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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反击(2)


  小连子等人终于被松了绑,他们一个个都三魂丢了七魄,抖着腿才能站起来。皇后不发一言,径直从座上起身,扶着袖音的手摆驾而去。

  她虽冷漠万分,我仍是在她身后全了礼数恭送她。我看到逐烟被两个姑姑扭着走了。

  这乌泱泱的大队人马离去,我顿时觉着身心俱疲。

  忆芙忙从地爬起来,上前扶我。我叹着气问她道:“你说这事儿,能就此了结了么?”

  “这……”忆芙面上也是愁云不展。她一壁揉着自己的腿,一壁犹豫道:“逐烟今日这样子,应是活不成了……”

  “若皇后真以欺瞒之罪处死她,那我才是安心了。”我摇头道:“只怕皇后不想罢休,要留着她。”

  我只是暂时拖住了事情罢了。

  逐烟今儿举棋不定,明儿恐又会下定决心;就算没有逐烟,皇后也会找到别的法子。

  我只能尽快找出破绽来。拖得越久,我就困得越死。

  ***

  果然,几日过去,皇后并不曾对逐烟问罪。

  而我仍找不出些许的破绽。

  此事非但没有了结,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甚至有两个嫔妃跟皇上进了言,话里话外都指我“戕害嫔妃”、“德行大亏”。还好夏侯明不肯轻信流言,他吩咐了皇后必须查个透彻,否则单凭那些中伤,也足够令我狼狈。

  在十月初的时候,娴婕妤来了我宫里。

  她的小腹渐显,进了殿便与我行礼,进退得宜。她方坐了下来,却是在空气中轻嗅片刻,小心地与我道:

  “娘娘早知晓嫔妾会来?”

  我不觉含笑,她亦是心思细腻之人,我今日不过将寝殿中的焚香撤下了,她便能猜到一二。

  我瞧了她两眼,和善地笑说:“婕妤是知恩图报之人,眼下境况,婕妤能帮衬本宫,必是会来这一趟了。”说罢又接了忆芙手上的茶盏:“到底是婕妤能干,本宫才会与婕妤相交;那些周常在、张才人、冯嫔几个,即便来琼宫再勤快,本宫也是怠懒理睬她们。”

  我的话虽温和,娴婕妤面上却微微色变——她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不好好地为我出力做事,便会立刻失去我的庇护!

  所以,今儿我便是等着她来了。

  娴婕妤随即又恢复了神色,与我感激道:“到底是娘娘最关怀嫔妾,为着嫔妾的胎,还早早地撤去焚香……”她说着,面上又显出黯然来:“嫔妾命苦,家里衰败了,在宫内的每一日都是如履薄冰,唯有娘娘能够庇护嫔妾……嫔妾再不求别的了,只求着保住这孩儿……”

  她这样说着,我则是闲闲地吃菱角,因着我懒惰不喜欢自己剥,每次都是迎蓉帮我剥。但迎蓉剥得有些慢,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待她往我嘴里送。

  待娴婕妤一番掏心掏肺的感激之词说完,又唤我一声“娘娘”,我方才从迎蓉身上移开视线,瞧了她一眼。

  “嫔妾对娘娘只有感激,娘娘有了麻烦,嫔妾自是要肝脑涂地了为娘娘解忧……”她又加了一句。

  我只轻扯了嘴角,似笑非笑道:“婕妤好像心不诚呢。”

  若真是诚心为我做事,那就该把事情做好了再双手奉到我面前来……叶氏被勒杀的事情,我虽被皇后套了进去,但心里也没发慌——就因为我有司徒静仪这个帮手。

  当初叶桃衣在世时,司徒静仪可是她最好的姐妹。这二人交往甚密,且司徒静仪工于心计,她能将叶桃衣玩弄于鼓掌,也便早就一手掌控了叶桃衣所有的底细。逐烟身为叶桃衣的心腹,自然也是被司徒静仪所注目并掌控的……

  所以,司徒静仪定有对付逐烟的法子。

  我需要的只是逐烟的一句话。她是叶氏死前唯一在身边服侍的人,她的话可以扭转整个局面。

  此事的解决办法,我和娴婕妤都心知肚明。

  娴婕妤因我那一句话,面上很是尴尬,低了头吞吐道:“嫔妾也是为着自保……”

  她是怕为我做了事,而我却过河拆桥罢。

  我笑笑道:“无碍的。本宫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人,本宫不需要你的忠心,只需要你的能干。”说罢,又命迎蓉给她也端了一盘子菱角:“以后与本宫说话,不必绕那些肝脑涂地的弯子,没得觉着累。”

  娴婕妤当即松下来,接了菱角谢我的恩,笑说:“是,嫔妾记住了。”

  娴婕妤是真记住了我的话,说完了正事,很快就告辞离去了。丝毫没有之前那些长篇大论的忠心言辞。

  我命宫女送她一直出了宫门。迎蓉剥菱角剥得累了,偷闲与我笑道:“娘娘的心事,终于能了结了呢!”

  “我之前拉拢她,这一步棋到底是走对了。”我点头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能屈能伸。我看着她,就想起那个时候的我……”

  “娘娘那时候是遭了大罪的!”迎蓉一向真心待我,一说起当年种种,便很是叹息地道:“司徒太后那样狠辣……那样隆冬腊月的日子,娘娘一个人在琼宫里……后来娘娘出来了,司徒太后又百般刁难要取娘娘的性命……”说着又言语恼怒起来:“娴婕妤现在这番落魄样子,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她对娘娘低眉顺目那都是应当的,是还她姑母对娘娘做下的罪过……且她又没有受过大罪,哪里就苦了,那么有运气能怀了孩子保命……”

  “罢了,她是可怜人,你无须太恼恨。”我缓了神色,摇头止住迎蓉道:“你说她的辛苦不如我,其实未必。我当初怀珺儿的时候,皇上是很爱重我、庇护我的,那时候司徒太后和皇后都对我欲除之后快,可我到底是一点事儿没有……甚至那时候政变,整个京城都翻天了,我还是好好的……”

  “你再看看娴婕妤,她现在也是有孕,皇上却只尊着规矩给她指御医看顾,其余的就都不管,这摆明了要瞧她自己的命,若命硬就挺过去,命不好就不知折在谁手里。皇后能设套对付我,或许也早给她安了后手要除她的孩子,反正皇上不是那么看重……若不是她处境太艰险,她怎么会这般逢迎我、为我冒险做事……”

  我这样一说,迎蓉的神色便好了许多,笑与我道:“娘娘心绪豁达呢,这才看得开当年的苦……”说罢又朝我抿嘴,笑得有些古怪:“奴婢瞧着,皇上待娘娘实在是太好了!您方才也说,您那时候有孕,皇上就能给您罩在金刚罩里头,沿路的大小妖魔都不能伤您分毫……您说说,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呢?都说皇上挚爱贞妃,奴婢瞧着,皇上好似又找着了心上人……”

  “你……”我霎时张口结舌,不知这个迎蓉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有些气结,唉,迎蓉什么都好,待我真的如亲姐妹一般,就是脑子驽钝了!

  “皇上他怎可能……”我气得跺着脚,与她理论道:“皇上以天下为己任,后宫嫔妃最多是宠而不爱,你怎么就能觉着他会……哼,他与其是看重我,不如是看重我的孩子,看重大周江山的传承罢了!他给我的隆宠与高位,不过是要利用我权衡后宫,利用金家牵制赵家……”

  迎蓉一向被我训斥惯了,而且回回都是被骂蠢,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显然是丝毫想不到夏侯明的真正心思的,我说出来,她才知晓自己的浅薄,忙大大地“哦”了一声,又尴尬地闭口不言了。

  ***

  我所料不错,娴婕妤果然很是能干。

  我并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让逐烟顺服——总之她是拿到了我所需的东西。

  其实我最需要的,只是一些消息,我要知道,皇后到底拿什么威逼了叶桃衣和逐烟两个。

  娴婕妤托人暗中给我递了话,我看了,却是万分惊愕——原来是当初我有孕时,叶桃衣因着自己失子、失宠而对我愤恨交加,费心地弄来齐州的箭毒木要暗害我。箭毒木是通身剧毒的植株,其汁液入口或渗入皮肤,都定会致人死命,且是瞬间致死。

  天底下没有比那东西更可怕的毒物了,断肠草、鹤顶红都是比之不及的。那时候我是被夏侯明护得死死的,她自然是没有成功;然而她并非被夏侯明抓住,而是被皇后察觉。

  皇后便以此威逼她。暗害皇嗣的罪名,一旦揭出就是死路一条。然而叶桃衣最怕的还不是死,而是夏侯明。

  她怕夏侯明的记恨。谋害皇嗣,死是一定的了,且死后还会恶名昭著!夏侯明对她会只剩下厌恶。

  皇后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便拿着这个把柄来,使得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又要赔上性命来陷害我俪妃。

  这样大的代价,皇后给叶桃衣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一是会保住她的身后名,二是能够葬入妃陵。

  这两样都是叶桃衣最在乎的,保住了贤名,便是能够在夏侯明心里存了好;能够葬入妃陵,便是死后能够去等着服侍夏侯明了。虽然横竖是死,但这比戕害皇嗣落得个身败名裂、葬入乱坟岗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