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都市言情 > 我比想象中更爱你全文阅读 > 第9章 华丽冒险(1)

第9章 华丽冒险(1)


  厚重的地毯将脚步声全吸走,客房服务刷开房门:“阮小姐在里面等你,请。”

  吴奔站在门口,房间很暗,只有微弱的光透出来。他接到阮颖的电话,犹豫了许久,还是来了。

  门砰的一声合上,房间里只开了两排壁灯,房内没有人,浴室灯开着,有干呕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他走到浴室的门边,阮颖趴在盥洗台漱口,一袭紧身黑色抹胸裙被卷到大腿。吴奔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怎么喝这么多?”

  阮颖洗了把脸,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男人不就是喜欢把女人灌醉吗,我已经习惯了。”她一离开盥洗台,身子有点站不稳。

  吴奔赶紧搂住她:“我扶你去床上躺会儿。”

  “颖姐说不认识你,你是不是生气了?”阮颖在他的怀里笑着问他。

  “没有。”吴奔的声音淡淡的,扶她到床上拿了两个靠枕让她躺得舒服点,“我给你泡杯茶。”

  阮颖抓住他:“他好吗?”

  “好。”吴奔背对着她,往茶杯里扔入茶包,然后倒水泡好茶,随即拧开矿泉水倒了半杯端过去,“茶泡一下再喝,先喝水。”

  阮颖笑起来:“几年不见,总是跟在我和你哥后面的小弟都变成大男人了。”

  吴奔不作声,喂她喝水。

  阮颖推开:“不用。你还没回答我。”

  吴奔握紧玻璃杯:“哥很好。”

  阮颖有点儿失落,又有点儿高兴,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复杂的心情。

  “他……有没有想起过我?”

  “有。”吴奔面无表情。

  阮颖垂眸笑起来,少有的娇羞。

  “大哥……已经结婚了。”吴奔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说出了这句话。

  阮颖的笑就那样僵在脸上:“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阮颖脸色发白,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喝了酒。

  “你不是也要结婚了吗,还为了那个男人,要把他碍事的女儿逼走。”吴奔说这话有点儿赌气。

  “你以为蒋锦业是真心想娶我吗?”阮颖神情落寞,“他只是需要我的交际手腕,与其说是婚姻,还不如说是合作,各取所需而已。”

  “那你也嫁?”

  “嫁。为什么不嫁?”阮颖转头看他,“我不嫁给蒋锦业,难道你哥会娶我吗?”

  “我娶你”三个字在他舌尖百转千回就是不敢说出来,他怕说出来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蒋家的小丫头在你们那儿?”阮颖太过精明。

  “我大嫂是蒋晴的老师。”

  阮颖瞪大眼睛:“那天在病房的女人就是……”

  “对,她叫程知谨,是个老师。”

  阮颖攥紧床单:“那样平凡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那谁配得上?你吗?那你为什么离开?”吴奔质问道。

  阮颖两指按着太阳穴挡住脸,那是一个逃避的姿势:“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吴奔曲腿上床按住她的双手,眼睛里有火光:“我不是孩子,不是!”

  阮颖愣了一下,戏谑地笑道:“好,姐姐错了,你不是孩子。可以放手了吗,你弄疼我了。”

  吴奔知道自己失态,松开她,挫败地坐到床边:“对不起。”

  阮颖的酒劲已经过了:“回去跟那位程老师说,蒋家和纪家联姻势在必行,不是我能左右,也不是蒋晴能拒绝的,更不是她一个老师能管的,不要惹祸上身。”

  “你还爱大哥,为什么不回去找他?”

  “很多事你不知道。”阮颖望着他,“不要告诉他你来见过我,如果我想见他,我会自己去。”

  “知道了。”吴奔起身往门外走,临到门边他停下问她,“你是想从我这里听到我哥的情况才约我的吧?”

  阮颖没回答,吴奔苦笑,早就已经知道的答案何苦为难她又为难自己?

  “小白,你的小窝做好了,来试试喜不喜欢。”程知谨用纸盒在阳台给狗做了个临时窝。

  傅绍白听着程知谨小白小白地喊,完全没法回邮件,那狗还摇着尾巴怕怕地站在书桌前望着他,好像知道这家的男主人不欢迎它似的。

  傅绍白挑眉,一脸的嫌弃:“卖萌也没用,明天就送你走。”

  小狗见他对它说话,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想更亲近一点。傅绍白一个冷眼扫过去,那杀气,吓得小狗抖抖身上的毛,嗷的一声掉头往程知谨那里跑:好怕怕,呜呜呜……

  然后就听见程知谨在阳台喊:“不准吓我的小白!”

  傅绍白抚了一下额头,这哪是狗,简直成精了,这么会看脸色。

  程知谨跑进来:“小白可能是条与主人走失的狗,它会自己埋沙。”

  傅绍白修长的手指敲着键盘:“那正好快点让它主人领回去。”

  “所以,我们不能随便把它送人,要一直等到它的主人。”这才是她要讲的重点。

  按照傅绍白一贯的作风,这个时候一定会采取压倒性策略来解决问题,但是,她身上有狗毛,他不想靠近。

  最后,傅绍白决定把小白放到吴奔那边养,程知谨也没意见,狗和自家男人比,当然是自家男人更重要。傅绍白要知道她心里把他和狗放在一杆秤上,一定会弄死她。

  吴奔回来得刚好,傅绍白在门口见他一脸心事重重,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出去见了个朋友。”他将搭在肩上的外套拿下来。

  傅绍白闻到他的外套上有女人的香水味,脸色沉了沉,但掩映在暗色中不易察觉:“小五说你手机关机,让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有事。”

  “手机没电了,马上给他回。”吴奔转身回屋。

  “老四。”傅绍白叫住他,“真的没事?”

  吴奔勉强挤出一个笑,回头:“真没事。”

  小白在傅绍白脚边蹭了半天,他都没反应,程知谨赶紧把小狗抱开:“小白,不可以这样。”小白能听懂人话似的呜呜地叫,它只是想讨好男主人。

  程知谨把小白放回窝里,然后带上阳台的门,去浴室放水,喊他:“傅绍白,快来洗澡。”她记得他说他对动物过敏。

  傅绍白这会儿在厨房喝水差点儿被呛到,端着杯子过去斜靠着门框:“我又不是小白它大哥,能别用喊小白洗澡的语调喊我吗?”

  程知谨扑哧笑出声,手里的花洒一时没拿稳,水力冲转过来直喷到她的身上。

  傅绍白痞气十足地吹声口哨:“老婆,你说今晚有饭后甜点,我还在猜是奶油play还是蜂蜜play,没想到是湿身诱惑。”他挤进浴室,将门上锁——平时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因为多了只小白。

  程知谨有点儿虚脱,今晚傅绍白特别疯狂。被雾气覆盖的镜子上都是她凌乱的指痕,好几次脸都差点撞上去,又被他及时拉回。她不敢喊,老房子的隔音不好。他却故意逼出声响才罢休。

  饭后甜点其实是程知谨新学会做的焦糖布丁,得放冰箱里八个小时才算大功告成。

  傅绍白失眠了,说不清楚原因。天边才露出鱼肚白,他就醒了,阳台上传来刮玻璃的声音,很刺耳。程知谨睡得沉,昨晚太累。

  傅绍白披了件睡袍下床。小白想进屋,可够不到玻璃门把手,急得用爪子不停挠玻璃。他打开玻璃门,小白围着他转,像是在说肚子饿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两根火腿扔给了狗,自己则拿着一盒牛奶和焦糖布丁吃起来。一人一狗相对吃食的画面犹如一幅油画。

  不一会儿,傅绍白就因为过敏起了疹子,不得不到医院挂吊瓶。

  程知谨内疚不已:“我今天联系了同事,她下午来接小白。等会儿我先回去搞完大扫除,再来接你。”

  傅绍白拉她坐下,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又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不用送小白走。”

  “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程知谨扭过脸说道。

  傅绍白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老婆你这个样子,我把持不住。”

  程知谨瞪他:“挂着吊瓶还不老实。”

  “老婆,晚上我们回去玩打针游戏?”

  进来送药的护士脸都红了。

  程知谨不能再待下去:“再胡说八道,我让护士把你的嘴缝起来。”她走时拜托护士多照看他,注意给他换药水。

  门外走廊上人声嘈杂,听着像是在找人。

  “找到了吗?”

  “没有。”

  “你那里呢?”

  “没有。”

  “这可怎么办,找不到阮小姐,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要不我们报警吧。”

  “不能报警,继续找,阮小姐一定还在医院,她出不去。”

  门外的脚步声散去,傅绍白拔掉手上的针头,流血了也不在意,他要走,护士拦不住。

  医院顶楼的门开着,阮颖坐在天台将大波浪长发拢到一边,指尖纤细,指间细细的青烟袅袅,风尘味颇重。傅绍白不动声色地走近一点才发现,她拖地的礼服被撕了个大口子,肩上、颈上都有被人掐过的痕迹。

  他伸手掐了她的烟:“会上瘾。”声音淡漠。

  阮颖转头望着他笑,像那年刚遇到他时那样纯真:“你还记得我怕进医院,喜欢躲在顶楼。”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傅绍白的声音一直没有起伏。

  阮颖撩了一下长发:“我现在就是交际花,只要男人出得起钱,怎么玩都行。”

  “起来,我送你回家。”

  “我这样怎么走?”她摊开手,胸前的衣服都破了。

  傅绍白蹲下身,顺着她裙摆被撕裂的口子撕下一截当披肩,挡住她的胸口。

  “我的腿扭伤了,走不了。”阮颖抬抬红肿的脚踝。

  傅绍白抱起她来,下楼,上了车。

  车上,傅绍白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却不接。

  阮颖笑得妩媚,虚荣心得到满足:“你老婆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傅绍白淡漠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她讨厌别人骗她。”

  阮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彻底摔碎了,笑起来比哭还凄惨:“叱咤风云的傅绍白连身边女人的死活都不在乎,还在乎女人的感受?”

  傅绍白第一次看程知谨哭的样子,程知谨也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哭。

  傅绍白站在门口的那一瞬,程知谨就扑了过去,不是拥抱,而是在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一口。他只皱一皱眉,不动:“消气了?”

  程知谨松口,红着眼睛瞪他:“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有手机,你关机,不管我多担心多害怕都找不到你。”

  傅绍白拥着她,吻她的发顶:“我在医院遇到一个朋友,她需要帮助,我不方便接电话。”

  “女人吗?”程知谨问得很平静。

  “嗯。”傅绍白没想过要瞒她。

  “前女友?”

  “不是。”

  “去洗澡,然后换身衣服。”程知谨拉他进屋。

  傅绍白却忍不住好奇:“不再问问?”

  “问什么?你已经回答了。”程知谨疑惑地望着他。

  “不觉得奇怪?”女人对前女友的问题简直敏感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她这么容易就让他过关?

  “我没必要计较我没有参与过的你以前的生活。”她踮一踮脚,学着他的样子摸摸他的头顶,“只要以后你听话……就有肉吃。”

  傅绍白惊讶,程知谨开始说荤话了,在他的耳濡目染下终于开窍了?

  实际上,他想多了,人家说的肉,可不是他想的肉。

  “傅绍白你到底还要洗多久?”程知谨站在浴室外敲门。

  “宝贝,你这就等不及了吗?”他进来才十分钟。

  “很急!”程知谨一点儿也不矜持,终身幸福有什么好矜持的。

  傅绍白的头发都没吹干就被程知谨拉出门:“快点,来不及了。”

  二楼房东老太太见两人狂奔,扯着嗓子问:“程老师,你们这是赶着去哪儿,这么急?”

  “扯证!”程知谨的声音清脆明亮,房东老太太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人影。

  车上,程知谨气喘吁吁地从兜里摸出戒指套在傅绍白的无名指上:“你的证件吴奔都交给我了,现在是五点十分,二十分钟后民政局下班,我们等会儿跑快点,一定可以赶上。”

  傅绍白慢慢地转动戒指,尺寸刚好合适:“对赌徒来说婚姻是可以标价的筹码,对你来说需要押上所有,想清楚了吗?”他直直地望进她眼睛。

  今天之前她还不曾下定决心,尽管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什么,这种不确定让她不安。今天,她找不到他,得不到一点讯息,她问自己如果傅绍白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他消失了,自己会怎么样?她一遍又一遍地走在他们曾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连“活色生香”都闯进去了,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疯狂。她想完完全全拥有这个男人,程知谨的男人。

  “我能押上的所有,也不过是一颗心,想要的人当它是金子,在不想要的人眼里,它是破铜烂铁。”她一笑,眼睛明亮,“这是程知谨二十五年来唯一的一次豪赌,傅先生好意思让我输吗?”

  傅绍白吻了吻她的戒指:“傅太太,我会让你大杀四方。”这大概是本世纪最特别的婚姻誓言。

  没进民政局前,你是你,我是我,从民政局出来就变成“我们”。程知谨很享受“我们”的感觉,那样自然,像诗一样: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蒋晴和吴奔可没到这境界,他们都是闹腾的主,领证这样的日子,怎么能不热闹一番?

  大红窗花、大红沙发套、大红床单被套,程知谨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屋。

  头顶的大红气球爆炸,彩纸飘下来:“Happy wedding!”蒋晴一拐一拐地从厨房端出蛋糕,吴奔在一旁协助。

  傅绍白还捂着程知谨的耳朵,刚才她被气球爆炸吓着了。

  吴奔撇嘴:“哥,你简直重色轻友到令人发指啊,我大二第一次逃课,被你绑了三百个气球,被你拿来当靶子练射击!”

  蒋晴和程知谨张大嘴:“三百个气球……练射击?!”

  “我哥是射击俱乐部的超级VIP会员。”

  “那也很危险,失误一毫米都会引发重大事故!”程知谨觉得不可思议,蒋晴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连连点头,再看向傅绍白时,眼里都怕怕的。

  “以后不会了。”傅绍白看向程知谨的眼神那叫一个宠溺。

  吴奔都看不下去了:“哥,你什么时候转了性?”

  傅绍白做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对他说:“听老婆的话有肉吃,小子,记住哥的话。”

  程知谨掐他,他绷紧肌肉,她捏不动:“你到底还有多少技能瞒着我?”

  傅绍白一本正经:“那需要你狠狠的努力深入,在我身上慢慢挖掘,才能知道。”

  吴奔和蒋晴大喊:“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程知谨和蒋晴喝光了那瓶红酒,半醉半醒地嚷着要说女人的悄悄话,把两个大男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