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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是信仰,还是恶魔(2)


  程知谨慌忙取下项链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爸妈寄给我的礼物,你见过项链,那一定见过我爸妈。”

  他想了想说:“确实有一对夫妇拿着这条项链来祈福,说是要送给女儿,但是我们这里规定许愿需要提前预约。那对夫妇为了替女儿祈福,硬是在这里等了半年。”

  程知谨的鼻子酸得厉害,哑着嗓子问:“祈完福之后,他们去了哪里?”

  他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程知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再想想,有没有听他们说过要去哪里?”工作人员被她吓到。

  傅绍白拉开她:“抱歉,我们只是太着急。”

  工作人员表示理解:“或许你们可以去镶嵌项链的工艺店问问,那对夫妇拿来的时候还是裸石。”

  “谢谢。”傅绍白拉着程知谨出来,“你答应过我什么?”

  程知谨胡乱擦一下眼睛:“对不起。”

  傅绍白抬起她的脸:“我不需要你跟我说对不起,别让我担心好吗?”

  程知谨点头。

  傅绍白:“好了,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

  “我们还剩多少钱?”程知谨问他。

  “一千八卢比。”折合人民币差不多178块。

  程知谨懊悔:“都怪我。我们今晚要睡大街了。”

  “放心,老公不会让你睡大街的。”傅绍白拉着她的手,“先去吃点东西。”

  程知谨排队点餐,傅绍白出来接了个电话:“喂。”

  阮颖就在不远处注视着他:“Queens Hotel,直接报你的名字就可以入住。”

  傅绍白回头,很精准地找到了她的方位,她想躲都来不及。

  “你们老板这是不相信我?”

  阮颖:“我们只是希望交易能顺利进行,以便实现双赢。”

  傅绍白看一眼程知谨,她还在排队,他压低声音道:“程明声、贺谨失联,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阮颖沉默。

  “说!”傅绍白低吼。

  “我老板只是要东西,不要人命,我们也没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所以才需要跟你做这笔交易。”阮颖停顿了一下,说,“你需要的东西在我老板这儿,我老板要的东西在程知谨那儿,现在你跟我们坐在一条船上。”

  傅绍白震惊,这已经不是欺骗感情的事了。他决定做这笔交易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骗程知谨的感情,从头到尾他说要娶她都是认真的,只是无关爱情。现在,他舍不得了。

  斯里兰卡的赌场虽比不上拉斯维加斯的奢华,却也人声鼎沸。

  程知谨在门口拉住傅绍白:“这里是赌场,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对程知谨这样的良民来说,赌场是藏污纳垢的场所,要远离。

  傅绍白拍拍她:“来跟财神借点钱,够我们今天的房费就行了。”

  “要是输了,我们就真的身无分文了。”

  “老公说了会让你大杀四方。”傅绍白带她进去。

  赌场里的游戏种类很多,傅绍白径直去21点桌。庄家连同自己每人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玩家先拿到Black jack,庄家付两倍赌金。庄家的明牌是一张A,玩家可以买保险金额,为赌筹的一半,如果这时庄家拿到Black jack,那么玩家可以拿回保险金,直接获胜。玩家和庄家一样的点数为平手,玩家可以把赌注拿回来。很诱人的规则,许多人就是冲着玩家的优势规则,一点点深陷其中,要知道,庄家是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看过几局,程知谨拉一拉傅绍白:“你看得懂吗?我都看不懂是怎么算分的。”

  傅绍白轻笑不语。程知谨陪着他足足站了两个小时,他一动也不动,只看不下注。程知谨的腿都站软了。

  “我要下注。”傅绍白突然敲桌子,示意庄家发牌。

  第一局,庄家的明牌是A,傅绍白买保险,结果他和庄家成了平手,不输不赢。程知谨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因为输一把,他们就没本钱翻盘。接下来几局,傅绍白都和庄家玩成平手,同桌的其他人都输钱扔了牌,最后桌子旁就只剩下傅绍白一个。

  庄家示意他可以额外买保险,再平手的话庄家赔钱,但是输了就是输双倍。傅绍白笑笑,身上所有钱下注,一分不留。发牌的时候,程知谨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傅绍白亮牌:“Black jack。”庄家很高兴地付了两倍赌金,输也输得这么高兴,终于不再是平局。接下来,傅绍白继续全部下注,除了两个平局,他几乎全部拿到Black jack。赌到最后,庄家都怀疑他出千,技术室的监控录像却找不到一点儿出千的痕迹。

  傅绍白收起厚厚一叠卢比:“房费应该够了。”对庄家道一声晚安后,潇洒地离开了。

  “老公,你太神了。”程知谨眼睛里都是崇拜,“你怎么次次都能拿到Black jack?”

  “想知道?”傅绍白故作神秘。

  程知谨狂热地点头,实在太神了。

  “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准自责,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伤心,我就告诉你。”傅绍白很认真。

  程知谨又想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吸吸鼻子:“你是成心的。”

  傅绍白无奈:“傅太太,耍无赖你可以出师了。”

  程知谨终于笑起来:“快告诉我。”

  “前面你陪我站了两个小时,你以为我在干吗?我在观察庄家发牌的规律。后面我下赌注,次次尽量和庄家打成平手,其他输钱的人觉得没意思不玩了,就只剩下我和庄家两个人,那么我拿到Black jack的几率就有50%。不是庄家拿就是我拿,怎么都不会输。”

  程知谨还是不太懂,傅绍白揽过她:“好了,以后再教你,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

  车上,程知谨数了下赢来的钱,在这里待七天的花销还是不够,她望向傅绍白:“你刚才正在势头上,怎么不下了?”

  “傅太太,赌博就是跟赌神借钱,不能太贪心。”

  程知谨叹口气:“希望能尽快找到爸妈。”

  傅绍白搂住她:“他们一定会没事。”他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千万不能有事。

  傅绍白根据地图选了间比较便宜的民宿,两千卢比一晚,程知谨心疼:“应该还有更便宜的。”

  “这是唯一一家提供热水又便宜的民宿,再便宜的,连热水澡都洗不上。”傅绍白牵着她,“我洗不洗澡都没问题,你会不舒服。”

  程知谨:“可是我们的钱……”

  傅绍白:“钱的事交给男人,OK?”

  程知谨低头做了个OK的手势。

  穿过古堡小巷,屋子两边都种着椰树,秀丽挺拔,正是椰果成熟的季节。傅绍白带着程知谨进去,院子中央的一口大缸上漂浮着睡莲,俏生生的,还缀着水珠。荷花是斯里兰卡的国花,所以处处可见。

  穿酒红纱丽的房东热情地迎接他们,帮他们安排好房间。傅绍白向房东询问哪里有超市。他们带的行李全没了,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房东得知他们的遭遇,借了一套女儿的衣服给程知谨。又能省一笔开销,程知谨自然万分感谢。

  能在几乎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有个落脚的地方,还能舒服地洗个热水澡,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听着阳台湿衣服滴水的声音,程知谨睡不着,在黑暗中喊他:“老公。”

  “嗯。”

  “你睡了吗?”

  “没有。”

  程知谨钻进他的怀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见爸妈出事……”

  傅绍白搂紧她:“不会有事。”

  “我害怕……”

  “睡吧,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傅绍白闭上眼睛,不知如何面对她。

  程知谨在他怀里翻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白天太累,心力交瘁。

  傅绍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问自己,如果时间可以倒回,还会选择做这笔交易吗?没有答案,人生哪里有如果。

  整整四天,他们几乎走遍佛牙寺附近所有的工艺店,没有人见过程明声和贺谨,线索就断了。程知谨终于决定去警局——不是她不相信警察,而是怕警察问她父母的情况,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越想越愧疚,她真的太自私太不孝。其实,程明声夫妇有意瞒着她的话,她怎么可能知道一点内情呢?

  傅绍白陪她疯了几天,她终于恢复正常思维,觉得应该一来就去警局了解警察掌握的资料,他们再开始找,就会少走许多弯路。看她那样担心,他不忍心说破,她想怎么样,都由着她。

  傅绍白看了一眼手表:“今天太晚了,警察局这个点都下班了,明天我陪你去。”

  程知谨捂紧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希望明天能得到好消息。”

  傅绍白送她回民宿,这里的日头长,下午五点半,天还非常明亮。

  “你休息会儿,我去趟超市。入夜蚊子太厉害,这个钱不能省。”傅绍白把钱包、手机都交给她,让她在屋里等。

  程知谨坐在床上,摘下项链,用丝绒盒子装起来,明天去警局,这个可能要当成线索上交,有点不舍,爸爸妈妈在这里等了半年,就为了替她祈福。她抱着盒子躺下去,他们在这里待了半年,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傅绍白,便起身开门:“你怎么这么……”门口站的是个陌生青年,目测十五岁左右,皮肤黝黑、衣服破旧,怯生生地用英语问她:“请问你是在找人吗?”

  程知谨愣了一下:“对。”她赶紧拿出照片,“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青年接过照片,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

  程知谨喜出望外:“你真的见过?!”

  “我在佛牙寺附近表演杂技,他们给了我一百卢比小费,还问我那科勒斯山怎么走。”

  “那科勒斯山?”程知谨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那科勒斯山有一片独立的云雾林,有着世界绝无仅有的物种,因此吸引了许多探险家涉足。”青年说得头头是道。

  “你确定真的是这两个人?没有看错?”程知谨对这突然找上门的线索还是存有疑虑。

  “是。”青年肯定道。

  “既然你在佛牙寺附近,一定天天看到我们在找人,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

  青年很不好意思地扯扯破旧的衣服:“我需要钱。”他抬头,“我提供线索,你能付钱给我吗?”

  “当然。”程知谨把剩下的所有钱都给了青年,“我现在只有这些,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有用,我一定重谢。”

  青年一张一张细致地将卢比叠整齐数了一遍,才说:“好。我带你去。”

  那科勒斯山是云雾重重的山脉,神秘却也危险。

  傅绍白回来后不见程知谨,发现她手机都没带走,翻翻钱包是空的,他心下预感非常不好。他立即扔了手上的驱蚊药,去找房东。房东追剧入迷,哪里有时间关心外面的事。傅绍白越想越不对,拿起手机就拨了一个号码:“阮颖,程知谨在哪里?”

  “你女人不见了关我什么事?”阮颖答得坦坦荡荡。

  傅绍白知道不是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黄雀,螳螂是谁?”

  “你的出现对谁的刺激最大?谁又最想你消失?”

  傅绍白现在一丝耐性都没有:“别故弄玄虚,说!”

  “纪泽鹏。他动不了你,只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他们的人应该给你留了线索。”

  傅绍白捏紧手机,在烟灰缸下找到一张便签:“那科勒斯山。”

  “呵……老狐狸真高明,杀人于无形。”阮颖的话还没说完,傅绍白已经挂断电话,她对着电话大喊,“不要去,危险……”是,她清楚纪泽鹏的所有动作,包括他们一出机场被偷而流落街头。她不制止,却替傅绍白定好了酒店,目的是要他欠她这个情,可他宁愿住那种又旧又乱的民宿都不肯接受。现在,只要他跟她说句软话,她可以立马派十个导游,把程知谨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然而,傅绍白要能说软话,就不是傅绍白了。

  山间夜凉,云雾给林间蒙了一层纱,如梦似幻,树影像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程知谨只是一个晃神的工夫,带路的青年就不见了。

  “Jayewardene?”还好她带了个手电筒。外边的天还有些许明亮,一进树林便是黑一片,青年一直在前面带路,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全神贯注地跟着青年就是怕走丢,刚才起风了,她被树影吓到,就是这一吓的工夫,她就跟丢了。

  “Jayewardene——”她大喊。树林间发出一阵凄厉的鸣叫,紧接着飞出一大群蝙蝠,她吓得抱头蹲在地上,恐惧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叫嚣着,一下子就占据了她的心房。

  林间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心尖发颤。程知谨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青年为什么骗她?她想不通。她试着寻找来时被自己踩倒的野草,希望能沿着原路返回。天已经黑下来,林间雾气更重,抬头看不清月亮星星。手电筒的光亮有限,每走一步,所看到的树木野草都差不多。她在丛林中徒步走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承认自己迷路了。

  极度的恐惧过后是冷静。她停止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跑,原地坐下,深呼吸,摸出包里的薄荷糖,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回忆在电视里看过的野外求生的情节。她现在不能四处乱走,这里也许有野兽,也许有沼泽,还有毒蛇,这些都不是她愿意碰到的。她把神经绷得紧紧的,告诉自己不能被害怕打败,有一丝一毫的害怕,那就真的完了。她还没找到爸爸妈妈,还没给傅绍白生一个可以戴项链的女儿,这辈子还没幸福够,她得活着回去,和傅绍白白头到老。

  她现在要找个藏身之处,最好能找到山洞,墙垣也行,只要能藏身,只要能让自己安全待到天亮。到时候,她有许多方法可以辨别方向,而且傅绍白一定会找来。她相信他,他从未让她失望过。信仰的力量强大到能让人起死回生,傅绍白就是她的信仰。

  她静下心来努力聆听,听溪水的声音,沿着溪流走,一定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

  天越黑,路越不好走,齐胸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程知谨吓得赶紧跑。结果,慌不择路,她一脚踏空,从斜坡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