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观察了一阵子,才快速溜了出去,到了街对面。
我怕被那些人面鸮看到我从这屋里出来,那佳姐一个人在这个楼里会很危险。
以那些人面鸮的智商,看到我出来,肯定知道佳姐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倘若我不小心一些,就会暴露佳姐。
我靠着街边往前走,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小一些。
这街上灰蒙蒙的,看什么都看不太真切,而且这里非常安静,我走着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因此走几步我就得回头看一次。
不过好在我每次回头,身后跟着的都只有我那被探照灯拉长的影子。
我本来想直接去之前过来的台阶那里,看看猴子是不是在那边,但是又怕我这么沿着街道直走,会暴露佳姐的位置。
那些人面鸮的智商相当高,如果看到我在这条街上溜达,难免不会沿着街道一家一家的找人。到时候佳姐就惨了。
我故意拐到这条街又拐到那条街,有时候还往回走几步,从另外一条街穿出来。
我自己自导自演了半天,发现好像确实周围没有人面鸮的影子,于是立刻快步跑出了废城,跑到刚才的台阶那里。
那台阶上到处都是人面鸮的尸体,以及人面鸮身体里的绿汁和一些断肢、羽毛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散发着人面鸮特有的那种腥臭味,我看得一阵恶心。
这里之前一定有过一场很残酷的战争,不知道猴子当时心里有没有过一瞬间,是绝望的。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地上那些人面鸮的尸体,发现有些尸体已经被吃掉了一分部,我感觉好像这些人面鸮在捕杀同类。
刚才猴子在和这些人面鸮战斗的时候,这些人面鸮好像还在内斗。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之前发生了一场大混战,并不是猴子一个人单方面被围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同类受了伤,变弱了,所以被自己的伙伴猎杀了。还是因为这些人面鸮实在是太饿了,没有从人类身上讨到好处,只好对自己弱小的同伴下手。
我在台阶上躲躲藏藏的找了半天,除了猴子留下的一滩血污,没有找到别的和猴子相关的东西。
看来猴子真的是成功逃进了城里,并没有被这些恶心的玩意儿弄死。
我稍稍放下了心,立刻转身回城寻找猴子。
猴子的血迹像专门给我留的记号似的,我直接跟着他留下的血迹,往城里的街道上走。
这些血迹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总会在我找不到路的时候,又突然出现。
我猜可能是猴子自己包扎了伤口,所以才会留下这样断断续续的痕迹。
这些血迹也是拐来拐去的,并没有沿着哪条街直走。猴子肯定也怕被人面鸮找到藏身处,但是这些血迹真的不会给它们留下线索吗?
血迹到一座半坍塌的小屋前就消失了,看样子猴子是进了这座屋子。
我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间屋子周围的房子都比它保存完整,看上去更安全,但是猴子为什么偏偏选择进这间屋子?
难道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不得不进这里吗?或者说他当时也在被那些人面鸮追赶着,只能就近躲藏。
我走到这间屋子门口,刚准备进屋,就感觉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似的,立刻抬脚一看,地上有一片灰褐色的羽毛。
这是人面鸮的羽毛!
难道说,猴子藏进这屋里被这些人面鸮发现了?那猴子还活着吗?
我很怕我最终找到的会是猴子的尸体。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立刻闻到了刺鼻的腥臭味,这是人面鸮特有的味道。
这屋里特别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第一脚下去就踢到了一个瓦罐一类的东西,在地上滚得当当作响,我惊得一下站住了,不敢动。
那瓦罐在地上滚了半天才停住了,我侧耳细细听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立刻弓着身子想往前走。
我的一只脚还在半空中没落地,耳朵就听到屋子里发出了一阵很轻柔的、那种故意压制着的呼吸声。
而且我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并不是我的心脏跳动发出的声音。
这屋子里有别的生物。而且心脏跳动声还特别强烈。
我立刻又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
但是那个呼吸声突然就没了,就像我刚才是产生了幻觉一样。
我明明是听到了呼吸声的,而且那种狂热的心跳声,也不会是我的。
不会是我的耳朵有毛病吧?
我确定我的右耳已经恢复了听力,至于左耳,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嗡嗡声了,只是听不到声音而已。
我用手指头挖了一下左耳,挖出来一小块凝固的血块。
我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现在采用的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看谁先暴露自己。
我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响起那种呼吸声和心跳声,但是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哼唧,像是那种受了很重的伤发出的梦呓声。
我心说该不会是猴子受了重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吧。
“猴子,是你吗?”我小声问。
没有人回答我,我只好保持不动,继续询问。
我必须确定对方是猴子,不然贸然过去恐怕不妥。
“猴子,你是不是受了伤,不能说话?”我继续小声的问,“如果是的话,你哼一声。”
角落里发出了轻轻的哼声,但是转瞬立刻又变成了那种梦呓般的呻吟。
我心下确定这是猴子了,而且他急需我的帮助。
我立刻风风火火的走到了角落那边,然后我学着佳姐之前的办法,把手电塞到衣服里再打开,这样灯光不会刺眼,也不会暴露我们。
但是我把手电一打开,立刻看到我面前一张诡异的人脸。
这张脸是那种扁平的圆脸,两只眼睛分的很开,投射出毒怨的光芒,鼻子是塌下去的,只有嘴是挺立的,像长长喙,边缘还生着锯齿。
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他妈的,这角落里原来是一只奄奄一息的人面鸮。
狗日的居然还和我一唱一和的,老子让它哼一声,它还真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