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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唯独喜欢他的气味(3)


  吃饭的时候季泊川也来了,苦着脸说自己被负心女甩了。池西西正在心里鼓掌叫好,一个没留神没看好梁星,她居然脑子一热去和季泊川告白了。结局就是她一个人躲在没人的角落哭了好半天,又喝了好多酒,偏偏还不肯走,非得跟着大家去KTV,说什么“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哪知季泊川先走了。

  池西西和傅川一起把梁星弄上车,池西西担心梁星,就陪着她坐在后座。吐空了、缓了片刻后,梁星再次满血复活,如大半年前那次烂醉时一样,抱着前座拍傅川的肩:“舅舅啊,你应该挺了解季泊川的吧?你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连西西都喜欢你了,他还不喜欢我?我哪儿不好?你们男人只看脸吗?”

  傅川心情不错地“哦”了一声:“池西西喜欢我吗?她都怎么跟你说我的。”

  “怎么不喜欢的。刚刚有个同学说你是二世祖,我们西西说他了来着,说没本事也比没教养好。”

  池西西:“……”

  梁星拍着傅川的肩鼓励道:“我是没办法了,长相是爹妈给的,你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西西就喜欢事业型的,舅舅,我看好你哦!”

  傅川没说话。

  把梁星送到家后,池西西坐回了副驾驶,她偷偷瞟了傅川几次,见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喜欢趁着等红灯握她的手、凑过来亲亲,就没再提之前的事。也没法提,怎么说都尴尬。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两人就回到了池西西念书的城市。

  池西西六点起床的习惯彻底被打破了。傅川总是睡到日上三竿,即使她醒了,因为手脚被他死死钳着,也坐不起来,唯有睁着眼睛空等三四个钟头,直到他起床。

  听到池西西的抗议,傅川态度良好地保证第二天绝不再犯,然而到了第二周依旧是这样。池西西无计可施,睡前便在枕边放本书,起床前的那三四个钟头就用闲书打发时间。躺着看书眼睛容易发酸,她常常没翻几页就又萌生了困意。

  共同生活了一周后,池西西终于一觉睡到了九点半,多年来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复存在,她自然不乐意。这套公寓小,除了沙发就只有楼上的床能坐,倚在床上容易犯困,池西西讨厌懒散的生活。

  她四处看了看,见上层卧室区的落地窗前有一小片空地,便拉着傅川去家居店买地毯。

  有了地毯,池西西又觉得楼上楼下的窗帘该换,把厚重的深咖色窗帘换成明快的薄荷色后,沙发上仿佛还缺几个同色系的抱枕点缀,哦,茶几和餐桌太素了,需要花瓶和桌布……

  傍晚时分,中午订的单人沙发、脚凳和小号茶几也送到了。沙发不重,池西西就没让工人进门,指挥着傅川把它们分三次抬到楼上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好看么?”

  傅川扫了眼一天之内风格从现代变成田园的公寓,违心地说:“很好看。”

  此前这里对他来说仅仅是睡觉的地方,池西西愿意折腾,就说明她把他的地方当成了家,所以哪怕她把墙壁、地板、所有家具、电器都刷成他最讨厌的粉色,他也高兴。

  “傅川。”

  “嗯?”半跪在地毯上固定茶几的傅川满心柔软地抬起头看向池西西。

  “从现在起,到我开学的这一周,楼下是你的活动区,楼上是我的,每天早晨十点后、晚上十一点前,你都不可以上来。”

  见傅川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池西西又重复了一次。终于弄明白她的意思后,有关于这里是他和池西西共同的“家”的幻想瞬间碎了一地。

  “为什么?”

  “因为快开学了,我就要搬回宿舍了,生活节奏不可以这么继续乱下去,你的作息太不健康了。”

  “一起住之后,我的生活节奏也乱了!我说什么了?”

  和池西西搬到一起前,傅川从未在凌晨三点前上过床,要不是为了给她做早饭,他根本不可能九点钟就起床——比起喧嚣的白天,他更喜欢寂静的深夜。宁可白天拉上窗帘睡到下午,晚上活动。而池西西习惯于十点就睡觉,为了和她躺在一起,哪怕毫无困意,傅川也早早就躺到床上。

  “你再忍一天,明天我去买张床放楼下,这样就不用迁就对方了。”

  处于震惊中的傅川还未说话,池西西就否定了自己片刻前的想法:“算了吧,别买床了。”

  傅川稍稍顺了口气。哪知下一秒,她又说:“晚上我把楼上的地毯拿到楼下,再把垫子铺地毯上就不凉了。”

  瞥见傅川难看的脸色,池西西大气地补充道:“我睡地,你睡楼上的床。还有一周宿舍就开门了,没必要再买张床占地方。”

  傅川终于体会到了心脏中了无数剑、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的感觉。

  宿舍楼封了没地方去才住这儿、还有一周就搬走——这一晚,傅川的脑中不断回旋着这两句,连每天最期待的睡前活动都提不起兴致做了。池西西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再也懒得哄他。反正他再气,过一会儿也能自己好。

  这一晚生着气的傅川除了骂傅小川出气,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池西西乐得享受久违的清静,泡了杯花果茶,窝在单人沙发上看完整本书才上床。

  然而第二天凌晨五点,她就被傅川摇醒了。望了眼天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她问:“大半夜的,你干吗?”

  “已经是早晨了。总不运动对身体不好,你不是喜欢六点背单词吗,先跟我到外头跑一圈再回来背。这习惯比你之前的还健康。”

  池西西本就讨厌运动,何况外头又黑又冷。见她求饶,傅川边解领扣边问:“不喜欢跑步?那就换个运动?”

  “不要脸!”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爬山。动作快点还能赶上日出。”

  因为舍不得温暖柔软的床,她唯有牺牲色相。这一回合,池西西完败。

  好在整日耳鬓厮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池西西开学了。

  见她满脸喜气地把私人物品塞进箱子,倚在门上抽烟的傅川倒没阻拦。离开学校时,一只箱子都没塞满,再回去时,除了原本的那只箱子,池西西还拎回了两个行李袋。

  宿舍楼不准男生进,傅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和宿管阿姨闲聊了两句,就获准上楼。

  在池西西的宿舍磨蹭到她的两个室友回来,他才驾车离开。

  分开了一个月,三个女孩一直叽叽喳喳地聊到了熄灯,得知傅川已经转正,老大老二自然要和池西西清算她撒谎骗人的旧账。

  躺到床上时已经十二点了,池西西在心中叫了句不好,赶紧摸起关了静音的手机,然而她预想中电话被傅川打爆的情形却没有出现。傅川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

  池西西披上衣服,到走廊给傅川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傅川已经在三百公里外了。

  “你走了怎么不告诉我?”池西西很是意外。

  “怕你知道我要走十来天,当着我的面儿喜形于色。我脆弱着呢,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一直把她送进宿舍,可他走的时候,池西西只顾和室友聊天,连再见都说得很敷衍,还让他记得随手关上宿舍门、带走垃圾。

  “你要去干什么?”

  “赚钱。”赚钱给没良心的人补生日礼物。

  “二十岁后,我再也没用过家里的钱。”

  听到这一句,池西西才惊觉傅川并不是不介意梁星说的话。池西西自知理亏,再三表示自己很期盼他回来。傅川似乎不信,幽幽地酸了几句才挂断。

  不知是宿舍没有空调太冷,床太窄太硬、还是习惯了被傅川压迫,这一晚,重获自由的池西西睡得并没有想象中好。

  第二天一早醒来,池西西望着宿舍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开始想念傅川的体温——被子外头这么冷,胳膊腿一伸出来就会立刻丧失温度。第二次想起傅川,是吃早餐的时候,他做的饭比他本人可爱多了。

  傅川离开的第六天,池西西第一次询问他的归期。三天后的傍晚,池西西如往常般到店里喂傅小川,却意外地见到了正低头逗狗的傅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小时前。”

  “不是要十几天么?”

  “不是有人想我了么。”

  “谁想你了?”池西西“切”了一声,把饭放到傅小川面前。

  “我也没说是你啊,我说它呢。”傅川看向吃得正欢的傅小川,“你见了我还知道摇尾巴呢,比某些连个拥抱都不给的人强多了。”

  魏波捂上眼,笑道:“想抱就抱,自己的地方,没外人。”

  傅川没理他,把池西西拎到店外没人的地方,冷着脸看她。池西西自知理亏,抱住了他的胳膊,讨好的一笑。傅川离开前,把狗寄养在了魏波这里,但禁止池西西过来看它——因为魏波对池西西起过歹意,是傅川列给池西西的黑名单上的二号人物。

  池西西满口答应,却没当一回事儿。她这才明白过来,傅川回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而是踩着喂狗的点等在了魏波的店里,就是为了抓她。这个人,无理也要搅三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哪知傅川只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食堂吃腻了吧?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池西西有点惊讶,几日不见,他转性了?

  其实哪里是转性,而是四目相对时,傅川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欢喜。这就够了,他向来知足。

  傅川没开车,捉起池西西的手放进口袋里,慢悠悠地牵着她晃回家。分开几日,再见面池西西倍感亲切。也不是亲切,而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

  从水果店出来,傅川把牵着池西西的左手从外套口袋里伸出来拎东西,池西西挽起他的胳膊,往他身边凑了凑。傅川怔了一下,看向池西西。

  池西西没看他,垂着眼睛说:“有点冷。”

  傅川嗤地一笑,满眼温柔地侧过脸吻她的额头。

  虽已接近三月,室外依旧寒冷。傅川开了一整天车,人倦,不想做复杂的菜,就煮了锅猪筒骨,再把各种食材丢进去一起炖,他还放了点胡椒,吃着暖和。

  看火的时候,傅川开了罐红牛,喝了一口,看向在一旁做果树的池西西。水果圣诞树还差最后一步,傅川却把最上面的杨桃片摘下来吃了。他嫌酸,只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又拈了两块芒果、一颗草莓下来。

  池西西见状立刻发起了脾气。傅川拿满是果汁的手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脸颊,笑道:“本来不就是要吃的么?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我两眼呢。”

  所以他是嫌她看水果不看他才搞破坏?居然有人吃水果树的醋。池西西甩手不干了。

  傅川摇头笑笑,重新切了片杨桃,把圣诞树拼好,端到池西西脸前。他戳了下她的额头:“脾气见长啊你。这还是我是原来那只听话的小兔子吗。”

  相对于同龄女孩,池西西几乎没有半点小性子,而对着傅川,她的确越来越爱发脾气。这种没事找事的感觉,小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吃过晚饭,池西西去洗了个澡。

  “那天你收拾行李,连根草都没落下,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来了呢。”

  池西西没接他的衬衣,傻笑着说,“宿舍快关门了,我得赶紧回去。你累了就别送我了。”

  隔了好半天,傅川才冷着脸说,“好。”

  赶在傅川跳脚前,池西西推门走了出去——傅川虽然不高兴,却没缠着她留下,这让池西西有些意外。哪知道她还没走出电梯,电话就响了。

  “我发烧了。”

  “刚刚还好好的呀。”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走你的吧。”

  ……明知道他是装的,池西西还是回去了。一进门,等在门边的傅川就弯下腰,把额头伸到了池西西手边。池西西摸了一下:“咦?真的挺烫的。”

  “什么真的假的,”傅川不乐意了,“觉得我骗你,干吗要回来?”

  当然是怕你生气了。“你家有药吗?”

  发着高烧的傅川一言不发地拖起她,快步走上楼,抱着她躺到了床上:“不用吃药,我能扛过去,就是有点热,你身上凉,正好帮我降温。”

  池西西闻言赶紧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可是,发高烧不该冷么?

  傅川的额头很快凉了下来,池西西把手伸进他的衣领里,也是凉的。被骗了?池西西有点生气,用力推他。傅川却“睡熟”了,一动不动。池西西哭笑不得,偏偏室友们见她过了点还不回去,轮番打电话。

  她硬着头皮接听了电话。听说她准备夜不归宿,两人大吃一惊,开始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思想工作。池西西只听了几句,就把音量调到最大,放到傅川的耳边。片刻后,他的嘴角都笑弯了,却死撑着不睁眼。

  第二日上完课,池西西躲进了图书馆,其间傅川打了十几通电话,她都没接。晚上的时候,傅川发了条彩信过来——傅小川歪在地上,狗眼紧闭,嘴巴里有白沫。

  去看过跛着腿还满屋乱跑的狗后,池西西再次被傅川扣住。

  为了避免傅川故技重施,一番讨价还价后,两人商定周五到周日到傅川的公寓住,周一到周四一起吃晚饭。但前提是,他绝不能打扰她学习。上学期专业排名二十一,这样的成绩池西西自然不满意,为了集中精力学习,便停止了打工。

  傅川催着池西西考驾照,五月底,拿到驾照的当天,傅川送了她一辆车——乳白色的敞篷甲壳虫。

  “喜欢吗?”

  “……喜欢。”如果车顶没有那对粉色的兔耳朵、车头没有三瓣嘴、车尾没有圆球尾巴的话。怕一脸期待的傅川失望,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车折腾成这样,池西西仍旧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喜。

  恰逢宁御带着宁立夏回来,四人聚餐,刚拿到驾照的池西西正新鲜,就开着兔子车,让傅川坐副驾驶。见傅川从这么一辆车上走下来,宁御的表情非常复杂。

  “怎么了?不可爱吗?”

  “可爱。”宁御呵呵了一声,“就是不适合池西西,适合你。”

  “你这纯粹是嫉妒。”

  宁御没和他斗嘴,看了眼不远处正挽着手聊天的两个女孩,问傅川:“你爸爸公司的事儿你知道吗?”

  “我从不问他公司的事,怕他逼我回去上班。”

  “你爸爸最近挺艰难的。”

  傅川愣了一下:“怎么个艰难法?这两年金融危机,有几个公司不艰难的。”

  “我也是听说,你爸最近每天都跟银行的人应酬,不知道是不是资金链出问题了。”

  六月中旬,傅川接到了一通家里打来的电话,挂断后一脸凝重。

  “我离开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