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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要把你忘掉,从现在开始(4)


  温远使出吃奶的劲要挣脱,两条腿使劲踢着她,肯定是要会疼的,却还不见他松手。一时间委屈难当,温远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讨厌?”

  这一哭终于让温行之有所动容,他松了松攥紧她胳膊的那只手,侧头看了看她近在咫尺,哭成花猫的那张脸,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

  “温远。”

  他沉声叫她的名字,结果她立马红着眼睛怒瞪回来,像一只受惊又愤怒的小兔子:“放我下来!”“不行。”温行之平静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又收紧了双手,“你现在不怎么听话,所以我不能放你下来。”

  温远咬着牙又要挣脱,温行之面不改色地走回到车子前,对目瞪口呆的赖以宁说:“回东郊,马上。”

  温远发烧了,就在这种紧要关头。

  几日连续的阴雨让这个城市变得有些凉,不至七点天便全黑了下来。温远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再给她打针。微疼的触感让她动了一下,接着便有一双手扣住了她,不带强制,却也让她动弹不得。

  一针过后,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再次被热醒。浑身发了点汗,将醒未醒之际的温远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扯了扯,好不容易进来了一丝凉气,她舒服地几乎要慨叹一声的时候,有一双手伸过来,给她盖好了被子。温远尚未清醒,只知道凭借本能再一次将被子拉开,没成想那人又伸手过来,这一次将她裹了个严实。

  温远这次彻底恼了,嚯地一下睁开眼睛,看到俯身在她上方的人。这次发烧来势汹汹,温远脑子早就被烧的不好使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

  她转着眼珠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又将视线落在温行之身上。

  “醒了?”

  他的声音直接就让她回过神来,也顺便让她想起了她是怎样被这个男人抓回来,就是怎样烧得浑身无力在车上晕过去的。于是温远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顺便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浑身热得难受,闷在被子里便不舒服极了。不过她存了心气温行之,就不急着出去。然而她在被子里闷了好久,却听见咔嚓一声关门声。他竟然出去了!

  温远气得直接撩开被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又是难受又是委屈。找不到鞋,索性光着脚下床。刚走没几步,房门忽然又开了。

  温行之端着一杯温水和一盒药进来,看着她立在房间中央的模样,眉间微微一动,“光着脚干什么?”

  温远气没吭声,开始四下找鞋。一双拖鞋及时地递到了她的面前,还是她上次来这时穿过的那一双。鞋面刷的干干净净的,应该是没有人再穿过。

  温远蹲在地上,瞪着这双鞋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穿上。起身,就要往外走。

  温行之见状不紧不慢地喊了她一句:“过来先把药喝了。”

  温远原地站定,一口回绝:“我不喝。”

  “你发烧了,喝药这事我不跟你商量。”

  谁跟你商量,温远暗自咕哝了一声,“我好了。”

  温行之并不理会她的说辞,直接递过来一小瓶盖的药,出乎意料的,原本的一片大药粒已被掰开分成的四粒,和另外三粒裹着糖衣的药片挤在小瓶盖里。看上去,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时,成奶奶哄她喝药一样。

  温远有一点点的迟疑。

  他还是记得的不是?那次他生病,她存了心捣乱,把药片掰成四片,给他一个大人吃。那么反过来,他就这么方法哄她这个在他心中还是个孩子的人。他是个大人,总有能耐,总有办法,在她受了委屈之后施一点点手段,哄得她不再任性。

  温远就是讨厌他这样,却每每都控制不住自己被哄住。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对自己是上心的。她真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说了,我不吃药。”她低着头,声音沙哑。察觉到这是要哭的迹象,温远擦了擦脸颊,抬头对温行之说,“我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今天多谢小叔你了,以后、以后我不会再麻烦——”

  “温远。”他打断她,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些许波动,“不许闹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温远生气地吼回去,眼泪还是留了出来。她看着他,想说话不知该说什么,想伸手打他却又舍不得,她纠结地不知道怎么办好,索性蹲下来把头埋在蜷起的双腿里哭起来。

  温行之也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了,他揉揉眉间,有些无奈地弯了弯腰:“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温远。”

  温远没说话,肩膀微耸地侧过身,哪怕是看不见也不想直接面对他。

  温行之微哂:“我不过是离开一周,发生什么事又让你哭成这个样子?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等我回来再说?”

  温远被这句话触动,抬起头来瞪他:“等你和妈妈帮我改志愿吗?你也想把我绑在B市是不是?难怪你走之前会欲言又止,这一周你是不是都在想怎么跟我开口?你是不是就那么想让我做温家人?!”

  温行之终于明白何为哭笑不得了,他与她红红的眼睛对视了片刻,竟忽然松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温远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只听他说:“也亏你有自知之明,说你是笨蛋,真是没冤枉半分。”

  等了好久,等来这样一句回应,温远瞬间怒了:“没错,这个笨蛋决定不缠着你了,你高兴了吧?”

  “没有这么容易。”他说,“这两年我也算是帮你收拾了不少烂摊子,你决定不缠,就可以走人了?”

  温远呆了呆,似是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温行之也不着急,伸手为她整理衣领,直至恢复原先的平整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不知道大嫂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保证,你的志愿不会再改,而且也不能再改。只能是T大。”

  听到这句话,温远是意外大于惊喜:“为什么?”

  “因为——”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蛋上,清秀的小脸让他眉间有一丝松动,“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一种奇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温远睁大眼睛看着温行之。许久,才嗓音沙哑地说:“我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你这种方式是哄不住我的。”

  “我什么时候哄过你?”他理了理她因为折腾被子而略显凌乱的头发,动作异常温柔,“本来我想再等你大一些,可谁能想到一个高考能让你折腾出这么多问题。更何况之前你已经从我眼皮底下跑掉过一次,所以我怎么还能哄你?”

  是的,她是跑掉过一次。那是因为她突然发现她是那么喜欢他,又是那么害怕他在知道这份感情时会觉得她可笑,所以她选择了躲避,她根本不敢做一丝假设,那就是他是喜欢她的。

  温远觉得难以置信,她的手无意识地扯住地毯,这是她慌乱时的惯有动作:“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叔叔……”

  温行之低头用大掌包住她的手:“刚刚你还说不想做温家人,现在就忘了?”说着他拨开她的头发,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水,“也罢,或许家里其他人没那么容易接受,但总体问题不大。”

  她到底,跟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温远只觉得面前这男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盯着他看了好久,颤抖地开口:“我胆子是很小,可如果我要将你的话信以为真,那可能就会缠着你不放了。你要想清楚,你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将来你会觉得我是你最大的烂摊子。”

  温行之哑然失笑:“你放心,我不是你,即便是再烂我也不会交给别人来收拾。更何况——”他忽然抱住了她,“你没有那么糟糕。”

  这不是世间最讨喜的情话,可确实最适合她的。温远明白这一点,眼泪却都集在了眼眶,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扶稳他的肩膀,呜咽道:“可我还是没有秦昭和苏曼那么好,你也不会后悔?”

  “我为什么会喜欢她们?”

  “为什么不?”

  “因为她们太聪明。”他说。

  太聪明,就不会惹一堆麻烦。没有那堆麻烦,他怎么又会对上心?

  有人说,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发现你爱着的人同时也在爱着你。温远想那确实很美好,美好到终于有一种内心被填满的感觉。然而她放松下来,唯一能做的却是回抱住他哭个不停。

  温行之失笑地哄着她,宠溺而又坦然。而温远的全身却仍是控制不住地颤抖。原来这就是爱情,仿佛是劫后余生,浑身充满庆幸与幸福的感觉,连同灵魂,都开始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