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情感 > 谁知后来,我会那么爱你全文阅读 > 第5章 你在害怕什么

第5章 你在害怕什么


  南城有一面古城墙,建于光绪年间,城墙将城市一分为二,一边是高楼耸立的新城,一边是保留清朝建筑的旧城,每年吸引着许多游客,是著名的旅游景点。

  上河居位于旧城的西面,四星级酒楼,楼外楼内,古色古香,共四层楼,店里的服务生穿着古代的小二服饰,一声声吆喝,让人有一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三人进了门,向店小二说明来意之后,他们被带着径直向二楼走去。

  二楼的走廊,红毯铺地,灯光璀璨,走到最末尾的会议室,门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签到处”。

  白漾走到签到处,拿起笔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下“白漾”二字,随即抬脚走进。

  会议室里十分宽敞,呈梯田状,白漾看了一眼邀请函,眉头微皱,收回口袋里:“最后一排。”

  “上面写的不是第一排吗?”

  白漾没有回答,抬脚往最后一排走去,方慕双手环胸,站在原地道:“你们先走,我待会儿过来。”

  白漾回过头,眸光忽明忽暗地看着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

  “方慕?”两人离开不久,一个穿着红色深V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方慕倚着门框笑了起来:“好久不见,赵深深。”

  仔细算算,快十年了吧?这些年,彼此变化都很大,但还是立刻认出了对方。

  赵深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浑身透着一股虚张声势的冷傲:“我和楚霖结婚了。”

  “意料之中。”方慕站直身子,正视着她,“恭喜你,得偿所愿。”

  赵深深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企图从方慕的脸上看见一丝别样的情绪,可是她的唇角除了浅而疏离的笑意,再无其他。

  “方慕,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赵深深冷笑一声,“说话永远那么难听。”

  “可你男人就喜欢我这股劲儿。”她眼角的笑意更深了,“赵深深,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永远是一个备胎。”

  “闭嘴!”赵深深声音尖锐,扬起手向方慕的脸挥去。

  方慕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凑近她的耳边道:“赵深深,我如果是你,我会躲得远远的,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深深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方慕推开她,掀开面前的红色帘布,往最后一排走去。

  她前脚离开,后脚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便站在赵深深的身后:“深深,我不是叫你进去等我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深深咬着唇,抱着腹部,泪眼婆娑地看向身后的男人:“楚霖,我肚子疼,可能孩子保不住了……”

  楚霖脸色大变,弯腰抱起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双手搂着楚霖的脖子,一个劲地摇头:“好疼,好疼……”

  “乖,不哭,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赵深深咬着唇点了点头,在低头的瞬间,眼睛里的哀求化作满满的恨意:方慕,你从小就骂我蠢,的确,我考试考不过你,打架打不过你,就连钓男人也不如你,可是,我从小比你会装可怜,比你懂得如何去讨好男人。不管他曾经有多爱你,哪怕你现在依旧是他心中的一颗朱砂痣,但如今,我才是他的妻子。只要他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么我永远都会是他的妻子。

  方慕,只要我在,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他。

  方慕走进会议室,目光在会议室扫了一遍,便看见白漾正坐在最后一排,眸光深邃地看着她。

  她抬脚,白漾站起身,在她发怔之时,他已经跨过层层阶梯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让人不得不抬头仰望。

  他俯视着她,乌黑的眼珠看不出情绪。

  “碰见一个故人。”

  他明明都没有问,但方慕就是知道,他在等她的解释。

  他从兜里掏出烟,刚刚塞进嘴里,会场的工作人员已经上前:“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白漾微微挑眉:“那能干什么?”

  “我们这里是拍卖……”

  “能睡这个女人吗?”他开口打断道。

  方慕被呛得不轻。

  “不能。”工作人员一丝不苟地伸出手,“住宿在三楼。”

  白漾笑了起来。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像七月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跳跃在眼前。

  方慕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谁睡谁还不知道呢。”

  她的脚尖轻踮,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的挑衅。

  “别急,来日方长。”她松开手。

  白漾一把抱住她的细腰,使得她不得不一直踮着脚尖看他。

  突然会议室里传来一声惊呼:“那不是白老六吗?”

  会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向此处投来,眼睛一亮,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

  “没想到白六会来,这个拍卖会真是来对了。”

  “也不知道白六是买什么,千万别和我喜欢的一样。”

  有人掏出电话,开始向上面汇报情况。

  “楚小爷,你到哪儿了?白六来了,怀里抱了个女人……好像是……方慕……”

  “表哥,你猜谁来了?我靠,白六居然来了,这拍卖会到底卖什么宝贝?居然连白六都炸出来了。”

  方慕将脸埋进白漾的胸口,躲开了那些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目光。

  “方慕。”他似乎没听见周围的喧嚣,低头凑近她的耳边道,“你在害怕什么?”

  她有种预感,这个男人知道她在怕什么。

  他将她放回地上,强迫她从自己的怀中抬起头:“信不信我?”

  不信。将近十年的颠沛流离,再也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没有回答。

  “不信也没关系。”他笑了起来,“反正,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男人。”

  她的男人,那个对她不闻不问却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明明都快想不起他的脸了,可他留下的承诺和心跳却还是那么清晰。

  她的眼底浮起一抹自嘲。

  “有什么,我给你担着。”他平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柔和却又深邃有力。

  方慕低下头,耳垂染得通红:“什么男人,充其量就是一个约炮未遂。”

  他将烟塞进嘴里,但没有点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伸手拿出他嘴里的烟:“这里不能抽烟。”

  他俯视着她,唇角微扬。

  两人对视一会儿后,方慕迈步往最后一排走去,这时,有人围过来:“白老板……”

  白漾被他们围在中间,眉眼平静,唇角微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方慕坐在顾言的旁边,随即,顾言开口道:“他在西南这一片还挺有名的,所以,认识他的人挺多的。”

  “为什么叫他白六?”方慕收回目光看向他。

  “按照排行来的,西南这边的古玩界里以他为首,在全国排名第六,人称白六爷。”顾言有些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西南,中国南方地区西部的广大腹地,四川、重庆、云南、贵州、西藏等地,自然资源丰富,尤其是从古物的出土量而言,这一带,可谓是宝地。

  方慕没有说话。

  顾言以为她不知道排行第六代表什么,所以才这样毫无感觉,叹了口气,算了,老六喜欢,再没见过世面也是白六的事,关他什么事?

  他们围着白漾,差不多说了十分钟左右,才将他放行。回到座位上,还有不少人往这边看。

  “老六,他们围着你说什么呢?”顾言越过坐在中间的方慕探头问道。

  白漾玩着手中的银质打火机:“问我买什么,到时候,好让给我。”

  顾言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六爷,要买的东西都没人敢抢。”

  白漾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方慕“扑哧”笑出声:“六爷?”

  余音婉转,带着一分轻佻。

  “唉,孙女,有事?”他单手搭在方慕身后的椅背上。

  方慕:“……”

  他大爷。

  真会占便宜。

  两人正在暗中较劲,会场的灯骤然一亮,会议室里响起音乐,拍卖会开始了。

  方慕扫了眼司仪递上来的拍卖单,什么明朝的青花瓷,宋朝的书法……眉头一皱,便兴致缺缺地丢给顾言。顾言看得认真,不一会儿咂嘴道:“哎,要不是上次被假血玉骗了,我一定要买这幅画。”

  方慕意味深长地道:“就算那块血玉不骗你,你迟早也被别人骗。”

  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明白,他看着拍卖单没有说话。

  “这一场的预展你来看过没有?”拍卖渐渐接近尾声,白漾一直没有动静,方慕开口问道。

  他摇了摇头。

  “你要买什么?”目前出现的东西,时代虽然久远,但算不上臻品,他作为西南这边的话事人,不值得为这些东西跑一趟。

  “遗物。”他看着拍卖台道。

  “……”她不再追问。

  “现在的拍品是1974年出土的汉唐白玉扳指,相传这是汉武帝当年赐给卫青的,自这个扳指出世至今,拥有它的都是古玩行里排得上名的人物……”台上的司仪介绍道。

  白漾冷笑一声。

  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个扳指是一个邪物,因为拥有这个玉扳指的大人物都死了。从曾经古玩界第一泰斗——方侯廷,再到他的师父老宁,哪一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结果一个全家被灭门,一个生死未卜。

  这个扳指曾经浑身透亮,如今雪白的戒身浸着层层血丝,可谓是邪到头了。

  司仪报出价,白漾举起牌,现场一片哗然,显然没有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邪物而来。

  “白六,你可想清楚了,毕竟你师父他……”坐在他前面的中年男人吞吞吐吐道,“你不觉得出现得太巧合了吗?”

  白漾轻笑出声,黑色的瞳仁带着洞悉世事的清明。

  见他明白,那人便不再多说了。

  “这个扳指很特别吗?”方慕不解道。

  “你不知道?”他眉头一挑,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转念一想,方侯廷将戒指交给老宁的时候,她还是小屁孩呢,不知道也正常。

  她如实地摇了摇头。

  他不再解释。

  拍卖结束之后,回到车中,稍稍的沉默之后,顾言开口道:“接下来去哪儿?回去吗?”

  白漾按下车窗,点燃一支烟道:“去四川,找一个人。”

  方慕和顾言顿时傻眼。

  “找谁?”顾言问道。

  “卖这个扳指的人。”他系好安全带。

  顾言与他相识五年有余,知道他决定的事没得商量,于是发动汽车,往外开去。

  方慕坐在后面,无话可说。

  汽车驶出停车场,顾言问道:“开车去吗?”

  “嗯。”

  古城的夜晚格外安详和宁静,路上有少许的车辆,转过城门,新城的喧闹迎面而来,现在是晚上十点,但白漾没有休息的意思,他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方慕坐在副驾驶位后面,看着他倒映在车窗上的侧脸,慢慢移开目光。

  车厢里一片静谧。

  汽车驶过南城最长的大桥,炫目的霓虹灯点亮了半个夜空,白漾让顾言停车,顾言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

  汽车一停,他拉开车门走下去,手里攥着装着扳指的礼盒。

  不等方慕走近,白漾长臂一扬,红色的礼盒便呈一道抛物线,落进了桥下的大河。

  方慕一怔。

  顾言出声喊道:“这不是你师父的遗物吗?你疯了吗?”

  桥上大风呼啸,吹起白漾藏蓝色的西装,头发有几缕搭在眼前,他点燃一支烟,望着漆黑的河面冷笑起来:“老徐躲了我十年,可今天他出现了,还那么轻易地告诉我这个戒指的下落,所有人都默契地不跟我抢,任由我去查这个戒指的来历。”

  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变成了别有用心。

  “你的意思,这都是故意的?”顾言皱眉道,“但这也不对,那些人真要想害你,十年前就该斩草除根,哪会等到现在?”

  “如果有人想放长线钓大鱼呢?”白漾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方慕。

  他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晚风里,宽大的衬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披在身后的发丝随风而舞,露出白皙的小脸儿,高挑的身子在黑夜里,单薄得仿佛会被风带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顾言,手机给我。”

  顾言乖乖听话。

  少顷,方慕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听起来,看着那靠着桥栏的男人,一言不发。

  “方慕,你怕不怕?”他的唇角轻扬。

  “怕又怎样?”

  “不要怕。”

  他的语气肯定,仿佛真的知道她在怕什么。

  “我们去哪儿?”方慕问。

  “四川。”他微微一顿,“阿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