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依在传承之外铸了个凉亭,每日望眼欲穿地祈祷,折花纸。
苏宇一脚踏足,今以凡人之体踏足王庭剑道世家所设置的传承。
紧接着便是空间转移的失重感。
“远道而来的剑客,今欲尽得我王庭陈家陈平安之绝世剑法传承须历九重天考验方可踏破九重天扶摇而上。”
陈家有“剑骨”之称的陈子昂重剑骨,剑心,剑体,剑道领悟。
故而陈家的剑道传承。至今无人通过。
苏宇冷笑:“若是有能力破你九重天又何需你陈家传承?”
而那边也肯定不会回应。
第一重考验:何为汝之剑道?身处红尘大染缸的汝可有能力重拾少年之心,重燃少年意气?
接下来便是一世轮回。
苏宇化为一少年剑客游荡于江湖之间,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世人皆称苏家有子绝世客,少年亦是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天地为家,万物为被。
说着潇洒不羁,但实际上不过是另一种四海为家的乞丐生活罢了。
这一世他双脚踏遍千山万水,领略大山大河之丽景,结交无数隐士名流。
恰逢柳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柳家家主欲为年仅八岁的少女寻一名武道的大师教授嫡女武艺。
而自由苏宇的挚友名士为其举荐,苏宇为生活所计不得不应约而至。
那一年他已经不惑,不得不考虑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那一年她仅八岁便被称为天降仙子,丽质自华。
没有任何的霎那永恒,也没有一段爱恨情仇。
苏宇只是每日自深山老林往人间烟火一走,去柳家大院为柳天仙传授技艺。
“剑法当以快,狠,准为第一要义。”苏宇冷峻的说着。
“师傅,蝶儿曾听闻意气少年曾见事不平拔刀相助可是正直之事?”柳家少女听完苏宇的冷漠之言便出口想问。
显然这是在问苏宇年轻时候的私事。
“非正直之事,锋芒过露伤人亦伤己,江湖事江湖了。拔刀相助之事终究只是小说志异的故事罢了。当世不存在这种意气少年。”显然苏宇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意气少年。
岁月早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此刻是中年苏宇虽然仍然面孔棱角分明,但已然世故圆滑。通情达意不再是莽头青了。
“师傅,可我听闻你年轻的时候...”小萝莉柳雨蝶面露一丝崇拜和向往。
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苏宇粗暴的打断。
“不,那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一种变相妥协,只是逞一时之勇的愣头青罢了。”
柳家少女流露出一丝失望却没有在说话。
时间推移,又一天,少女蹦蹦跳跳地带来一串冰糖葫芦。
“师傅,听闻京城北街来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吗,糖葫芦真好吃,师傅要不要尝尝”。
“不要,师傅亦非少年之时了”苏宇很果断地拒绝道。
柳家少女摇着苏宇的手撒娇卖萌道。
“尝尝嘛。”
苏宇耐不住少女的魅力只得接过那已经快要化掉的冰糖葫芦。
他岂非不知道京城柳家到北街有多远。
苏宇压住一颗葫芦糖
“确实极甜。”融化在他心里,动摇着已经渐渐消失殆尽的意气。
“曾经自己纵剑江湖时确实很喜欢糖葫芦啊”。他想起了少年生涯,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少女双手扶住白颔开心地笑。
见少女此情态,苏宇立刻板住了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今日就取消练剑三个时辰吧。
“去学道经。”
少女开心的笑颜立刻拉了下来...
这一日拿着柳府的薪酬,苏宇在一间不属于京城的醉仙楼饮酒。
仅泯一杯,“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自己纵马逍遥一生得到了什么?
昨日终于放下了择偶标准,选择一位邻家的寡妇欲要喜结连理,好为苏家传宗接代。
可那寡妇竟然看不起自己一无所有,是个隐居于深山老林的“野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公贵族之女拒绝自己也罢,那些名门小姐拒绝自己也就算了,小家碧玉拒绝自己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一事无成。可你个寡妇在这个世界地位如此低下也看不起自己。
苏宇愤恨了饮了一口据说是醉仙酿的美酒,再尝一口七分熟牛肉。
听着那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神采奕奕地讲述自己闲暇无聊所写的《西厢记》。
“却说书生一入尼姑苗就见有一女子姿容上佳可比仙女,一双美眸明眸善睐,皓齿轻启,玉足款款将那书生魂都勾了去.....”
“可恨,那书生怎么就负了这个美比天仙的姑娘!....”
谩骂之声不止。
说书人老头只得拿出毛巾擦了擦汗道
:“这世上情缘讲究缘份,书生与姑娘相遇是缘,却没有在一起的份...”
众人叹息感概,作者真是大才看透红尘。
苏宇微笑地吃完饭菜便翩翩离去,如同谪落尘世之仙。
时间渐长,光阴似箭。
昔日的小萝莉也渐渐长成风华绝代的豆蔻少女了。
苏宇之年龄却渐长,周边的名士与风流俊才都为他着急。
“苏真人之剑法与博学通古烁今不可无后人传承。”
苏宇却面露微笑,不慌不忙地一一拒绝他们欲要为自己做媒说项的心思。
“吾之衣钵已经尽数传给柳家女,她可携带我之意志...”
名士面露难色,似有千言万语但都难以启齿。
“柳家少女终究是一届女流,迟早要嫁到大世家的,如何能传真人之衣钵。”
“自古传道不分男女,楚老哥莫要为我担心了。”苏宇面容平静,眸中似有星辰,深邃不已。
楚姓名士一叹,自是不再谈论哪些忧心事,继续与苏真人泛舟饮酒于长江。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后来苏真人传下《前赤壁赋》,文才之高,心境之超脱震惊世人。
可仍然没有王公贵女看得上这个已经略带白发的“糟老头子”了。
时间推移,柳家别院。
少女柳雨蝶已经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真有绝代风华之姿。
假以时日,若是皇宫里那位得知世间有此女子,定然会扰了她清宁。
苏宇眸中一冷,为少女计。
教导少女帝王心术,后宫典故。
甚至为了少女创作出一部名为《甄嬛传》的小说。
“甄嬛虽然美颜绝色,风姿冠绝后宫但心计过于深沉,城府太深。本姑娘绝不会喜欢后宫生活,相伴君王太苦。”少女虽然快要及笄,但显然也有了自己的思考。
“若要说夫君郎君的话,自是要师傅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超凡脱俗的谪仙人才能当本姑娘夫君。”少女目露柔情地说道,似乎早有情愫暗生。
苏宇怒道:“胡闹,英雄从来都是下场凄凉,选择这样的英雄好汉难以共渡白首,而谪仙之人不过是难得君王重用的落寞之人罢了。如何能是京城柳家的如意良配!”
柳雨蝶看着怒极,恨铁不成钢的苏真人师傅。
仔细一看,可见苏真人发鬓已有丝丝白发暴露在那黑发阵营里,于是她轻抬玉手为苏真人摘掉那几丝发白的发丝。
“本姑娘就是喜欢盖世英雄而非京城那些只知纵情声色,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流连于红袖楼的世家子,就算是谪仙人超凡气质亦是无数姑娘心目里最美的绝世男子,只是她们不敢表达,本姑娘大胆的说出来而已!”她一番长篇大论与任性将苏宇震地一愣一愣了。
“丫头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独立思想会顶撞自己了,记得她从前对自己的言语百依百顺,无所不从...”苏宇心绪千转,似有感概。
苏宇不再选择说服她了。
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着的人,正如你永远无法令不爱你的人欢喜你一样。
于是,苏宇离开了柳家并跟柳家管家辞别。这一切少女当然不知情。
“若是自己少年意气还在就好了,可惜自己已是迟暮之姿不复年少轻狂,不复从前气盛,不复当时锋芒毕露,不再盖世无双...”
夕阳西下,一抹黄昏照在他的背影。孤单萧瑟,不有凄凉而本该超凡入圣,仙意尽显。
这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之人,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次日,传闻柳家少女寻找她的教习已备厚礼欲有极大的喜事与她的教习—苏真人相商,可惜苏真人已经向柳家管家辞别了。
据说当柳家少女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昏厥过去。那日之后,柳家女整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目光迷离地似乎望着什么,每日盯着一幅画发呆,日渐消瘦。
那幅画赫然是柳家少女自己作的谪仙图。
传闻那幅谪仙图画着一个风姿绝世,超凡脱俗,顶天立地的谪仙男子.....
柳家家主以为少女痴迷剑道而不思,失去了苏真人这个顶尖高手便失去了求学兴趣,于是又向天下寻了几名绝世剑道高手教授少女剑道,可都全部被少女推脱了。
世人才知柳家女是恋上那个绝世谪仙男子—苏大真人了。
隐世于某处的苏真人有新作流传于世《梁山伯与祝英台》。
似要劝诫少女死了心一般。
可少女在阅完《梁山伯与祝英台》之后非但不觉得二人下场凄惨无比,而觉得化蝶双飞美丽无比。
柳家女更加思念那名苏真人,于是柳家动用关系,能量,人脉,所有属于柳家的资源为柳雨蝶寻找那个早已经闻名遐迩的苏真人。
可无论他们如何找,发现了多少个深藏老林里的隐士都没能找到谪仙人。
就在这时,京城来了一个自称算人算相算命格的老道。
机缘巧合之下,柳家请来老道为柳家少女医治心病。
谁知老道一看到如今已经二八年华,婷婷玉立的绝色佳人,便称其有凤凰命格,当为天下之后,母仪天下。
柳家见状赐老道十金,老道声称:“少女若服侍在天下最有权威,最有力量的真龙天子下定然心病可解。”
似乎泄露天机过多,老道道完这些隐秘之后连忙告退。
于是,一个消息传遍京城各地,大江南北无不赞柳家女子有凤凰之姿,皇后之格。
苏真人也不再被世人关注,论天下间最强大最完美最是少女梦中情人的自是那位皇宫里的官家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朝廷时,官家问话柳家的一品大员柳家女丽姿如何。
于是柳家家主自是百般推销自己的女儿,全然忘记了少女心有他属。
显然在世人眼里年近知天命的糟老头气质再仙,再是脱俗,如何可比年轻有为,有明君之姿的京城官家。人活在当下还是现实点,入俗点好。
于是帝王下令,召柳家女入宫为妃。
似乎是要气气那躲在某处深山老林的苏真人,于是她盛装打扮,一袭红装地面见帝王。
君王见少女美眸盼兮,莲步款款,绝色面容艳压群芳后宫三千佳丽。
见少女美眸异彩纷呈,内心也不由得很开心:“苏真人你被世传为盖世英雄,谪仙人。可一心一意对你的女子如今却选择了朕。”
“说明你不如朕啊哈哈!”官家内心已决定以皇后之礼大娶柳家少女。
官家与柳家女将大婚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整个天下都为明君帝王而贺。
那一夜,苏真人于醉仙楼再次痛饮,他摸了摸已经发白苍苍的鬓发,憔悴至极。
“你喜欢盖世英雄,少年明君确实符合你的期望,大婚我就不去了。”
这一夜唯有一诗流传与醉仙楼。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哈哈哈...哈哈哈!”苏真人如癫似狂地痛饮美酒。有酒无料怎为可,所欠南国相思豆罢了。
“这回仙真的醉了,醉于醉仙楼。”那楚姓名士楚惊天与柳家名士柳宗元高坐于醉仙楼上层,望着下方那个谪仙男子不再有超凡脱俗的气质只留一借酒消愁的酒徒。
“该把她留下来的信件给他?”楚惊天问道。
“一定要交给他,你我就算不站在同为真人好友的份上也是柳家少女的唯一寄托。若不交与真人,只怕明夜大婚之时真人不去柳家少女定会自刎。”柳宗元断然道。
就在苏真人酒罢醉醺醺地往那曾经担任过的熟悉的柳家小道一走时。
那曾经少女静座于此残留的香气四溢,令真人苏宇的酒意都清醒了几分。
却有数封信件留于案几,苏宇一见状若疯狂地瞬移到案几面前。
上书:笨蛋真人亲启,
本姑娘就要去侍奉君王了,我的大真人心里此刻肯定痛不欲生,绝望万分,难受至极吧!
哼,叫你当初不告而别令本姑娘徒受相思之苦。今也要让大真人尝尝!
本姑娘生平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出手劝阻王公贵女,世界千金,各家闺秀不敢亲近你。
苏真人只能是本姑娘的夫君。
即使你最终欲要选择寡妇共度此生,难受至极的本姑娘岂会让你如愿。
我柳家权利能量自可让你平生不近任何女子,年近知天命的你始终没有妻子的感觉不好受吧!而苏真人只能与我朝夕相伴,如何能不对天生丽质,天仙下凡的本姑娘生情?
可你始终不向我告白,不向柳家柳家提亲。
你堂堂超凡脱俗的苏大真人怎能体会到小女子的感受与爱意?
你苏大真人为苏家传宗接代计,也该向本姑娘提亲啊,兴许本姑娘就答应你了。
你是妄自菲薄,以不惑之龄羞于爱上二八年华的本姑娘吧!
既然你如此不主动,本姑娘只好为你代劳了,就在本姑娘要向你苏家提亲之际,你大真人居然给本姑娘来了个不辞而别!
本姑娘那里不好了?你那盖世英雄的豪气呢,你那轻公卿慢王侯的傲气呢?这世上任何女子配上你都是最大的福气,竟然自卑成瘾起来了。
真人可知本姑娘在你离去之后有多想你?
真人可知本姑娘对你的爱天地可鉴?
真人你在哪里隐居,快来接本姑娘...
真人你为何如此善隐,我柳家权能翻遍无数名山仙居都未曾找到你,本姑娘头一次如此痛恨隐士起来。
真人...
真人...
字迹越来越缭乱,似乎少女已经开始疯狂起来...
苏宇似笑似哭地拿起另一封信,他依稀能看到纸张上还未干透的点点泪痕。
依稀能想象少女在案几窗前思念某人的痴情。
上书:既然真人找不到,那妾身只好逼你出来了。妾身不相信真人在那八年相处不对天生丽质的本姑娘产生感情。
真人你看,连皇上都无法抵挡本姑娘的魅力,欲要立本姑娘为后。
可本姑娘这一生只能是苏真人的,这辈子非真人君不嫁。
明夜你若不来,我便服毒自刎。来世继续寻你再续前缘,生生世世定要寻到你...
你若来了,便带本姑娘私奔去吧。本姑娘与真人隐居天涯海角,自是不悔。
盖世英雄的你可还有少年之意气,可愿为本姑娘而强闯皇宫?。
尾句是以血迹写成,无比端正,似是期待又是祈祷。
“傻姑娘,无论我来不来,咱们都得死啊”真人苏宇轻笑。
自有佳人期我归,何不仗剑皇宫行?
少年之心犹未死,肯为佳人转新颜。
这一夜,苏宇白发尽数被他染成黑色。
一剑荡尽我仇寇,血染凌霄堕九天。
纵使身死皇宫行,男儿至死是少年。
“哈哈哈,柳雨蝶本少来了。”真人苏宇仰天长啸,剑意冲霄。似要掀倒京城的天,倾倒世间王朝。
这一夜真人苏宇重复少年之心,意气再现,锋芒毕露,试剑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