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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谁比谁更可怜呢(3)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樱之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跟祁树礼闹别扭了,我问怎么了,樱之说祁树礼早上把她叫进办公室,说了一堆的话,大意是我不理他,希望樱之可以当个和事老云云。“你们出啥事了?祁总昨天就往返我办公室好几趟,又没什么具体的事吩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这可太不像他了,今天他才跟我说实话,说他不小心惹恼了你。哎,他怎么惹你了?”樱之的好奇心泛滥,我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种事要我怎么说呢,真有点难以启齿。

虽然祁树礼确实惹恼了我,不过我并不想破坏他在樱之心中的领导形象,说到底是邻居,搞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并不是我乐见的。虽然这两天我见了祁树礼脸色是不大好看,但那天的事我其实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这两天心里乱着也顾不上想这茬事,就当是被蜜蜂蜇了吧,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轻描淡写地跟樱之说:“没什么,我****了他几句,他不高兴,然后就不欢而散了。”

“你****他?真的还是假的啊?”樱之显然不信。

“哎呀,有什么稀奇的,闲得无聊,他刚好在我面前晃,我就顺便****他喽。你知道他这人很正经的,我说话又随便,跟他有代沟的。”

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了。

“嗯,他这人是很严肃,在公司里没有人不怕他,你怎么开他的玩笑呢,别这样了,以后你得管管自己的嘴巴。”樱之不愧是祁树礼手下的好员工,很维护他,还担当起传话筒的职责,“哦,对了,祁总晚上想请你吃饭,你去不去……哎,不对呀,你****了他,他怎么还请你吃饭?”

“樱之啊,我还有事呢,回头再聊,就这样了啊,拜拜。”我赶紧挂了电话,忽悠樱之这样心地善良的人我会有罪恶感,至于****祁树礼,下辈子吧。

邻里相处,总避免不了有些摩擦,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想了半天,还是给祁树礼发了条短信:“你甭请我吃饭了,我就当是被蜜蜂蜇了。”半分钟后,祁树礼回短信:“我不是蜜蜂,蜜蜂只要蜇了人就会死,我虽有错,但罪不该死吧?”

这人真罗唆,我懒得理他了,下班后我给樱之打电话,约她陪我去做头发。谁知接电话的却不是她本人,是个男人,我一愣,正欲问对方是谁,对方却先发话过来:“你是考儿吧,我是你周大哥,找樱之什么事啊?”

“周由己!”我吃惊得大叫,“怎么是你?你怎么在樱之家里?”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周由己在电话那边呵呵地笑。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过来吃饭吧,她今天买了不少菜,刚才还在说要把你叫过来呢,正好你打过来了。”周由己说。

我跳起来,扔下电话抓起手袋就往门外冲,心想这个死樱之,她可真做得出来啊,这么大的事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

一进门,就看见樱之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周由己开了门后则拿着遥控器又坐回沙发上看电视,一点也没把我当外人,更没把自己当外人,好像那就是他的家一样。我叉着腰不服气地到处转悠,满室都是饭菜香,阳台上晾着两人的衣服,****和****贴在一起,卧室的床上摆着两个枕头,床头放着烟灰缸,挂衣架上挂着的也是两人的睡衣。我忽然间感动得想哭,这才是个家的样子啊,有男人有女人有生活,这种感觉已经离我很远了,现在樱之又重新回到生活应有的模式中来,除了高兴,我还能说什么呢?

吃完饭,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电视里正在放中央台的《今日说法》。我眼睛盯着电视,踹了一脚周由己,说:“你这淫贼,动作还真快啊,一声不吭就把我们樱之给套住了。”

“我们不用套的。”周由己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过来,气得又是一脚,“浑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的嘴里有没有象牙她最清楚。”周由己死不正经地拍了拍樱之的大腿。

“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樱之白他一眼。

“两口子要那么正经干吗,你说是吧,考儿?”周由己看看我,又指指樱之,一副死不正经的样子,“晚上做功课的时候她就说我不正经,现在我什么都没****也说我不正经,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很难伺候?”

“你还说!”樱之的脸涨得通红。

我笑得合不拢嘴,觉得他们真是绝配,虽然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配。聊完天我起身告辞,樱之送我下楼。“什么时候的事?”我搭着樱之的肩膀问。

“半年多了。”樱之低着头很不好意思。

“很好,你们挺合适的,都是老同学,知根知底。”

“他缠了好长的时间了,我一直没答应,后来看他那么坚决,再说反正都是一个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吧,而且他人挺好的,对我很好。”樱之说。

“你是该重新开始了,我很高兴。”

“那你呢?你也该……”樱之话没说完就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打住。街上的寒风卷着落叶呼呼地吹过来,我冷得发抖,将手揣口袋里,忽然说:“樱之,我想去上海看他。我,我真的太想他了,我这阵子简直想他想疯了。”

“想他就去啊。”

“可是米兰也在那边,我怕……”

“他们又没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怕什么呀,你才是耿先生的正牌女友!”自从上演婚礼上的一幕,樱之对米兰的看法很不好了,鼓动我说,“你跟耿先生是真心相爱,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去争取?说实话,过去我不大赞成你跟耿先生在一起,因为你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可是这半年来我跟周由己在一起后,我觉得两人相爱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哪怕是最平淡的日子,只要在一起就会觉得幸福。”

“樱之……”

“考儿,除非是你们自己要分开,否则没有人可以拆散你们,你要相信这点。”

回到彼岸春天,一进小区就撞见了祁树礼,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正跟物业公司的保安发脾气,恶狠狠的样子让两个保安耷拉着脑袋眼皮都不敢抬。我试图装作没看见从旁边绕过去,结果祁树礼在后面叫住我:“考儿,你最近的视力好像是越来越差了。”

我转过身,叹口气:“岂止是差,简直要失明了。”

“蜜蜂蜇一下就会失明?有这么严重吗?”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我才要离你远点!”我懒得跟他扯,转身就走。祁树礼跟了过来,一直跟着我进了水云天。“我没请你进来!”我警惕地挡在玄关。

“怎么这么没礼貌,我是客人。”祁树礼没理我,绕开我直接进了客厅。“小四,给我泡杯上好的龙井,上次我给你的那种。”他像吩咐自己用人似的吩咐道,“要浓点,我中午喝了点酒。”

小四忙不迭地奔进了厨房。

“对了,小四,泡两杯。”祁树礼忽然又对着厨房喊,“你的白姐姐也要喝,茶是清火的。”说完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考儿,邻里关系很重要,干吗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呢,和谐社会嘛,大家都要和谐点。”

我诧异他这海归居然也学会了打官腔,“你哪学来的这套?”

“受邀参加了几次会议,听得最多的就是和谐,我很喜欢这两个字。”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在茶几上顿了顿,然后点上。他抽烟的姿势很优雅,闲适而慵懒。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难看,甚至算得上仪表堂堂,听樱之说,公司里爱慕他的姑娘一大票,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很有威严,对女属下素来目不斜视,可是他怎么就这么待见我呢?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他看上我哪点了,他公司里随便拎出一个都比我漂亮。

“别这么看着我,没用的。”祁树礼吐口烟,瞅着我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进这屋子了。”我不无鄙夷地说。

他眉毛一挑:“为什么?因为那天的事?考儿,虽然那天我是冒犯了你,有失绅士风度,不过我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好不好?我那么想念你,结果兴冲冲地回来竟然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说我能不受刺激吗?”他可能是喝了酒,眼神有些飘忽,“再说了,我是个正常男人,对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有点亲密的表示也无可厚非,你说是不是?”

我没好气地说:“你这是为你的行为辩解吧!”

“谈不上辩解,我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从来不推脱责任。这些天即便你不理我,可我不知怎么,脑子里老是回想那个吻……”

“Frank!”

“你的唇是甜的。”他瞅着我笑。

我浑身不自在,咳嗽两声,端起小四泡的龙井:“我想我必须跟你说明,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是邻居的分上,我肯定……”

“怎么样?”

“不会再让你进这屋子。”

他朗声大笑:“考儿,你也太小瞧我了,就这么一扇门能挡得住我?不过我可以跟你说实话,虽然我不否认你的身体对我有着无法抗拒的****,但我更想得到的是你的心,因为一般男人到了我这年纪,对性这种事情已经看得很淡泊了,至少对于我来说,恒久的幸福比片刻的欢愉重要得多。虽然在美国生活十几年,但我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人,不然我不会对一个吻惦记这么久……”

我朝门口一指:“你现在可以走了。”

“考儿,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你放心,虽然我喝了酒但还有自制力,我一向反感酒后乱性,这样就太不和谐了。”

“你真是意志力坚强啊。”我的潜台词是他的脸皮真厚。

“不,考儿,我很脆弱。我真正失控的时候你并没有见过,比如‘9·11’,我曾经面对废墟号啕大哭,你信吗?”

“你经历过‘9·11’?”

“是啊,世贸大楼被撞那会儿,我刚从电梯里出来,听到响声后跑到外面一看,好家伙,以为是在看美国大片呢,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我知道我又躲过了一场劫难……可惜的是我的那些员工,只有少数几个跑出来了,还有我几个很好的朋友也都被埋在了废墟下,太惨了。”他端起茶杯,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继而后又盯着我的脸说,“你一定很失望吧,我居然还能活下来。”

“当然不是,我没你想得那么恶劣。”我看着他,正色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你,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有事,你是树杰唯一的哥哥。而且你是慈善家,你要死了,对社会是个损失,起码白树林那边你投资的医院就不会存在。”

“没办法,我总是死不掉,好几次都这样,一次比一次惊险,我都活了下来。”祁树礼直摇头,为自己没能在“9·11”中遇难而无限惋惜,“其实我早就活够了,上帝不收我,我也没办法。”完了,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现在明白上帝为什么不收我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呢。”

“什么任务?”

“收拾你。”他看着我说。

可以想象,跟这么个人做邻居,我有多么没安全感,那感觉就像是睡在狼窝边上,指不定哪天就尸骨无存了。我因此情绪低落,周末去参加高澎他一哥们的聚会,我丝毫提不起兴致,但又怕高澎不高兴,于是只好赴约。对于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我谈不上喜欢,因为他的朋友三教九流干什么的都有,在一起吃饭或者聊天,从没见他们说过几句干净的话,粗话带荤话,也不管有没有女士在场,他们从不收敛自己的放纵,可高澎很喜欢跟他们混在一起,甚至希望我也能加入他们的行列。对此我没有明确表过态,因为我不太习惯他们的这种腐朽糜烂的生活作风,我觉得我还没堕落到那种程度。高澎就这点好,他从不勉强我做任何事,我不喜欢的事情他从不勉强我。

可最后还是闹僵了,到了高澎的哥们那,我根本心不在焉,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印象。高澎见我这样,就要我自己先回去,免得影响他的心情。

一听这话我立即站起身连招呼也懒得打就自顾自出了门。高澎追了出来,跟我吵,说我没给他面子。我说:“不是你要我走的吗,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高澎骂了句:“你有病啊,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拉倒。”拉倒就拉倒,我头也不回地打了辆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