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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酒井美喜郎正在犹豫不决时,苏军装甲侦察分队开始呼唤重炮了。早已分片准备好射击诸元的苏军将雨点一样的炮弹射向日军。苏军的装甲车和坦克也出现了,并向日军开火。

  酒井美喜郎不知所措,全联队一下子乱了,人喊马叫,伤亡惨重,队长以上的军官被炸死一半以上。

  酒井美喜郎急忙组织就地防守,同时命令“肉弹”向苏军的装甲部队发起攻击。因为天黑,不易辨认“肉弹”,苏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后退了。

  此时如果继续前进,摸不清苏军的底细,再遭受打击损失就更大了;后退,担当偷袭的前卫部队没有上司的命令绝对不能如此。酒井美喜郎命令部队停下,看情势,等消息。

  山县武光率领的六十四联队在七十二联队的右侧,他们借苏军坦克、装甲车怕“肉弹攻击”而后撤之机,边打边推进。

  消息传来,酒井美喜郎指挥七十二联队也乘机攻击前进。

  凌晨4时,六十四联队和七十二联队都向空中打出了信号弹,小林恒一很快将步兵旅团司令部向前推进了两公里。

  须见长一郎大佐带领的第七师团二十六联队离苏军阵地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就与苏军一个坦克分队相遇了。这支坦克分队也是按朱可夫安排主动迎击日军夜袭部队的。

  二十六联队在上次作战中为掩护师团后撤打得最艰苦,得到了小松原道太郎的好评,关东军司令部也及时给予了补充。

  须见长一郎没想到会在夜袭中与苏军坦克部队相遇,在钢铁的庞然大物面前依靠步枪、刺刀是不行的,但他早有防备,令部队带了部份速射炮,可是速射炮还没来得及展开就遭炮击了。须见长一郎只好指挥部队边打边后撤。好在二十六联队训练有素,伤亡不算大。

  也有的偷袭部队没遇苏军,顺利地抵达了预定位置,展开队属火炮,猛打了30来分钟,占领了苏军阵地。随后跟进的坦克、装甲车很快进入阵地。

  几发信号弹从日军刚占领的阵地上升起来了。在后面跟进的小松原道太郎和安岗正臣都喜不自禁,夜袭的战法是正确的,有了成果了。

  按原来的分工,二人正要分赴各自督战的阵地,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炮声。苏军的炮弹一下子砸在日军刚占领的阵地上。正为夜袭成功而高兴的日军被打蒙了,有的没回过神来就被炸得身首异处,回过神来的便四处找藏身之处。

  天亮了,远处响起了隆隆声,苏军的坦克快速向这些阵地冲来。日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上来的反坦克炮被苏军坦克撞个七倒八歪。借着这阵势,苏军的第五机枪旅冲了上来,一阵猛打猛冲,把日军连打带撵赶回了出发位置。

  这些,都是朱可夫精心安排的。

  一天下来,没有占领苏军一个阵地,死伤上千人,特别是第二十三师团伤亡更大。小松原道太郎只好命令部队退回来。

  小松原道太郎苦苦回忆一天来的情况,觉得主要吃亏在没有对付好苏军坦克、装甲车。夜袭成功,天亮后苏军以坦克、装甲车反击,坚守不住夜袭便失去了意义。

  按小松原道太郎的安排,7月8日晚,日军进行第二次夜袭。由于第一天二十三师团伤亡太大,这次夜袭主要由第七师团的部队担任。主要夜袭对象是苏军一四九摩步团阵地和胡鲁斯台河南岸的诺罗高地。小松原道太郎打算集中力量占领该团阵地后,再由此撕开整个苏军防御体系。而且,小松原道太郎特别要求作好天亮后对付苏军的装甲反击。

  第七师团第二十六联队和第二十八联队梶川大队6000多人出发了。为了对付可能遇到的苏军坦克和装甲车,专门组织了大批“肉弹攻击”部队,这些人除了一般的步兵武器外,还带有炸药、汽油瓶等。

  前进了数公里没有遇到苏军的坦克、装甲分队,日军官兵暗自庆幸起来。

  然而,天突然下起大雨来。雨越下越大,像瓢泼下来,让日军官兵喘不上气,迈不开腿。和头天晚上的小雨不一样,今天老天爷是和日军作对了。

  雨大,行进困难,官佐大声喝斥着士兵。士兵们跌跌撞撞,一身泥巴被雨水冲掉,刚冲掉又滚一身泥巴。

  好不容易雨小了,前面传来口令:“注意隐蔽,快到了!”

  随着口令,队伍停住了。

  苏军一四九摩步团没有派出坦克,也没有派出装甲车,但在阵地前布设了阻拦步兵的钢丝网。这种钢丝网高50来公分,成排成行。日军官兵直行绊脚、伏行挂肩,前进不得。

  就在日军进退不得之时,苏军发现了,很快呼唤炮火。

  苏军的炮兵早已将阵地前沿的地域区分好,编了号,准备好射击诸元,一听到呼唤就按原先的准备开炮。进入苏军前沿阵地的日军都进入了射击区,只有挨炮弹的份儿。

  几个齐射下来,日军被击毙、击伤大批,又毫无还手之力,只好仓惶后撤。

  在胡鲁斯台河南岸,长野荣二大佐率领的第七十一联队准备向诺罗高发起进攻。部队乘暗夜行进到离高地还有9公里的尼格索日毛都时,遭到了苏军炮兵集群的轰击。长野荣二被炸成重伤。

  其后,哈拉哈河西岸的苏军152榴弹炮和150加农炮完全控制了东岸4至6公里的地区,连续不断的炮火将这里变成了一片“死亡地区”。日军伤亡不断加剧,前进不得了。

  两次夜袭两次失败。小松原道太郎又气又恼,也没法向植田谦吉交待。

  眼下日军最大的优势在于兵力远远超过苏军,特别是步兵几近苏军两倍。集中用兵于一线,这个优势还要大得多。小松原道太郎下定决心,搞一次集团式的夜袭,让苏军防不胜防。

  7月9日夜10时,日军集中了诺门罕前线能集中的所有炮火,向苏军一线阵地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夜间轰击。随着炮火延伸,近两万名日军官兵跃出掩体,高喊着“冲啊!杀啊!”扑向苏军阵地。

  近两万名步兵在炮火支援下夜袭,而且一下子突上苏军阵地,这气势可是够大的。

  苏军似乎没有反应。小松原道太郎一阵欣喜:苏军被吓蒙了?

  小松原道太郎急令各部队:加快攻击,一举占领苏军一线阵地。

  冲在前面的日军快要进入苏军阵地时,突然亮起数十盏车灯,与此同时,几千发照明弹先后升空,燃烧弹、曳光弹像节日的焰火升腾起舞。

  这是怎么回事?不要说日军的士兵,就是小松原道太郎也没见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两万名暴露在强光下的日军官兵一个个愣住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朱可夫通过几次夜战,摸清了日军的特点,夜战中没占到便宜的日军肯定还会偷袭,而且也知道苏军在夜战方面不如日军,便命令将坦克、装甲车换上大功率的车灯,并紧急调拨了大量照明弹、信号弹、燃烧弹,在强灯的照射下给日军突然一击。

  日军还没回过神来,苏军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冲在前面的日军像收割机下的庄稼,一片片倒下了。

  小松原道太郎开始也怔住了,没过多一会儿反应过来了,气急败坏地命令后面的部队很快将火炮推上来,向着苏军坦克、装甲车上的强光灯开火。一部分强灯被击中,一部分则关闭了。

  小松原道太郎不顾死伤的官兵,组织部队向苏军阵地猛攻,苏军按原计划边抵抗边后撤。

  经过一个来小时的激战,日军占领了几个高地。小松原道太郎欣喜若狂,命令向植田谦吉发报告捷:夜袭成功,已占领苏军哈拉哈河以东部分阵地,准备天亮后追歼苏军,将其全部赶过哈拉哈河。

  一道土坎后面,护兵将雨衣铺展开,拿出罐头、好酒,招呼小松原道太郎坐下。小松原道太郎边吃喝边思索着天明后的事。

  天亮了,一连几个小时的夜雨将天地清洗了一遍。

  小松原道太郎将将佐召拢到身边:“苏军昨夜仓皇撤退,我们要乘胜追击,在其新阵地构筑完成之前消灭敌人。”

  小松原道太郎话音刚落,随着“瞿瞿”的响声,苏军的炮弹又飞过来了,小松原道太郎急忙命令将佐:“回到各自岗位,指挥部队!指挥部队!”

  苏军的炮弹与往常不一样,打得不紧不慢,而且着落点很有讲究,围着日军打,让其不能进也不能退。

  似乎是苏军的炮击,使小松原道太郎省悟过来:很显然苏军昨夜主动撤离了这些阵地,让日军占领,以便今晨炮击。

  又一阵炮弹打过来了,这次火力较前一次更猛烈,小松原道太郎所在的阵地几乎被覆盖了,一些枪支、人体被炸得高高飞起,又重重落到地上。

  小松原道太郎急令呼唤后方远程火炮,回答是日军火炮打不到苏军,一旦开炮还会暴露目标,招来苏军炮火袭击。

  “中了朱可夫的计了。这样待下去只有挨打。”小松原道太郎想着,觉得最好是后撤。但又一想,两万官兵激战数日、死伤惨重才占领了这些阵地,放弃了脸面上过不去,再说关东军司令部也不会同意。

  小松原道太郎命令部队,赶快构筑工事,作好抵御苏军反攻的准备。

  此时,关东军司令部通知,要二十三师团统计3次夜袭作战的伤亡情况。这样的数字无法隐瞒也隐瞒不了,再隐瞒不报,以后得到的补充就会低于实际所需。

  二十三师团3次夜袭伤亡5000多人,损失队属火炮近一半。

  7月12日,关东军司令部命令诺门罕前线部队停止进攻,转入战场防御。并表示将从后方调拨人员补充二十三师团和第七师团参战部队。

  3次夜袭总算夺占了苏军部分阵地。小松原道太郎逐一到了各阵地,勉励官兵守住阵地,安排好构筑工事、坚守待机等事项后,带着师团司令部回到诺门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