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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间恶梦 (5)


第四章 无间恶梦 (5)

“洞挖太深了啦!怎么爬出去?”我有点责怪阿辉的口气,要不是他坚持挖深一点,我们也不会爬不出去。

“怎么可能?”阿辉踮脚,伸长双手,试图勾到坑洞边缘好爬上去。“妈的!还真的爬不上去耶!干!好死不死又忘了把梯子一起带下来!”

“糟糕,这下该怎么办?该不会就这样被困住,等人发现吧!那我杀人的事不就一起被发现了?”

“不会那么衰,总有办法的。”

我们沉默片刻,绞尽脑汁想着出去的办法。

“对了!干脆我们一人迭一个,这样出去怎么样?”

“咦,这方法不错喔!”怎么我都没想到这个好方法?

“你垫底,我在上面,等我出去后再拿梯子让你上来。”阿辉说。

于是我趴下,手撑着地,让阿辉站上去。

但是过了好久,阿辉迟迟没有爬上去,我快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便开口问:“阿辉!你在干吗啊?上去啊!”

“我才要问你在干吗哩!”很怪,阿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梯子都放下去了,你怎么还不上来?拖拖拉拉在干吗啊?”顿时,有股寒气从我头顶、背脊袭来,我开始剧烈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阿辉……你……你别开玩笑了!你爬上去了?那……是谁在我背上?”

“什么?谁在你背上?太暗了,灯又不知放哪去了,我看不到啊!你等我,我去找手电筒!”

“阿辉,不要!你别走啊!”听着阿辉走远的脚步声,我更加确定背上的不是阿辉!

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传达到我皮肤,让我起了一整片鸡皮疙瘩。我撇过头一看,那原该在我右边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究竟是谁在我背上?

突然,我想到最先提出这样一个提议的声音。

“对了!干脆我们一人迭一个,这样出去怎么样?”这句话的声音,低沉又带有磁性,这不是阿辉的声音,更不是我的声音,是小杨特有的嗓音啊!

我发抖的双手终于支撑不住背上的力量,趴倒在泥地上。

我感觉背上的尸体,也随着我的倒下,整具压在我身上,将我压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了。此时的我,呼吸急促,冷汗直流,不断地挣扎要逃脱。

小杨的双手,竟然开始动了起来,紧掐住我的脖子。早该死掉的他,却像复活似的移动身体,低下头,将他的脸贴着我的脸。

我无法动弹,只能斜眼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我的心跳已经快要停止了。

“阿奇。”小杨邪恶地笑着,脸上的伤痕随着弧度过弯的笑容裂开,露出红黑色的烂肉。“你说,我是该让你上去呢?还是让你在下面陪我?”

他说完后,便开始大笑,笑声穿过森林,也穿过我的鼓膜……

《六》恶梦终结

“小奇!”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刺耳笑声,瞬间将我抽离出诡异惊悚的空间。

我吓得跳起来,这才发现我是在补习班里。

“你怎么啦?你最近真的好怪喔!”阿辉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上课也能睡着,你已经睡掉两堂课啦!”

“什么?已经下课啰?”我摇摇浑沌的脑袋。

刚才做梦的诡异战栗感还存留在心中,不过我还是松了口气──幸好是做梦。

“你又做梦了吧!你是不是有嗜睡症啊?”

“嗜睡症?”

“对啊!你看你常常打瞌睡,这样很危险耶!在医学上这已经是一种疾病了!你真的要去看一下医生。”

阿辉说的没错,最近我打瞌睡的频率变多,而且只要一睡觉就开始做恶梦。那些恶梦非常逼真,让我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晚上睡觉睡不好,导致白天也是昏昏沉沉,很容易打瞌睡。

我想就是这个原因,才造成我一入睡就做恶梦。

我原本就很容易做恶梦,从一个礼拜一两次,恶化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做恶梦,照这种情形,不得不去看医生了。

阿辉将笔记和书收拾好,背起背包对我说:“你好了没?九点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我和阿辉并肩走出补习班,补习班前正在挖马路,我看到前面有两个工人,正在奋力地工作着。

“那么晚还在工作,真是可怜。”阿辉边看着汗如雨下的他们边说。

“哪会啊!这种工作很好赚耶!尤其是晚上,听说一晚都有三千块,干脆我们不要读书,来做这种算了!”

“神经病,想被你爸妈念死啊!我们还是专心读我们的书好了。赚钱的事,等以后再说。”

我们就这样边哈拉,边走回家。

从补习班到家里,还有一段距离,阿辉就住我家附近,所以我们两个每次都是一起上课、一起回家。

“这里有人在办丧事,我看我们绕旁边的小巷子过去好了。”

我往前看去,的确有户人家在马路边设了灵堂,阿辉一向迷信,对这类事情总是避而远之,虽然补完习很累,想早点回家休息,但我也只好照他的话绕路走。

走到路边的一家画廊,阿辉突然停下,指着橱窗里的一幅画说:“咦?原本的风景画换掉了耶!你看,新挂上的画不错喔!”

橱窗里是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绿眼女子,穿着古欧洲式的礼服,头发高高挽起,很美的一幅画。

走过画廊,进去了小巷子,从巷子钻出来,便是我们常逛的夜市。

“哈,还蛮想去逛夜市的耶!”我看着夜市入口,有种想进去的冲动。

“算了啦!”阿辉阻止我:“明天还要期末考,等考完再约猪哥他们来逛好了。”

“也只有这样啰!”

看着夜市,我有股奇怪的感觉。

怎么今天的场景、对话都好像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哪儿和阿辉做过一样的事、说过一样的话?就连那幅第一次看到的画,我也觉得好眼熟;但那股熟悉的感觉,却又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莫名战栗。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既视感(Dejavu︰对于未曾体验的情境,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走过夜市,看到我家附近那常衣不蔽体的疯子,正在翻着夜市旁的垃圾堆。

他又高又壮,凶狠的脸孔令我退避三舍,更别说有时经过他身边,他会突然大吼,让我吓得魂飞魄散。所以我每次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尽量绕过他,别靠近他。偏偏阿辉是那种没事惹事的人,每次看到这疯子,他都要上前挑衅激怒他,然后再愉快地逃走。

这次也不例外,阿辉走向他,捡起路上一块石子,就往他身上丢,嘴中还大声骂着:“嘿!神经病!又在捡垃圾啊!你娘没喂奶给你喝喔!”

那疯子停下动作,不发一语,抬起头瞪着我们。他的眼神充满着怒气,极端愤怒的表情,龇牙咧嘴,脸孔几乎扭曲。

“欸欸!”我拉拉阿辉的衣角,阻止他继续激怒他。“不要闹了啦!有点同情心好吗?走啦!”

阿辉却玩上瘾了,他又捡起一颗石头,使尽力气丢出去,正中疯子的头。

他被石头打到,痛苦地蹲下,摸着额头,似乎还有血汨汨流下。他凶狠地再度瞪向我们,接着突然站起来,往我们冲来。

“糟糕!快走!”阿辉喊着,但口气却是无比兴奋,还哈哈大笑着。他拉着我,我们开始在人行道上狂奔。

疯子也加快脚步跟上来。

阿辉可能觉得很好玩,兀自大笑着。我却担忧地频频回头,想看疯子是否真的会追上来。

疯子笨重的躯体,当然追不上我们,他跟着跑了一小段路,就放弃了,停下喘气,嘴中还大声地嚷着一堆听不懂的话语。

我们继续跑,直到跑出了疯子的视线范围,才放慢脚步。

“哈哈!好玩吧!真是刺激!偶而来点这种刺激为生活调适一下也不错。”阿辉竟然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这些话。天知道我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欸,我劝你不要再这样闹那神经病了,你知道那种人疯起来有多恐怖吗?不瞒你说,我很怕他,你要是再这样闹他,我就不要跟你走在一起了,免得跟你一起死于非命就不妙了!”

“你看得太严重了吧!阿奇!”阿辉丝毫不了解事情的重要性:“那种人能干吗?我看他的脑袋思路还没清楚到可以杀人咧!哈哈!”

“不要这样说他,你妈是没教你什么是同情心吗?”我有点生气地回他,口气有点冲。

“干!老子不用你教训!”阿辉不爽地丢下这句,就转身走进他家的巷子里。

很糟糕的不欢而散。

阿辉真不知是幼稚还是残忍,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竟然以欺负这样的弱势为乐,我实在很看不惯他这点。

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经过刚才惊险的追逐,我现在的心情稍微可以放松下来,便惬意地边走边哼歌。我家在稍微远一点的市区边缘,因此和阿辉道别后,还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家。

不想再有这样第二次的追逐,我打算买台脚踏车代步,以免阿辉又去激怒那疯子,到时我又会跟着一起倒霉,不被杀也会被爸妈骂个半死。

当我走到一处正在施工的国宅时,从阴暗处传来了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

“喂……”

我往阴影看去,些微的光线映照出一个庞大的影子,他从施工工地走出来,我这才发现就是那个疯子!他竟然出现在这里?以比我们更快的速度?

他斜眼看着我,视线透着憎恨和怒火,眼神飘忽不定,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眼神。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也许是气愤,他全身都在颤抖,身上的肥肉晃动着,连手上一把刀刃发出闪光的西瓜刀也跟着颤动。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他重复说着,眼珠往上吊地看着我。

天哪!我是招谁惹谁了?我被他的眼神吓得腿都要软了,害怕地说:“我……我没有欺负你啊!不是我啊……”

“你骗人!你还骗我!明明就是你欺负我!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他拿起西瓜刀,指着我吼着:“你们不要再欺负我了!”

他一脸疯狂执拗的表情,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救命啊!”我呼救,并且拔腿就跑。

回头看,那疯子也迈开脚步,高举着西瓜刀紧追在我身后。

“救命、救命!”我边跑边急促地大叫,偏偏这里是施工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眼看着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拚命跑着。

那疯子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和冲劲,竟然跑得比刚才还快,紧紧跟在我身后,还不断地挥舞着西瓜刀。有好几次,他的西瓜刀都快要挥到我背后,我像个娘儿们似地大叫躲开,只得加快速度继续逃命。

我怎会那么倒霉?欺负他的不是我啊!

我跑着跑着,体力都快透支了,他却丝毫不显累,眼露红光地紧跟着我。

“求求你饶了我!我从来没欺负过你啊!”我喊着向他求饶。

他根本听不进去,手上的西瓜刀挥舞的角度更大了,似乎想直接将我的头砍下。

“救命啊!”我还是呼救着,好希望这时有哪个人或哪部车经过来帮我,无奈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边缘地带,平时就很少人经过,更别说是晚上了。

拐了个弯,我看到眼前有个地下道,躲进这地下道,下面还有很多岔路,应该可以甩掉这疯子。于是我冲入地下道。

我跑下楼梯,此时的我,几乎是用仅剩的意志在跑了。我脑中一片混乱,只想赶快甩开这真的发飙的疯子。

我跑进其中一条岔道,疯子好像没跟来,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整个地下道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喀喀”发出声响的高跟鞋声。

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女子,她牵着一个身着洋装的小女孩,背对着我走着。

我停下脚步,顿时,我的脑中闪过好多画面。

挖洞的工人、马路边的灵堂、橱窗里的画、夜市边的疯子,还有这地下道的女子,这些似曾相识的影像,原来都是我曾做过的梦?

呵呵,我懂了、我懂了!原来这个紧张的追逐也是梦啊!我还困在梦里,没有醒来,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在现实中呢?我哪有这么倒霉!

我开始大笑,失去理智地大笑。

我知道,前面那个女人和女孩,回过头来一定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和一张拥有两个五官的脸。

也许是全身用尽力气的关系,我颓丧地往地上一跪,根本放弃了逃跑和求生的念头。反正这都是梦,我还跑什么?要是真被杀了,醒来或是再做下一个梦就好了。

我拒绝再去想任何的可能性,反正这都是梦嘛!等醒来再去好好看个医生好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疯子已经追上来了。他跑到我身后,我却丝毫没有要逃跑的念头,只是趴在地上疲累地喘气,好累,真的好累。要我再继续这样跑下去,还不如杀了我,反正这是做梦,根本死不了。

疯子在我身后喊着:“不要再欺负我了!”

就在我撇过头看他的时候,他的西瓜刀,却利落地挥下,正中我的脖子。

怎么……好痛?

随着炙热的鲜血喷出,竟有种无法言喻的痛楚传遍全身。在梦中不是感觉不到痛楚的吗?

我痛到头昏眼花,趴倒在地上。手无力地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我感到我的脖子裂开好大一条缝,从那缝里流出的鲜血,几乎是喷射地溅到白色墙上。我还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鲜血一起流出,似乎是我的意识和生命。

不该会痛的……不可能会痛成这样的……

眼前那牵着女孩的女子回过头,她和小女孩的脸,是正常不过的脸孔,而没有多出来的五官和不见的五官。她惊诧地看着我,然后牵着女孩拔腿跑出地下道。

“救……我……”我吃力地喊着,使出最后的力气往女子跑走的方向爬。

“别走……救我啊……”我不死心地嚷着,但眼前却渐渐模糊,意识也彷佛一点一滴地抽离身体。

这是梦,还是现实,现在的我,已经搞不清了……

记得很久以前曾在书上看过弗罗伊德对于梦的论点:“梦是一种在现实中实现不了和受压抑的愿望的满足。”还有另外一位研究梦境的大师杨格也认为:“梦不单代表做梦者过去的欲望,也是做梦者对未来憧憬的表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也许我潜意识里是希冀暴力和血腥,亦或是杀人或被杀……

但若是重复做着被杀的恶梦,又是代表什么?

我无力再想,我只知道,我将一辈子在梦境中徘徊,再也无法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