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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对这姓氏很抗拒(3)


话题扯远了,再说冯客这事。小说写得很顺利,我写一部分冯客就看一部分,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为了表示感谢,他还专门请我吃饭,刚好那天米兰来台里找我有事,于是让这死丫头名正言顺地跟着蹭饭。当时正是吃龙虾的季节,我们去南门口美食一条街吃又辣又鲜的口味虾,席间,冯客对我写的小说仍是赞不绝口:“考儿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女子,真正是美貌与智慧并重,难怪老崔老是把你挂嘴巴边上,说你……”说着又掉转头跟吃得满嘴流油的米兰说:“你没看她写的小说吧?你真该看看,太文艺了!”

他不说“文艺”还好,一说“文艺”,米兰刚入嘴的口味虾全喷了出来……而我在脑子里也自觉理解成了“你真该看看,太****了”。我顿时满脸通红,斥责道:“冯客,别乱讲,什么文艺不文艺的,哪是你说的这样。”

“哎,考儿,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已经多年没看过这么文艺的作品了,现在的人都浮躁了,哪写得出这样文艺的作品啊,我觉得这跟写作的人很有关系,骨子里文艺的人写的东西就文艺……”

“哈哈哈……”米兰趴桌子上笑得要抽筋。

冯客还一头雾水:“我,我说错了吗?”

我筷子一拍:“不吃了!”

冯客:

后来我把“文艺”跟“****”画等号的事告诉了冯客,冯客这个死东西,挠着他那可以当灯泡的光头说:“坏了,我今天跟老崔说,他很有六十年代老文艺的范儿,我,我真的是拍他马屁来着……”我当时忍住笑没吭声,结果他还在唧唧歪歪,“那听你这么说,我拍老崔的马屁岂不成了‘您老人家很有六十年代老****的范儿’?”“冯客!”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笑得跌沙发上了。

冯客真是太坏了,自那以后经常有事没事就恭维他平日看不顺眼的同事很“文艺”。比如台里不肯拨经费给他录广播剧,他就成天跟在财务科长杨跃进后面拍马屁,有一次是在会上,杨跃进还是坚持不肯拨经费,冯客就盯着老杨故意饶着舌头说:“哎哟喂,杨科长,您说话怎么这么文艺捏?我真是太膜拜您了,我没见过您这么文艺的人。不管您拨不拨经费,您都是这台里最文艺的人。”

噗一声,我喷出满口的茶……

在场那么多人大概只有我听得出冯客话里明褒暗贬的含义,因为冯客分明说的是“杨科长,您说话怎么这么****捏?我真是太膜拜您了,我没见过您这么****的人。不管您拨不拨经费,您都是这台里最****的人”。

一会议室的人瞅着我发愣,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冯客又可怜兮兮地瞅着我说:“考儿,你说怎么办吧,我不过是想到外地去录音,咱台里的录音设备都太老了,可你看,老杨居然要我经费自筹,老崔也见死不救,你说我……我真他妈也想文艺一把……”

我指着他:“冯客,你,你……”

“我很文艺是吧?其实我时时刻刻都想文艺,他妈的这就是个文艺的时代。”冯客转过脸跟台长老崔说,“老崔,您要是真的不拨经费,我明天就围着广电大楼裸奔三圈。”老崔一本正经地说:“嗯,这是个不错的行为艺术,我欢迎。”说着吩咐新闻部的王克,“小王,你回头跟你部门的人说下,明天现场直播冯客裸奔。”

“哈哈哈……”

一会议室的人笑翻了。

也难怪冯客要裸奔,因为这死猴子名气大了心也大了,新广播剧的批文下来后,他对现有的录音条件很不满意,要拉上一大帮人到外地去录。对此台长老崔的态度很明确,录可以,经费自筹。其实老崔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相反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通情达理的,他不肯拨银子也是有原因的。这两年冯客先后录了好几部广播剧,反响虽然都不错,尤其是名著系列广播剧更是在听众中形成了一个文化品牌,可录这种广播剧是稳赔不赚的事,录一部赔一部,赔得老崔的脸越拉越长,这次本来就是很勉强地上了马,谁知冯猴子在本地折腾不够还要跑到外地去折腾,老崔坚决不同意了,说什么都不行。

事实上,广播这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纵然老崔使出浑身解数,节目推陈出新,还是抵挡不住越来越发达的现代化信息的冲击。电台如今只能是屈于电视和纸媒之后了,场面没人家热闹,广告没人家多,经费更不能跟人家比,入不敷出的尴尬境地已不是持续了一年两年。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录什么广播剧简直是异想天开,老崔赔不起,再赔下去他这个台长脸上实在挂不住。

可冯客不死心,整天跟在老崔屁股后面转,上班如此,下了班也准时到台长家报到。老崔也是大好脾气,好烟好茶地招待他,跟他拉家常讲形势,就是只字不提经费的事。冯客是光棍,横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把的时间无处挥霍,日子久了就把到老崔家串门当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可冯客万没料到此举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作用,老崔的闺女麦子看上他了!

麦子是老崔的独生女,在银行上班,标准的模特身材,脸蛋更是没得说,也许是条件太好了,挑花了眼,二十五六了婆家还没着落。冯客论条件跟麦子没得比,但他会侃哪,死的能侃活,活的能侃晕菜。那次跟他去武汉出差,又被警察叔叔逮着查身份证,这已经是他第N次被拎出来查身份证了,你说那么多人不查凭什么就逮着他?可邪乎的是,他硬是在人流如织的火车站把那俩警察侃晕了,到临别的时候竟让那两个警察送我们去饭店。这可是我第一次坐警车,本来感觉还不错,结果到了预订饭店接待单位一瞅这情形,全都目瞪口呆给我们行注目礼,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事被警察送到饭店。你说就这德行,居然也把如花似玉的麦子给糊弄住了!

而麦子也不害羞,直截了当地跟她老爸说喜欢上冯客了,要嫁给他云云。老崔开明得很,表示不反对(其实他一直就很喜欢冯客这小子),他跟女儿相处得也不像传统的父女那样,麦子从不管他叫爸爸,而是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那天上班我在电梯里就听见父女俩很有意思的对话。麦子说:“老崔啊,你答应冯客的事没有?”

老崔说:“这是我工作上的事,你插什么手?”

麦子说:“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插手?”

老崔说:“可人家看不上你呀。”

麦子答:“还不是要老崔你多费心了。”

“我帮不了。”

“你帮得了。”

“怎么帮?”

“多制造机会让我跟冯客相处啊。”麦子贼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千万别轻易给冯客拨广播剧的经费,至少在我没搞定他之前别答应。你要不答应,他不就天天上我们家来吗,只要他来,我搞定他是迟早的事。”

老崔转过脸,颇为欣赏地看着他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你怎么就学到了我这招呢,想当年你妈就是这么被我搞定的。”

“所以我才是你女儿呀。”麦子拍拍老崔的肩膀,冲他挤挤眼,“只要你肯拖着冯客,剩下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这样啊,”麦子非常失望,随即又转了个弯说,“看样子只能实施第二个步骤了。”

“什么步骤?”

“以身相许啊,土老冒儿!”

“胡闹!”老崔立即严词训道,“我崔秉生的女儿怎么能做这种事?”

“恐怕已经晚了,我许都许了。”

“什么?”

“别发火,老头,我这不都跟你学的吗,想当年你就是这么泡上我妈的啊。”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冯客刚好在跟阿庆说事,见我笑得这么凄惨忙问出了什么事,我就把麦子跟老崔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兜了出来,一直自称脸皮比城墙厚的冯客差点没栽倒。阿庆和另外两个同事则跟我一样,笑得快抽筋。

“白考儿同志,”冯客憋着气看着我,正色道,“现在是办公时间,只许谈工作!”

“好,好,谈工作,你要谈什么?”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看样子这回是甭指望老崔了,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拉赞助啊。”冯客目不转睛地瞅着我,小眼睛眯成了一线天,“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关系到我们这个剧能不能达到质的飞跃,所以一定要交给一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去做。”

“谁?”

“你啊!”冯客呵呵笑道,“你刚才笑得那么喜庆,看得我心花怒放,就那么几秒钟,我就决定把拉赞助这个光荣的使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