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不觉,窗户外面外面的天空开始黑暗下来,虽然不太显然,但黑暗正在一点点蚕食整个天空,一点点、一分分,黑暗最终悄然降临。房间里面没有开灯,所以显得有点黑暗,而在这个黑暗的环境当中,黄祖南发现的一件事是,首长好像有点儿异常,坐在轮椅上的身体轻微的抽搐了起来!r
黄祖南是中医,但对这个高血压不是不了解的,以他看来这位脾气横臭的首长应该是第三期,这很严重,心力衰竭,肾功能衰竭,心绞痛,心肌梗塞,这些症状都可能有,已经危及到生命。r
想也不多想,黄祖南立刻拿起药瓶和白开水就冲过去,但首长很倔,闭上眼睛不理会。r
黄祖南有点急了起来,倒药出来让他吃,也得知道他平常吃几颗才行吧？他要是挂了,黄祖南肯定活不成,这毕竟是首长,先不说这个面子的问题,还有医者父母心的问题,单就生命延续的问题黄祖南就不敢再顾及输赢,连忙开口道：“药吃几颗？告诉我。”r
老首长眼睛睁开,并且还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呵,你输了……”r
这是骗人的？r
黄祖南瞪大眼睛,有点无法接受,然后把了把他的脉,很正常,真是骗人的!r
老首长仿佛看出了黄祖南心中的想法,缓缓道：“年轻人,兵不厌诈,输就是输,别找借口,因为只有懦夫才找借口,你是懦夫么？”r
“好吧,虽然你是耍流氓,但你赢了!”黄祖南非常郁闷,“不过,我还是想说,烽火戏诸侯。”r
“我又不是周幽王。”r
“我不想跟你废话,看病吧!”黄祖南换了一个比较专业的口吻道,“你都有什么病？你这个高血压没事吧？”r
“还好,这个不是麻烦。”r
“你最好把烟戒掉,你不是中过弹吗？那就是说打过仗,这种拼命的事情你都不害怕,你难道还怕戒烟？我要是有个这么丢人的首长,我都不敢告诉别人。”r
“嘿,我抽个烟就很丢人？满大街都抽烟,不都丢人？什么逻辑？”老首长稍微有点暴躁。r
黄祖南缓缓道：“别人可没有高血压,不一样。”r
“抽烟就很健康？”r
“患有高血压的病人抽烟会引发许多危及生命的后果,应该很多医生都和你说过,让你别抽,我就是循例提醒你一句,你不乐意大可拉倒,我不和你争论,我不是心里医生。”r
“呵呵,我发现你非常有趣,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老首长笑了,不是冷冷的笑容,而是真正的笑容,“从来没有人敢那么和我说话,你例外,说你是不懂事的愣头青吧,你又不是,说你用激将法吧,你更不是,有点弄不懂,但是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有出息,你肯定有出息。”r
黄祖南拉了拉轮椅,拉到中间比较空的地方,然后道：“你废话完没有？如果废话完了,告诉我电灯的按钮。”r
“门边的墙壁,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留意？”r
黄祖南没有回答,走过去打开电灯,整个房间立刻光亮起来,他往回走,蹲在老首长的前面道：“你是想让我给你看腿吧？”r
“对,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要是真有,我会推荐你去北京的武警总院,因为你比他们那帮所谓的专家更有资格,哦,还有,他们是骗子。”r
黄祖南笑了笑：“得了吧,我没有兴趣。”r
“你没有兴趣？为什么？”老首长又点不敢相信,“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情？你竟然说你没有兴趣？那是北京,首都,不比你湖宁好？还是武警总院,混久了你混个大官没有任何问题。”r
“还是没有兴趣,首先我还没开始给你看,其次你就那么喜欢摆弄人？我干嘛要去北京？那既然我不愿意去北京,那什么总院什么大官我何来的兴趣？我比较实在,画饼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r
老首长有点发飙,瞪着眼睛,瞪的很有煞气,但慢慢的煞气消失,恢复笑容道：“很好、很特别,我喜欢这样的人,我们交个朋友吧,虽然我能当你爷爷了,但我能叫你小兄弟。”r
黄祖南毫不犹豫道：“我不喜欢用枪指着我的朋友,我还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脚递一递,用尽你的力气,看能做到什么程度。”r
老首长这次没有想发飙,完全发不出来,虽然真的被气着了,但被气的很爽。因为很少有人这么对他说话,甚至不敢有人这么对他说话,大多都是唯唯诺诺的说,看着就没有说话的兴趣。黄祖南不一样,仿佛斗嘴一样,虽然很气,但气完以后感觉蛮高兴,这才有说话的乐趣。另外就是,人都是犯贱的,不管男女老小都有犯贱的一面。r
老首长把脚递了递,能递起的程度真不大,黄祖南把他的裤管拉高,果然两只脚都能找到被子弹打过的痕迹,结痂了还那么明显。用指节敲了敲上下的骨络,声音不太正常,但要看清楚问题所在,最好有彩图,所以黄祖南道：“老首长,有彩图没有？”r
老首长指了指左边一张桌子道：“在抽屉里面,自己拿。”r
黄祖南去拿了彩图,仔细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出问题,没有子弹的残留,没有手术残留,虽然有损伤痕迹,但大体来说还很正常,不至于走不了路啊？刚想放回去,忽然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留意骨头,好像筋肌组织有点问题,再回去看了看,用力捏了捏,还真的是。r
把彩图放回去,黄祖南继续蹲在老首长跟前,检查着他的脚：“医生怎么说？筋肌组织有问题么？”r
老首长道：“你不是医生么？问我做什么？”r
“望闻问切,不问怎么掌握情况？”r
“好吧,是,筋肌组织坏死,控制住了,差点要据掉,幸好没有。”r
“你觉得我能帮你恢复？”r
“你近来很有名,既然那帮所谓的专家教授都搞不定,试试偏方无妨,反正我已经那么大年纪,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过,死马当活马医吧!”r
“这个……”黄祖南犹豫着道,“不是不可能,或许有机会,但不大,我得要用针刺激一下,看看坏到什么程度,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上个厕所。”r
“要不吃完饭才看？快到我的吃饭时间了……”r
黄祖南想了想,答应了下来,毕竟不知道要看多久,看完回酒店还得一小时车程,要被饿死。r
“厕所出了门转左再转右,看见门你就进。”r
“谢谢。”r
“呵呵,你和我说谢谢？”r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说完,黄祖南拉开门走出去,按照老首长说的走,果然找到了厕所。r
其实黄祖南不是急,而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医书,他记得方半吊的医书有记录过筋肌坏死的病例,医治方法用药很考究,很难找的药,黄祖南怕自己记错,毕竟那是首长,出了问题要掉脑袋,不能大意。r
把厕所门关严密,黄祖南先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然后才从包里拿出医书,蹲着,一边抽烟,一边看医书,有点猥琐,但顾不了那么多,总不能在病人面前翻医书吧？幸好这么一番有了不少的收获,老首长的病不是不可医治,老祖宗早就对这类型病有概念,毕竟冷兵器时代更多这种伤,或者说更多这种伤需要医治。r
只是用药太复杂,黄祖南自己肯定凑不齐药,比如海蛇尾,这不是古代,现在的海蛇是那个海蛇么？胆还容易些,尾巴要去哪儿找？r
烟抽完,黄祖南把医书放回包里,离开厕所回去找老首长,但没有找到,却看到那个老女人站在里面,她脸上还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表情：“首长让你到下面去……”r
黄祖南哦了一声。r
老女人走出去,走在前面,带着黄祖南下去,然后转进别墅的内间,那是饭厅和休息厅,各方面摆设布置与外面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沙发换成了皮的,饭桌是大理石的,椅子也是皮的,黑色,很大气,很严肃和庄重。而老首长,正坐在上首的一把椅子上,他的左右两边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四十岁左右吧,那个男的,黄祖南觉得有点眼熟,好像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r
把黄祖南带过去,老女人拉开一张椅子让黄祖南坐,老首长随即道：“就吃个便饭,不要局促,给你介绍两个人,这是我的儿子和儿媳。”r
那个男人对黄祖南笑了笑：“你好,黄医生,我们见过。”r
那个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对黄祖南礼节性的点了点头。r
黄祖南想了想道：“对不起,我就觉得眼熟,但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r
“你抓流串犯那天,我到过现场。”r
黄祖南突然想起来了,靠,这是公安局的局长。r
那个男人继续道：“我姓何,我爸应该没和你说,不过我估计他把你吓着了,我代他给你道个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