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德派人监视自己？不对，一来他没有这个心，二来他派来的人应该不会比宋凌轩的人更厉害吧，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还是说是，慕笑语，当日是她跟她在一起的，也知道她和玉笙寒的关系不同与一般。不，不会是慕笑语，她没有什么机会去个慕明德报告这件事情，而且她相信她。
慕玥离心中转过数个念头，然后很快平静。
那日有谁看见了，她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她和玉笙寒在巷子中拉扯的时间也不短，周围都是成衣店铺子，虽然买家不多，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些的，而且，去那一片逛的，还都是比较有权有势的。
被人看见了她和玉笙寒的拉扯，也属正常情况，她是有些太过疑神疑鬼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慕玥离开口说道，“父亲，可有什么不妥？是不是女儿行为不当？”
“不是。”慕明德眼神颇有些闪烁，也没有立刻说话，像是他也在思考斟酌着什么，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道，“这么看来，你与梁国太子的关系匪浅，似乎有些交际？根据我的了解，若非是比较熟悉的人，梁国太子应该不会做出强行要人送衣服的举动。”
“上一次的某个聚会，玥离是不慎将梁国太子的衣服弄脏。”慕玥离平静的回答，“那应当赔给他的。”
“哦，是吗？”慕明德似在反问，又像是需要思考的随便过度一句话，闻了之后，倒也没有多说，那慕玥离还是秉承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
虽然她隐隐约约有些猜到慕明德提起这些的意思，但她还是要等他说出来，果然啊，骨肉亲情都是假的，只有利用才是真的。
“梁国太子殿下，是许多少女梦寐以求的对象，你认识田静敏吧，听说她放出话来，就算是做个贵妾，她都愿意跟随梁国太子。”终于慕明德说道，一眼不眨的看着慕玥离，传递着更多的想法，“她也算是皇亲国戚，而且她还是家族嫡女，她尚且有这样的觉悟，玥离，你可明白？”
慕玥离眼神一凝，刚刚的猜测果然是真的，联系慕明德的前后话语，他的意思简直显而易见。
他提起婚事，必然还是想要她来做他有用的筹码，毕竟她现在表现得好，是一枚还算有价值的棋子，可是江涛已经转移到了慕雪荷身上去了，而慕明德随即发现了她的新作用——和玉笙寒可能有那么一丝别与普通人的关系。
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当然，对于慕明德来说，那百味亡魂丹就是她是死穴，如果慕玥离能够接近玉笙寒，甚至成为玉笙寒的枕边人的话，他自然会觉得安心些。
慕玥离低着头，并没有立刻回答慕明德，江涛也就算了，现在又让她去勾搭玉笙寒，也亏得他想得出这些主意。不过也是，反正让她去努力接近，成功了自然好，没成功也没有损失。
但以这样子的姿态去面对玉笙寒，慕玥离绝对不愿意，况且，他们还有可能是兄妹，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别扭。
“父亲，玥离明白是明白，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慕玥离终于说话了，抬眼看着慕明德，“只是女儿身份不够，即便是贵妾，也是身份不够的。但若无名无分，只怕也会丢了相府的脸。”
见慕玥离如此说，慕明德倒是轻松的笑了：“只有你觉得有机会，那便告诉我，我会将你计入吴氏的名下，你也是嫡女了。”
好算计，好轻松的手段，慕玥离几乎是冷眼看着慕明德的笑容，也好，这样的人，她动手杀起来也不会觉得难受，反而是痛快。如果他对自己极好，她反倒会觉得矛盾嗯。
“如此，是玥离多虑了，父亲考虑妥当。”慕玥离嘴角几乎忍不住是一丝冷笑，好在兴致颇高的慕明德并没有发现，“只是我与梁国太子，也只是一点交集，我对他，并不了解。”
“玥离啊，父亲相信你。”慕明德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拍着慕玥离的肩道，“这些事情都是看缘分的，我觉得你与他是有缘分的。他虽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但父亲会为你制造机会。江涛那样我以为只会遁入空门的人，不也是被你打开了心扉吗？”
提起江涛，慕玥离垂下了头，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她嘴里低声道：“江先生与我……我怕是要辜负父亲的厚望了。而且，现在雪荷与江先生关系颇好亲密，我不想让雪荷误会什么，我与她是姐妹，不想让她觉得我在与她争夺。”
“你和雪荷，谁和江先生好都是一样的。现在父亲是希望你在梁国太子殿下的身上多下点功夫。”慕明德简直就是迫不及待的说道，不过稍微一顿，又道，“只是雪荷的话，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毕竟雪荷与我不算特别亲近，你作为她的姐姐，又在同住明珠阁，有些话，你可以提点一二。”
这是要她去提醒慕雪荷，好好的吸引住江涛，让江涛全心全意为相府，关键是为慕明德效力。只怕，慕雪荷不是这样想的，她更想要的必然是江涛先帮了她和她母亲弟弟，在来顾及慕明德。
慕明德倒是想得好，邹氏母子三人被逐出相府，在外头流落多年，受了不少苦难才回来，慕雪荷心中不可能没有怨，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为慕明德呢？
“雪荷在外流落多年，有些想法，我也是不能够左右的，但我会尽力引导。”慕玥离不轻不重的说了这句话，提醒慕明德不要觉得邹氏三人对她必是真心，他们回到相府有他们的目的，但绝不是为了慕明德。
这句话让慕明德稍微沉吟，他不会不明白慕玥离说这话的意思，过了几秒，才叹气道：“眼下与江先生最亲近的，只有雪荷而已。”
他也是别所无选，这是慕明德的潜台词。慕玥离听着，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叹气的表情，慢慢说了一句；“若是相府的姐妹能够无再多一点，兄弟也能够再多一点的话，就好了。”
怀中还揣着永平公主的信笺，吴氏将要离开，慕萧然废了，整个相府实际上已经十分空，子嗣简直到了没有地方可有用的地步，慕明德怎么能不揪心，只是现在相府中能够生育的，几乎已经没有了，而吴氏又不让他纳妾……
“对了，父亲，前几日在谢君兰的生辰上见到了永平公主。”正慕明德蹙眉叹息之际，慕玥离开口道，“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心底是难过的，然后，还有一封信托我交给父亲。”
永平公主四个字，让慕明德的表情有些复杂，但他并没有拒绝慕玥离递过去的信，接了过来，也没有立刻拆开，只是怔怔的望着那信笺，有些发愣。
“父亲，永平公主一片真心，一片痴情。”这一句话，慕玥离的声音很轻很轻，但那种悠长的语调，足以拨动人的心弦，“父亲，错过了，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位女子了。”
慕明德抬眼，深深的看了看慕玥离，然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书中的信笺之上。
“玥离啊，有些事情，不是父亲不想，而是不能。”慕明德转过身去，背对着慕玥离，“你以为走到今日的位置容易吗？作为丞相，我需要承受的东西并不少，并不只是看上去的那么风光。”
这一番话算是推心置腹，慕玥离当然晓得慕明德的处境，现在脚踏两条船，宋凌轩那边，他想好好坐这个丞相的位置，但是玉笙寒的百味亡魂丹又是他不能割舍的东西。
他进退维谷，而且，他应该还不知道，宋凌轩已经叫她慕玥离来查他了，既然宋凌轩已经有查办他的意思，肯定不会只是让慕玥离一个人查；而对于玉笙寒来说，将他最后的用途用光了之后，他就是没用的弃子了。
看似强大无比的相府，其实已经摇摇欲坠，看似呼风唤雨的慕明德，其实已经随时可能被风浪拍死。
“这些，你不懂。”慕明德也没有多说，只是感叹了那么一句而已，转过身来，声音又变得实实在在，“你母亲因为你三哥的事情，可能做了些糊涂事，但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需对她恭敬尊重，听从她的安排。”
“是。”慕玥离应道，吴氏的地位还是牢靠的。
“还有，交代给你的事情，你都记清楚了，不要在辜负为父为你的期望了。”慕明德又道，然后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永平公主与我的事情，绝不能透露半分。”
“玥离晓得，请父亲也休息好，不要太过忧心和操劳。”
从慕明德的书房出来，慕玥离回到了明珠阁，相府的这局面已经越来越乱了，慕明德都提出让将她记为嫡女，然后去接近玉笙寒的事情说得这样明显，证明他也是有些慌乱了，很快，她就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