覆雨那位小姐说得没错,你比她惨。”

  “我那日样貌声音尽数被太子殿下看去,实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今日拙劣的掩饰,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慕玥离平静的说道,自动将他的废话省略掉。

  “不,至少你让我找到了和宋凌轩唯一一个共同的地方。”玉笙寒把玩着一支金丝蝶步摇,一边和他先前夺去的白玉兰簪子做着对比,一边说道,“你不施粉黛的样子好看很多。”

  慕玥离微微闭眼,深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恼火:“太子殿下,今日我中镖,虽然是小伤,但也算是伤员,若太子殿下有事,可以直说,若玥离能做到,一定照办。”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玉笙寒站了起来,将金丝蝶步摇放下,还是把白玉兰的簪子收进怀中,“我要你做的事情,一定是你能做到的,只要你照做,我不仅会处处帮你,而且你去了怡红楼杀了宋凌轩的人以及刚刚爬上房顶偷听的事情,我替你守口如瓶。”

  “太子殿下请直说。”慕玥离盯着玉笙寒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其实我今晚来,是想……看你穿肚兜的样子。”

  有一刻,慕玥离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玉笙寒的表情带着合适的微笑,声音一派轻松,跟说“我想看看月亮是不是圆的”一样的口吻。

  可……“看你穿肚兜的样子”,这算是什么?慕玥离再次闭上了眼睛,捏紧拳头,做深呼吸。

  “你别恼。”玉笙寒继续微笑,说得理所当然,“看看而已,不会让你少块肉的,你就从了我吧。”

  “如果我不做呢?”慕玥离朝着玉笙寒走近了几步,拿起了妆奁上的一支简单的银钗,眯着眼看着他。

  她以为江涛是够无聊的人了,没想到玉笙寒更无聊,夜半三更,这样戏谑她,她自认与他游船一遇并无得罪,何苦这般侮辱。

  “你是伤员,不要动手,而且你不是我的对手。”玉笙寒站起来,退了两步,笑得像只狐狸,“如果你不做,自然就是在逼我用强的,虽然我不喜欢用强的,但是也没有办法,总得成全你是不是?”

  回答玉笙寒的,是慕玥离扎过去的发簪,玉笙寒一个旋身不仅避开了,还抓住了慕玥离的左手,并绕到了她的身后:“这只银钗也是要送我的吗?一次送两支,会不会有点多?”

  慕玥离顾不得受伤的右手,忍着剧痛抬起,想要攻击。

  “别、别动,伤着呢。用不着拼命嘛,就看一眼而已。”玉笙寒松开了慕玥离,一个纵身跳到了窗口,“罢了罢了,等你伤好了再来强迫你,现在强迫你,得血淋淋的,我这人,最见不得血了。”

  说罢,玉笙寒消失在了窗口。

  慕玥离愤恨的将窗户给关上了,这玉笙寒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一国太子,还深受梁国百姓拥戴,绝非等闲之辈,也绝不是迷恋女色的人。那他为何要看她穿肚兜的模样?

  她自认自己没有绝色的姿容,身段都还没有彻底长开,有何好看?

  可他刚刚说话的样子,绝不是调笑和刻意侮辱,他今晚来找她的也不是聊天说话这样简单,他要看的,绝非是她穿肚兜的样子这样单纯,慕玥离想着,开始平静下来,他到底要看什么?

  “小姐?”婉儿大约是听到慕玥离刚刚关窗的声音,进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慕玥离摇摇头,突然想起一事,“婉儿,明日你去打听魏国公什么时候走,在这里住多久。”

  “是。”婉儿点头,“小姐,你快躺下了吧,天都快亮了,你伤着呢,需好好休养。”

  “嗯。”慕玥离点头,她确实需要休息,这肩头的伤得尽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