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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秘的送药人


  园园回到单位上班,找主编补假条。本来如果严格按照社里的规章,她这算是旷工的性质,要扣不少钱,年终也不能评优了。但等她拿到假条时,园园发现请假日期签的是她走的那天,她疑惑地看向主编。张越人说:“之前我要的稿子一小时之内发到我邮箱里。”

  园园差点就涕泪横流了,“好的!谢谢,谢谢主编!”她谢过了帮她请假作弊的主编大人,回到自己位子上,开始呕心沥血地赶稿。

  王玥看着这一幕,摇头说:“这孩子,太好收买了。”

  园园一边擤鼻涕一边奋斗,中途王玥过来问:“感冒了啊?要吃药吗?我那儿有。”园园摇头,“小小感冒不用吃药,吃药一周好,不吃药七天好。”她主要还是因为感冒导致鼻炎加重,鼻子难受。

  “你这是谬论。小心严重起来变成肺炎。”王玥恐吓她。

  正这时,有快递小哥在门口喊了一声:“程园园,快递,签收一下。”

  “咦?我没网购啊。”园园边奇怪边往门口走。等到她拿到东西拆开来一看,里面竟是几小袋煎好的中药,还有一张药单,上面写着服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最后还有一条,是用手写的——适应证:发热恶寒,有汗不解,流清涕等。这字迹凝练端庄,气象雍容,在园园看来,差不多已经是书法家的水准了。再看药单的抬头,印着药堂的店号:厚德堂。

  园园想,如今好多中药堂,都有安排帮忙快递的业务,倒也不奇怪。她感到奇怪的是,到底是谁知道她感冒,还给她送药呢?等她回到位子上,王玥也凑过来瞧了眼她手上的药,“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可能是我叔叔吧,他做药材生意的,跟这种药馆应该挺熟悉。”园园想了半天,觉得只有可能是胜华叔叔。

  “哦,那怪不得,毕竟现在感冒谁还吃中药呀,那么费事麻烦。不过吃中药比吃西药好,确实不伤身。你这长辈真不错!回头你帮我问问,减肥但不伤身体,吃什么药好?”

  园园有点无奈道:“如果有,应该已经风靡全球了。”

  “呀!”王玥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开,突然看到了什么,叫出了声。

  园园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家叔叔是有钱人吧?”王玥惊叹,“不对,也许还不止。这厚德堂的号,可不是光有钱就能挂上的。”

  “什么意思?”园园拿起手边的药单,指着上面的店名问,“这药馆很有名?”

  王玥点头说:“之前出版局的某位领导肝出了点问题,据说托了好多关系才挂上这家的号,光挂号就花了好几千呢。”

  园园听得咋舌,“这家是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总之看起来特别高大上的样子。不属于我等小民的知识范围。”王玥耸肩。

  园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要真跟你说的一样,我倒忍不住了,要赶紧喝了试试。”她边说着,边拆了药包倒到杯子里泡上,皱眉一口气喝掉。

  “味道怎么样?”王玥追问。

  “不太好。”园园实话实说,“苦苦的,还带点麻辣……”

  “良药苦口,你就等着痊愈吧。”王玥看到自己的领导从远处走来,拍了拍园园的脑袋,赶紧溜回了座位。

  “程医生,程白。”

  有人叫了两声,站在窗口的程白才回过神来,看到门外的汪洋。

  “什么事?”

  “大哥,吃饭了啊。”

  程白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快十二点了。他拿了手机站起身,双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门口说:“你那儿还有西比灵吗?”

  “有,怎么?头痛了?”

  “有点。”他抬起一只手按了按颈后的天柱穴。

  两人到食堂,买了饭菜坐下吃的时候,汪洋左右看了看,便挑眉说:“程医生,你知道我们医院有多少美女中意你吗?”

  程白正吃着盘里的炒青菜,拿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可以想象他拿手术刀时的干净利落。

  程白抬头看了汪洋一眼,意兴阑珊道:“汪医生你也不差,何必来说我。”

  汪洋摇头笑道:“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继而说,“今天晚上,大美女沈渝过生日,她之前打我电话时,让我也叫下你,不用礼物,人到就行。你意下如何?”

  程白本要张口就拒绝,但又一想,却说:“等会儿过去的路上,给她买点水果。”

  汪洋当即喷出饭来。

  “程公子,你当你是去探望病人啊?”

  程白见自己的盘里被喷到了几粒饭,当下放下筷子。他本身就有点洁癖,学医之后就更是讲究“卫生”了。

  汪洋抹了把嘴道:“不好意思,哥们儿再去给你买一份过来。”

  “不用了。”程白拿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嘴上说,“没什么食欲,你吃吧。”

  汪洋见他又在玩“逃出红房子”,不禁无语。在程公子眼里,医院里的美女们,俨然敌不过手机小游戏有魅力。

  傍晚,汪洋搭程白的车去赴沈美女的饭局。

  等到了目的地,汪洋一进包厢就看到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包厢很大,设施齐全,不光有饭桌,旁边还有麻将桌、小型KTV,真是将吃喝玩乐全都囊括其中。

  “汪医生来了!”有人笑着朝汪洋招手。这人是沈渝的师兄王嘉元,跟汪洋吃过两次饭,一来一去已经混得很熟了。

  “王兄,三日不见又刮目相看了,你这发型剃得够潮的啊。”汪洋跟那人插科打诨了一句,说完转头把一束香水百合递给沈渝,“鲜花送美人,祝你年年美如花。”

  沈渝接过,满意道:“谢谢!”

  “不客气,程白付的钱,我选的。”

  沈渝看到后一步进来的程白,笑得开心,“我今天面子足,把最难请的两位都请到了。”回头对站在后面,一身简单衣装,却依然风雅十足的傅北辰说,“大师兄,虽然今天喝茶不喝酒,但我们也必须玩得痛快。”

  “不喝酒?”汪洋瞠目结舌,“那怎么痛快?”

  王嘉元鄙视汪洋道:“就你俗,不懂他们俊男美女的雅趣,还非要说出来。”

  “雅趣?别吓我,难不成还要琴棋书画轮番来一场?”

  沈渝看着他们,嫣然一笑,说:“琴棋书画可不行,这么玩,大师兄肯定完胜啊,太没悬念了。”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傅北辰。傅北辰虽然平时不常和父亲的这些学生们说笑,但也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于是笑着说道:“古籍所里还有谁不知道我五音不全?你们要真玩琴棋书画,第一场我就得‘惨败’。”

  傅北辰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

  沈渝笑不可抑,道:“咱们先上座吃饭吧,吃完娱乐,大俗大雅都可以来。”

  菜肴很快上来,一伙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傅北辰本想告辞走人了,沈渝自然不同意,“大师兄,你不是还没结婚生子,还没有家庭责任吗?这么急着回去干吗?”其他人也连连附和。王嘉元硬是把傅北辰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傅北辰没办法,只能留下。

  大家很快进入游戏状态。因为吃饭时留下很多空的饮料瓶子,于是就有人提议,就地取材,先来玩个转瓶子的游戏。这个游戏特别简单,把瓶子横放在桌上,由寿星转动瓶子,等瓶子停下来,瓶口对着谁,谁就输了。这样的玩法,输赢全凭运气。不过作为开场游戏,能很好地带动气氛。

  第一轮,瓶口就不偏不倚地对上傅北辰。

  沈渝摊手,说:“不好意思了大师兄。愿玩服输。”

  “小师妹,让大师兄跳脱衣舞吧,哈哈。”王嘉元提议。

  傅北辰看了一眼王嘉元,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朝赏大师兄舞,夕死可矣。”另一位傅教授的学生阮峰跟王嘉元蛇鼠一窝。

  “好了,你们别闹了。我可没那么缺德。”沈渝和声和气地说,随即狡黠一笑,“大师兄,你现在只需要拿出手机,随便跟谁,发一条短信,内容是:你是我心里最灿烂的一抹光。”

  听完这话众人都笑了,王嘉元顺势取笑沈渝说:“小师妹啊,这么肉麻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估计大师兄从没讲过这样的话吧?”

  傅北辰手略微一顿,虽然觉得这种惩罚挺幼稚,但也不想扫兴。他低头打了字,当干净的拇指在按下“发送”键时,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信息最终发出。

  园园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一条新短信:你是我心里最灿烂的一抹光。

  园园愣了下,当她看到发件人,差点将手机给摔了。

  她靠近手机屏幕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她呆呆地咕哝道:

  “什么情况呀……”

  没一会儿,傅北辰又发来一条:抱歉,跟人玩游戏输了。

  园园明白了,大概是类似真心话大冒险那种游戏。

  脸上的温度这才降了下去。

  “大师兄,你给谁发了?对方有回吗?我瞧瞧。”王嘉元凑过来。

  傅北辰却将手机放回了衣袋里,说:“抱歉,不提供后续娱乐。”

  傅北辰虽好说话,但有时又有种不容人冒犯的“威严”,王嘉元笑笑,退了回去。

  大家又玩了一会儿,各有人输,运气最好的当属程白,一次都没被转到。而当傅北辰第二次被瓶口对准的时候,沈渝说:“大师兄,这次,我能问你点真心话吗?”

  傅北辰无可奈何道:“我尽量据实以告。”这时候,大家都安静下来,等着沈渝提问。王嘉元拉着阮峰偷偷咬耳朵:“平时见小师妹对大师兄挺有好感的,她不会是想问,你爱不爱我之类的吧?”

  阮峰刚想回答,就听沈渝一字一句地问:“大师兄,你会为爱自杀吗?”

  沈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地敲打着傅北辰的心。

  为爱自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某一根弦,铮的一声,断了。

  傅北辰看着沈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许久没有出声。

  “这问题很难吗?”汪洋奇怪地看向傅北辰,“明显沈美女对帅哥手下留情了啊。”

  王嘉元同意:“大师兄长得帅,就是占便宜!”

  沈渝却全然没有理会旁人,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傅北辰,继续追问:“大师兄,你会吗?”

  “不会。”傅北辰收了表情,平淡地回答。随后,他却站起身,对全场人道,“对不起,前两天出差在外,一直睡眠不足,身体不太舒服。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说罢,他跟沈渝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沈渝看着他的背影,表情隐晦不明。而程白一直坐在角落,静静看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