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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门俱是看花人


沈七自然是早看出来了,但是没黄氏和苏氏那么嘴快和没眼力劲儿。r

“是啊,这种表面看起来孤高清傲的人骨子里最狐媚,哪个男人不被她勾引啊,你们啊都得小心点儿。”杜氏酸不溜丢的道。r

沈七如今才明白怎么杜氏一开始就不待见梅若涵,看来这位杜三也是梅若涵石榴裙下的人,且还痴情得很,为了一个长得仅五分相似的小妾,就把正妻丢一边了。“你就放任那女的骑到你头上去?”沈七瞥了杜氏一眼。r

才说到这里,就见有侍女进来伺候,“我家姑娘让奴婢来给几位夫人送些零嘴。”r

“还是你家姑娘想得周到,这零嘴也别致。”沈七瞅了瞅那些碟子里的食物都沾着一个梅字,有酥的梅花瓣,有梅花味的腌梅子,连瓜子儿都是梅花味的。r

杜氏一看就有气,“不吃不吃,难道我们是饿死鬼投胎,成天想着吃吗?”r

待那侍女被打发走,沈七才道:“你这人跑这儿撒什么泼,人家梅姑娘又没惹你,你有本事就回去对付那女的去啊?”沈七见不得这些个女人在别处受了气,却拿不相干的人作践。r

“对付那女的?你不知道杜三对她有多宝贝,我就是多看她一眼,杜三都怕我把她给吃了。”杜氏一肚子的酸水,眼泪已经包在眼眶里了。r

黄氏和苏氏也跟着叹气,估摸着也遇上过类似的问题,“男人都这样,新鲜几天就过了,你才是那死了牌位进得祠堂的人。”r

杜氏抹抹眼泪,“也只能这么想了。”r

沈七看了看倒不敢想有一天韩琛是否会如此,只是她想着自己一定不能如杜氏她们一般认命。大约有点儿兔死狐悲之感,沈七拿了望远镜去栏杆处,借着四处打量的机会,逃开杜氏的那股子怨气。杜氏和苏黄二人还在屋子里讨论。r

沈七完全没料到她会在望远镜里看见梅若涵,这个今日久久不出现的女主人,在那梅林里还有一个男人,紫色的袍子,沈七极为熟悉。r

沈七在望远镜里虽看不真切梅若涵的眼睛,可想也能想到那是如何的楚楚动人。那两人只是面面相觑,大有执手相看泪眼的苦情。沈七看见梅若涵忽然扑入了韩琛的怀里,韩琛愣了片刻,轻轻将她推开,沈七心下还略有安慰,却看见韩琛似乎往自己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她反射性的向后一退,才想起她在高处在远处,韩琛断没有发现在的理由,所以便稳了心神。接下来的一幕,让她觉得心都被人拧了起来,还放在油锅里炸似的。沈七望着那相拥相吻的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r

“王妃,你在看什么啊,那么专心?”杜氏的声音在沈七的身后响起。r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小东西挺有意思的,所以四处看看。”沈七不惊讶于自己声音里的平静,刚才的那一幕,她不愿意任何人看见。因为这些都不是真的不会长久,她迟早得绝了梅若涵的这个念想,所以没必要让杜氏她们知道自己的窘境。r

“你要是喜欢,拿去就是了。”r

“那就多谢了。”沈七回头对着杜氏灿烂一笑。r

“哎,咱们这些人里,就你最不用担心那姓梅的了,她呀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瞧王爷对你多好啊,连衣服都亲自去给你买。”杜氏酸酸的道。r

至于韩琛给沈七买衣服这事,沈七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只是这时候能给人她和韩琛夫妻恩爱的样子也是不错的,有时候这层纸明明虚幻的紧,却也不能撕破。“是不是该用膳了?”r

“是,刚才来请咱们了,去花雪厅。”r

沈七一行人开始往外走,在花雪厅附近,沈七看见韩琛忽然从转角处过来,她本要迎上去,可想起先前的一幕,顿时停了脚步。哪知韩琛路过她们这群人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们,点了点头便过去了。沈七微微张了张嘴,却没叫出来。只因为刚才韩琛看她的那一眼太过薄凉,仿佛她不过是路边的一棵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r

韩琛走后,那边又缓缓踱来一人,正是梅若涵。r

“梅姐姐。”沈七甜甜的喊出来。r

梅若涵却仿佛惊了一大跳,差点儿跌倒,“哦,是沈家妹妹。”r

沈七见梅若涵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下便明白了是什么事,只怕先前那阵子,她和韩琛一直腻在一起,沈七是知道韩琛私下的温情的,心里直泛酸。r

梅若涵俯了俯身,寻了个借口先离去了,杜氏在她后面啐了一口道:“也不知道男人怎么都喜欢她这模样的?风吹一下就倒有什么趣味。”r

沈七却恨不得自己能如梅若涵一般,柔柔弱弱,惹人心疼,只是她从小父亲母亲就宝贝得紧,什么贵重补品都往她碗里搁,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什么病。“少说两句,走吧,管不住自家的男人,除了怪自己还能怪谁。”r

杜氏怏怏的跟在她的身后。r

“七七,你今儿是不是来晚了。”沈七才刚要踏入花雪厅就看见自己的五哥在向自己挥手。r

“唔,今早起床有些不舒服。”沈七踏步过去,在沈家她的五哥最疼她。r

沈青秋搭手摸了摸沈七的额头,“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沈青秋皱眉看了看沈七,解下自己的狐裘覆在沈七的大氅外,“武修,去给七姑娘取一个手炉来。”武修是沈青秋身边的小厮。r

“我不冷,五哥。”沈七娇嗔道。r

“胡说,瞧你的手这么冰。”沈青秋握住沈七的双手,这样的动作本来不合适,可是他从小和沈七感情就好,所以大家也见怪不怪了。r

沈七以前觉得没什么,可自从嫁人后和沈青秋也久不见了,忽然被他这么一握,忽有些不习惯,偷偷觑了韩琛一眼,却见他也在看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讽刺意味极浓的笑容。r

“我去用膳了,五哥。”沈七收回眼神,把手抽出来,转过头再也不看韩琛。只听见身后沈青秋对韩琛道:“王爷,一会儿用完膳,咱们在打一场马毬如何,上一次我可不服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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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孤不过是侥幸得胜,五哥不用放在心上,孤待会儿还有点儿事,恐怕不能陪五哥尽兴了。”r

沈七的心早开始想韩琛接下来有什么事了,不会是要和梅若涵私会吧?所以一顿饭用下来她根本没吃什么。一用完饭就急急的出门去找韩琛。r

“爱妃在找孤?”韩琛的声音忽然从沈七的耳畔传来。r

沈七身子一僵,故意不理韩琛,“哼。”r

“怎么又生气了,真是一个小气包,孤要走了,爱妃要同孤一起走吗?”r

沈七本是要不理韩琛的,但听他这么一说,更不放心,只好跟了他去与主人辞别。r

“你要走了?”梅若涵的声音里有不舍。r

“嗯。”r

“梅姐姐以后有空也到我们府上走走吧。”沈七笑着道,她心里有事,脸上就越发表现得亲近。r

“嗯。”梅若涵别过头不看沈七,她到底还是埋怨沈七的。r

沈七上了马车后,便伏在桌案上,并不理会韩琛。r

“谁那么大胆敢惹你生气啊?”韩琛从背后抱着沈七。r

沈七扭扭身子,转过头盯着韩琛,一句话就要问出,却见他笑融融看着自己,但那笑容却仿佛只是一层雾,只要她一问出,那笑容便会消失。而他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你说啊,你说啊。沈七有种直觉,她一旦说出来,也许一切就变了,就无法挽回了。r

沈七看着韩琛,甚至能想到他的答案,“我就是喜欢她,不过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拆散了我们。你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还能相处,否则.……”沈七不敢往下想,她此时却不敢问出口了,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后,她却不能质问一声。r

所以沈七又伏在桌案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桌案上滴。r

“怎么又哭了,怪不得人说南方的女儿都是水做的,我看你该是雪做的,一暖和就开始化了。”韩琛捧起沈七的脸,抹去她的眼泪。r

沈七心里委屈得很,别他这么一弄就更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韩琛只是拍着她的背安慰,却不再问问题,仿佛一切因由他都了然于心。r

“哭够了,哭饿了没有?”韩琛见沈七的哭声减收,才出声,端起她的脸为她拭泪。r

沈七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别看了,肯定丑死了。”沈七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肿得像桃子。r

“不丑,不丑,你要是都丑了,那天下便没有美的女子了。”韩琛笑着拉下沈七的手。r

“那你的……”沈七本来要嘴快的说你的梅姑娘难道也不美吗?可最终还是收回去了,她可不能跟杜氏她们一般说这些有的没的酸话,让男人添堵。她需要的是从自己身上找不足。“我倒是真有点儿饿了。”沈七赶紧转换话题。r

“呵呵,咱们去打猎,打了才有吃的。”韩琛喝停了马车。r

“打猎,现在?”沈七睁大眼睛。r

“是啊,本来今天早晨就想带你来的,可是你非要去那梅花社,饭菜虽然精致,那种场合却怎么吃得饱人。”r

沈七听他这么一说,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非要去梅花社,也许他和梅若涵就没有那些事了。r

“这都下午了,还能打多久猎啊?”沈七撅起嘴。r

韩琛点了点她的唇瓣,“放心吧,你难道是怕孤打不到猎物,饿着你。”韩琛抱了沈七下车,“你同孤同乘一骑还是单独骑一匹?”r

沈七本是会骑马的,甚至可以说骑术还不错,但她忽然想起梅若涵的柔弱来,“我不会骑马。”r

韩琛翻身上马,把手递给沈七,“来。”他轻轻一带,便将沈七带入了他的怀里。沈七靠在他的胸口,脸上泛起得逞的笑容。r

沈七见跟着韩琛的人早牵了猎狗在一旁等候,看来他的确是有打猎的准备的。一行人到了郊外的林区,小厮骑了马牵着猎狗将猎物往韩琛所在之地赶,他从背后背的箭袋里抽出箭来,无一虚发,怨不得即使天色已晚,他也这么有自信能打到足够的猎物。r

“爱妃要不要学?”r

沈七见韩琛雄姿英发,本来也是跃跃欲试的,可是一想到这打猎太过血腥,女子学了便少了柔弱之气,让他事后想起来以为自己心狠就不划算了,只能道:“不要,怪吓人的。”r

韩琛笑了笑,“那今天就不吓爱妃了,咱们去吃饭。”说罢,他夹了夹马,带着沈七往回路驰去,在路边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酒摊前停下。r

“老王,把这些野味拿去给我们烧一桌饭菜来。”卞卓一下马就把野物都扔个那酒摊的老板。r

沈七皱了皱眉,看着那黑漆漆油亮亮的桌椅不肯坐下,“这儿你来吃过?”r

韩琛将外面的大氅褪下,铺在长凳上,“坐吧,如果吃野味,还是这儿的老王手艺好。”r

沈七见韩琛兴致这么好,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她还从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吃过东西,也不知道韩琛贵为王爷是怎么被人带到这种地方来的。r

“咦,这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一个粗里粗气的男声从隔壁桌传过来。“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小娘子。”r

沈七听了便要开始发怒,拿眼瞧着韩琛,而他却没有反应,“你怎么……”沈七的脚在桌下踢了韩琛一下。r

“你呀,人家这是赞美你美,生个什么气。”韩琛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r

可是解读在沈七的眼里,那就是韩琛不在乎她,她是他的妻子,被人调戏,他却无动于衷。r

“你,他,你……”沈七是大家闺秀,哪里遇到过那种粗人,自然受不了,如果不是跟在韩琛身边,只怕她早就让自己身边的小厮上去打那汉子一顿了,只不过如今在韩琛跟前,她只觉得委屈,眼泪又盈在了框里。r

韩琛却笑嘻嘻的忽然在沈七的唇上啄了啄,吓得她赶紧捂了嘴巴,立即将头埋入韩琛的怀里,“你怎么……”r

“你生气的时候孤觉得最好看。”韩琛倒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真有点儿情场老手的感觉。r

沈七现在自然生不出气来了,红着脸低下头,任何人都不敢看。r

“老王,把刚才打的野味也给那几位送一盆去,多谢他们赞美夫人。”韩琛大声道。r

那几个汉子连连道谢,他们也是实在人,只是觉得沈七太过美丽,才多嘴说了几句,但举止上并没有要上前冒犯的意思。r

野味上来的时候,香气扑鼻,沈七的胃口也算开了,比平时都多用了半碗饭。“好吃吧,你用饭都比平时香。”韩琛为沈七拭了拭嘴角。r

沈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还不习惯当着众人的面这般亲密,可是看韩琛丝毫不避讳外人对她这般宠爱,她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先前的不愉快早忘得烟消云散了。r

回到王府的时候,沈七明明醒了,却赖在韩琛的怀里装睡,让他抱了自己下马,又抱了自己回房。r

“主子.……”见沈七回来,钱儿立马就迎了上来,当发现沈七窝在韩琛怀里睡着的时候,立马敛了声气,怕惊扰了她。r

“无所谓,她这是装睡。”韩琛对钱儿笑道。r

沈七这下是没法再装了,“谁说我装睡来着?”她踢了踢脚,“只是刚才被钱儿吵醒了。”r

“既然醒了怎么还不下来?”韩琛笑着看了看沈七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r

沈七这才红着脸将手放开,从韩琛怀里跳下来,“钱儿,伺候我梳洗。”沈七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留下韩琛在她背后爽朗的笑。钱儿则捂着嘴巴,不敢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