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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轮回


五月的纳米比亚首都温德和克干燥少雨,气候宜人。到了晚上的时候,更是月朗星稀,而且纳米比亚工业落后,很多地区保持着原始的状态,其大气中也没有很多的尘埃,透光率性很好。不像一些主要的工业国家在夜晚的时候看不到几个星星。而且纳米比亚地势较高,西南部的布兰德山一直是天文爱好者的理想去处。

在温德和克郊区的机场内,驻扎着一个南非的狂风IDS的中队。这种从英国弄来的二手飞机属于落后的产品,大部分是白人在开。而先进的JAS-39鹰狮战斗机,则优先选拔黑人飞行员。一个好像上世纪八十年的情况在南非继续上演着,不过黑人和白人的身份颠倒了过来而已。

机场里万籁俱寂,连值班的哨兵都没有一个。本来应该在夜间进行飞机维护的地勤们也不见了踪影。那些把地勤当一个吃饭的职位的黑人们才不会在半夜里维护飞机,他们现在要么在宿舍里睡大觉,要么在基地外当地妓女的肚皮上。地勤偷懒,那么飞行员就要遭殃。所以狂风中队的飞行员们,经常要自己检查飞机的状态。

上个月的时候,他们原先驻扎在翁丹瓜的机场被坦桑尼亚空军——更有可能是中国人客串的歼-10B型战斗机突袭了一次。两架飞机被砸在了地面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出现,他们这些攻击机只好后撤到温德和克。这样有一个好处是,中国人提供的歼-10外挂性能不好,携带对地攻击武器就没法带大号的副油箱,而狂风IDS就算是从温德和克起飞,打击半径也能覆盖半个安哥拉。

戴维斯正在自己的机库里,用装弹机将毛瑟27航炮的炮弹装进去。他没有打开机库的大灯,而是用一盏应急灯在提供干这些工作的亮光。他的武控员罗德,则正在飞机的后座航,用接通的机库电源在检察狂风战斗机的机载任务计算机。一些航线数据被他用地勤维护用的电脑传输上去,整个座舱里全都是绿莹莹的光芒。

“罗德,你其实不用这样做的。”戴维斯红着眼睛,将装弹机推到一边,然后从旁边的工具台上拿起一把电动的螺丝刀,将机炮舱门拧紧。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一道一道的机油印子。

“航线更新完毕,我们的氧气还是有点不足,不过这没什么。毕竟不用飞到很高的地方去。刚才巴尼伪装成通讯人员联络了开普敦,IFF没有变更。”他的武控员答非所问。”

“罗德!”把电动螺丝刀扔到一边,戴维斯用一块棉纱擦了擦手上的油,“你完全不必这样,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好了,戴维,这可不是什么你自己的事情。”说着,罗德将数据线扒下来,然后踩着进气道上板跳到了地面上。他嚼着口香糖,用力拍了拍戴维斯的肩膀,“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今天,我们就要让那些黑鬼好看!”

说完,他突然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你的武控员,怎么能够让自己的飞行员单飞呢。而且,我的军衔比你高!”

这是机库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滋溜一下钻了进来,然后冲着他们压低了声音喊道:“上帝啊,你们这两个家伙不要这么大的声音好不好。罗德你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在两百米以外都能听得见!你们想把那些黑……哨兵都招来吗。”

“好了汤姆,不要这么胆小。那些黑鬼什么时候晚上能听见动静了。”罗德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然后把机身后面接着的几根电源线和氧气管路一根根拔掉。而戴维斯则和那个叫汤姆的人把机库的门推开。汤姆则一溜小跑的出去,从外面开了一辆电瓶车进来。那辆车上,堆满了激光制导炸弹和两枚响尾蛇空空导弹。汤姆开着那辆挂弹车从外面进来后,就忙不迭的说快关门。

“下次,下次我再也不会帮你们干这种疯狂的事情了。哦天哪,偷导弹和炸弹,我一定是疯了。”汤姆不停在自己的胸前划着十字,然后哆哆嗦嗦的将炸弹上的保险胶带撕开,露出里面的接头,然后把挂架上的接线插进去,封好。接下来是第二枚,他一边神经质的说着话,一边完成着这些工作,看起来显的非常滑稽。

“我只能说,汤姆,我非常抱歉,把你也卷了进来。”戴维斯和罗德一起抬着一颗空空导弹,把它挂在狂风的机翼下面。这个复合挂架的最下面已经挂上了一个副油箱。戴维斯用非常抱歉的声音向汤姆说着。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接好一枚炸弹之后,又用装弹车升起一枚,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你不用向我道歉的,戴维。”汤姆的声音听着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我现在依然认为你们一定是疯了,但是,我还是以我自由的意志来帮你们做这一件事情的。所以,不要道歉!”

也许是汤姆的话按下了什么开关,整个机库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甚至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压力。三个人一言不发的忙着手里的事情,不时传出一些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终于,三个人将6枚1000磅激光制导炸弹和两发响尾蛇空空导弹装好之后,汤姆肩膀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汤姆,戴维他们准备完成了吗?”

“是的,已经完成了。”

“那好,打开机库门,牵引至三号滑行跑道。我将报出机场地面风速,戴维?仪表起飞没有问题吧。”那个声音似乎猜到了戴维斯一定在旁边,直接在对讲机里问道。

“我毕竟有上千小时的飞行经验,仪表起飞是我的强项。”

“那好,如果你的决心不再更改的话,GOODLUCK。”

机库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了,戴维斯和罗德分别坐进了驾驶舱,舱盖还是敞开的。他们没有打开滑行灯,前面汤姆的电瓶拖车也没有开灯,仅仅靠一部夜视仪的观察,缓缓的向三号滑行道驶去。到达跑道尽头的时候,戴维斯锁紧刹车,把手放在了燃油喷射启动器的按钮上。

“戴维,罗德。”那个声音再次接通了狂风的通讯系统。

“巴尼,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戴维斯开始使用腹部呼吸,他脸上的神色变的无比平静。

那个叫巴尼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在无线电里说着:“那好,戴维,罗德。你们现在听好,现在你们的呼号是老鹰03,任务是进行夜间的前线巡逻任务。因为东非共同体的中国产飞机基本上飞不到这里,所以纳米比亚人没有任何警戒措施,你们只要骗过前线防控空指挥部就好。但是越过国境线时,如果回答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巴尼,我们的IFF依然有效,还不至于引来鹰狮的攻击。”罗德依然用他玩世不恭的声音说着。

“好吧,罗德,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了。但是,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所有的所有,都会推到你们的身上去的。”

“谢谢你,巴尼,你干的真漂亮。那好,虽然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们依然要和你说,愿上帝保佑你。”

“也保佑你们。”在说出这一句话后,那边切断了无线电通讯。

狂风IDS的可变后掠翼在液压系统的驱动下张到最大,两台RB199-34R涡轮风扇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吼声。戴维斯看着仪表上发动机的进气流量,在达到标准后,接通后加力燃烧室,松开刹车。飞机就像被人在后面抽了一鞭子一样喷出长长的尾焰,开始快速的滑行。当地速达到起飞要求时,戴维斯轻拉驾驶杆,狂风战斗机就像一只灰色的大鸟,离开地面,扑向深蓝色的夜空。在机场上空盘旋一圈之后,狂风IDS关闭了加力燃烧室,开始用经济巡航速度向正南方向飞去。

在机舱中,摘下氧气面罩的戴维斯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吊坠,打开后,一张年轻女子和一个小女孩儿的照片映入了眼帘。他轻轻摩挲着照片,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渐渐的,他的双眼再次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而在后座上,罗德正把几张照片站在座舱的金属框上。借着座舱内绿色的荧光,能看得出是几张黑人的照片。而罗德,正在用一支记号笔,在每一张照片上打上红色的叉号。

“今天,我将张开我黑铁的羽翼,从天而降,用利爪擭取你腐烂的肉体,你肮脏的灵魂。我用闪电划开通往地狱的道路,将你献于魔王的面前。你将永远沉沦,痛苦,直到虚无。而我,将在火焰中达到天国的彼岸!”罗德在最后一张照片上打上一个大大的红叉,结束了他又像呓语,又像祈祷的话。

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南非首都开普敦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过了两三分钟后,又是几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轰鸣的,还有冲天的火焰。

这天夜里,整个开普敦,整个南非,甚至整个世界,都被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