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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间恶梦 (4)


第四章 无间恶梦 (4)

此时,我想起了以前曾听过长辈的叮咛。他说当家中有人过世时,守灵的夜晚若是遇到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千万不要惊慌,那是念经和疲累下造成的幻觉。因为一起做着同样的事,在念经声的影响下,一定会有其他人和你一样的反应,那就是集体催眠。若是真的遇到,不要有任何动作,继续念你的经,这样才不会身陷催眠中走火入魔出不来。

难道这些人都以为我和死尸是幻觉吗?这下糟了!不论我如何求救都不会有任何人来救我!我着急地推着死尸。

“喀嚓”一声,他的右手齐肩掉落。苍白无血色的手臂,从手腕到手肘有一条明显的缝线。

死尸茫然地往地上的手臂一看,转头面露凶光地瞪着我:“你把我的手弄掉了……好不容易缝上的手,就这样被你弄掉了……你要赔我一只!”

他仅剩的一只手力气加大,把我的肩膀抓得好痛。我使尽全力用力一推,成功地把他推倒在地!又是两声喀嚓声。我低头一看,他的两只腿也断了!大腿到脚踝有无数条缝补的痕迹。

“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死尸趴在地上,恶狠狠地说。

我赶紧把握这脱逃的机会,开了门逃走。奔跑的同时,我紧张地回头看。天啊!两腿断掉的死尸竟然趴在地上,以一只手支撑着身体移动,速度出奇的快,已经出了刚才那个灵堂的门!

我连忙加快速度逃走,逃到长廊的尽头,糟糕!已经没有路了!我随手推开最后一间灵堂的门,在众多人群中,我看到妈妈熟悉的背影,她原本在最后一排,现在却是在第一排低头念经。

难怪我会找不到!没事换什么位置!我冲过去,想告诉她我撞鬼了,却听到现场一片尖叫!那些亲戚全都诧异地看着我,有些人的脸上还露出恐惧的神情,连妈妈都站了起来,惊讶地指着我大叫。

“妈……怎么了?”感觉到不对劲,我停下脚步,犹豫地试探。

妈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我,脸上的表情充满着不可思议和无法置信。

“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看到我那么惊讶?”我问着。

他们有些人惊慌地逃走,有些呆坐在原地。

“阿奇……你……你不是在棺材里吗?”开口的是舅公。

舅公……是舅公!我今晚不是来参加舅公的守灵夜吗?怎么现在舅公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反而是我该躺在棺材里?我往妈妈身后看去。那……那不是我的大头照吗?怎么被裱框放在棺材前呢?前面甚至还插着香!开什么玩笑!这玩笑太恶劣了!

“你们……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干吗这样整我!”我看向妈妈,她流着眼泪,脸上惊恐一点都没减少。

“阿奇……你还魂了吗?今天不是头七啊!还是这是幻觉?”舅公说。

“舅公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我啼笑皆非地解释:“你看看,我像死人吗?”

舅公困惑道:“怎么会……你明明已经死了!你出车祸死的啊!被货车撞死,右手和两腿都断了!还是化妆师好不容易帮你缝上去的……”

右手和两腿,我想到刚才的死尸,他不也是这样?越来越毛骨悚然!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走向棺材,用力地掀开棺材盖。里面躺着的尸体的确是我!棺材里的我穿着白色寿衣,脸孔苍白无血色,微张的嘴里还看得见一块玉。

不可能的啊!我不是站在这里吗?我还可以跑、还可以说话,我怎么可能死掉?或者我根本是一个鬼!一个以为自己还活着的鬼?

这怎么可能?

又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小奇!”

《五》挖洞人

我猛然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阿辉。

他满头大汗,从树叶间隙中透出的月光,混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光影交迭,更显得无限阴森。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盛的林子里。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我的双手隐隐作痛,低头一看,手上竟然拿着一把大铲子,而我的头、身上,都和阿辉一样流满了汗。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拿着铲子呢?我一头雾水地开口问:“阿辉……这里是哪里?”

阿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愤怒,激动地开口骂:“你他妈的专心点行吗?搞屁啊!这样你也能打瞌睡!要不是你把小杨挂掉,我也不用在这里陪你受这种苦,而你竟然还能他妈的打瞌睡?”

“我把小杨挂掉?”我莫名其妙地问,同时,一股战栗感油然而生,这种彷佛身陷五里雾中找不着头绪的感觉实在令人厌恶。最近的我,好似被囚禁的犯人,被困在某个地方,想逃却逃不掉,是否是恶梦做太多的关系?

阿辉双眼瞪大,更加怒气冲冲地吼着:“你别闹了行不行!这种大事你还要跟我开玩笑!你他妈的别跟我说你忘掉做了什么这种鬼话,干!你事实上就是杀了一个人,别再逃避了!”

“我杀人?”我着急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解释:“这……阿辉,你听我说,最近的我不知怎么了,老是做一些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恶梦……”

“你别再说那些鬼话了!”

阿辉打断我的话,看得出来他两眼都要冒火了。

他丢下铲子,往我这边走,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大力地晃着:“老子现在就从头解释给你听,你他妈的听完马上给我拿起铲子继续铲土!其余废话你最好别讲!”

被他摇得头昏脑胀,我只好猛点头。

“你还记得昨晚去小杨家喝酒的事吧?”

印象中,似乎好像真有这回事,模模糊糊,实在也记不起什么,我拚命想要记起些什么,无奈回忆又跟我作对,我只好又点头。

“我们喝得一塌糊涂,这你也记得吧?”

“记得一点。”事实上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来你和小杨不知起了什么争执,你拿起水果刀就往他脖子一砍,我要阻止你,还一直阻止不了,你好像杀红了眼,一直砍一直砍,小杨的脖子都快被你砍断了你还不停手……后来你一直求我,求我别报警,又求我帮你弃尸。靠!要不是老子重情义,说好要挺你这朋友,我也不用在这受这种苦了!真干,这差事根本不是人做的!”

“干,你说真的还假的?”我还是不相信,嗤笑地说:“你们在整我吧!我怎么可能干掉小杨?”

“你真是……还是不相信是吧!”阿辉走到旁边,地上有一团用布盖着的东西,他掀开布,手电筒往那团东西上一照,真的是小杨的尸体!

他躺着,但头却向后仰,跟身体呈现垂直的怪异姿势,脖子上伤痕遍布,深可见骨的刀痕,交错在他的脸上、颈子上。可能是塞在后车厢的关系,他那要断不断的脖子被挤压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有点像鞠躬的姿势,但活人是低头鞠躬,他则是仰头鞠躬。他的右上角嘴唇被砍到裂开,嘴巴大大张着,舌头微吐在外,左颊颧骨被刀子削去一块,露出白色骨头。他的眼睛张得好大,几乎到了要掉出来的地步,当我看到他的眼睛时,不禁震撼了一下。他的眼睛彷佛透露出无限怨恨,狠狠地瞪着我。

也许是看到我惊吓的表情,阿辉迅速地把布盖上,“别看了,再看下去人也不会活起来,快点干活吧!我们时间不多了,难道你想要坐牢吗?你想我可不想啊!我现在算是你的共犯耶!妈的,真不知道倒了什么楣!”

他叨念着,拿起铲子继续铲土。

我还是呆楞在原地,实在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杀人了?凭我这蚊子胆,怎么敢杀人?更何况是杀掉我的好友!莫非这是另外一个恶梦?我还是被困在梦中?但手掌上握着铲子的地方还在发热,带有微微的疼痛,在梦中应该是不会感到疼痛的……所以这是现实?怎么做了个梦,醒来后一切都变了呢?我杀了人,杀人可是要坐牢的,我可不想坐牢啊!

但是,人真的是我杀的吗?也许是阿辉动的手,想赖在我头上……不,这不可能,阿辉这么重义气,一向坦荡为人的他,不可能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所以,真的是我杀的?我转头望着被布盖起来的尸体,那隆起的人形弧度,确实提醒了我这是现实。天啊,我被搞得头都昏了。

“欸!你动不动手啊!搞清楚,今天杀人的是你,我可没有义务帮你耶!快点啦!”阿辉怒气冲天地大吼。

月光穿过随风晃荡的树影,照射在阿辉的脸上,更显无比凶狠。

我只好无奈地拿起铲子,使力铲起土。我不想坐牢,既然这是现实,我也只好面对了。

我们不断地挖洞铲土,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挖到手都红肿,还是不能休息,继续拿着铲子挖下去。

阿辉累了,就到旁边树下小寐;我累了,就换我去休息。在疲累和尸体血腥味的攻势下,我们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不停地灌水。阿辉说洞要挖得够深,才不会被野狗挖出来当成食物吃掉,若全部吃干净还无所谓,万一叼个手或脚之类让人发现就完蛋了。

“好热!”挖不了多久,就听到阿辉直嚷嚷。他脱掉上衣和裤子,只穿着一条四角裤在铲土。

现在是冬天,但这样累人的工作,却让我们流了一身的汗,过不久,我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我们从晚上挖到白天,再从白天挖到晚上,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又是如此吃力的工作,这真是对精神的最大折磨。好几次我感觉自己就快濒临崩溃的边缘,却在接收到阿辉的怒目下而又赶紧打起精神。

在睡眠不足又体力透支的情况下,还得持续这粗重的工作,其实阿辉也快承受不住这样的肉体及精神的痛苦。好多次,他看我的眼神是憎恶怨恨,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我,那模样,就好似要冲上来将我生吞活剥。每当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只能加重力气和速度,快速地铲土挖洞。

终于在我从上一个恶梦醒来后的三十七小时又五十八分,我们挖出了一个足以让人摔下去永不翻身的大坑。

躺在地上稍微歇息一会,阿辉又催促着我开始下一段工程。

我们把放在防水布上的尸体丢进坑洞,因为撞击的关系,小杨的头差点和身体分开,幸而那坚韧的颈骨牢牢地固定着,才不至于身首分离。

但丢下坑洞的尸体,头依然朝上,感觉尸体的眼睛更大更凸了,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老是觉得死掉的小杨还是一直在瞪着我。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杀了他呢?

我抬头,把视线从尸体上移开,却跟阿辉四目交接。他彷佛是跟我一样的想法,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我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良久,阿辉才吶吶地说:“阿奇,尸体没丢下去前,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什么?”

“你知道吗?小杨的眼睛无法阖上!一直都是张开的!”他声量突然加大,狠狠地吓了我一跳。

“什么?”我越发感到毛骨悚然。“你……你不要吓我啊!”连声音都没种到颤抖。

“我没有吓你,我是说真的!有好几次,我要把小杨眼睛阖上,却不管多用力,他眼睛还是张得大大的,根本就无法把眼皮拉下来!”阿辉靠近我,害怕地问:“你说,他是不是死不瞑目啊?不过话说回来,被这样杀害,任谁都会死不瞑目的……”

“闭嘴啦!”我怒斥:“不要吓我!”

其实阿辉讲的我老早就在想了,小杨的眼睛,根本不像死人的眼睛!还是一样炯炯有神地看着人,甚至让我由衷感受到他眼中的恨意。

我抹掉额上的冷汗,对阿辉说:“回去后再买点纸钱来拜拜就好了,快,我们还要把土填回去!”

我们把梯子从坑洞中拿出来,然后拿起那该死的铲子,就在这时,阿辉突然嘘了一声,并作势叫我不要出声。

“有人。”阿辉无声地用嘴唇示意。

我竖耳倾听,除了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不知名的禽类啼叫声外,我丝毫没听到任何异样的声响。

就这样沉静了几分钟,此时,紧张的情绪已经绷到极点。我屏住呼吸,深怕真的有人过来,一切就完了。阿辉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他豆大般的汗水滴落在泥土地上,我彷佛还能听到汗水滴落的声音。

阿辉的听觉一向灵敏,尽管我什么都没听到,还是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你听!”阿辉用唇语说。

我很用力地听着,感觉耳朵都在发痛了,好不容易,听到了和周遭大自然完全不同的声音。

“沙、沙、沙……”这是有节奏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正朝我们接近,每走近一步,我的心脏就漏跳一拍。

糟糕,会不会是这附近的人家听到声响而过来查看?但是现在是凌晨时分,除了我们这种弃尸的人,谁会那么无聊跑到这阴森的林子里?莫非是另外一组弃尸人马?

“快跳!”阿辉突然拉着我就往坑洞跳。

我翻落在坑洞里微湿的泥土里,转身就着月光一看,在我身边的就是小杨的尸体!

虽然阴暗光线无法让我看清他的脸孔,但光是闻到那血腥腐败味,就够令人作呕了。而且惨白的月光,照射在他脸上,更突显那双瞳孔的诡异,彷佛还会咕噜噜打转得看着我和阿辉,我不禁惨叫一声:“啊!”

阿辉连忙扑过来用手紧紧掩住我的嘴,阻止我再叫下去。“闭嘴!不想坐牢嘴巴就给我闭紧!”

从阿辉布满血丝的眼中露出凶光,凶恶的表情,不再是以往温吞懦弱的阿辉。他将我压制在地,不让我出一点声音。

我们两个在坑洞中待了好久,身边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我别过头,避免看到小杨的尸体。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我们的心跳声就越趋强烈,很幸运,脚步声没有再靠近,往回走,逐渐远离,直到又归于平静,只剩下树叶和禽类的声音。

“呼!”阿辉呼了口气,才肯放开我,“总算走了。”

我站起来,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正想爬出坑洞,才发现一件事,让我不禁大骂出声:“干!这要怎么爬出去啊?”

“怎么了?”阿辉也爬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