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三人走到藏经阁的大门口,扣动大门之上的门环,铁质的门环与木质的打门发出一沉闷的响声,但是在安静的藏经阁周围是那么的明显。
大门开启,一位身着暗红色长衫的老者打开了大门,老者身上的长衫就像是浸染过血液一般,他看向几人露出满口的黄牙,咧嘴一笑,笑声极其嘶哑,就像是这木质大门开启时候的声音一般。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位老者,但李白水还是感觉心里瘆得慌,偌大一个藏经阁就这么一个老者打理?
三人走进藏经阁的大门,门外的光线照射进屋内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阳光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土,在空中翻飞起舞,甚至被几人吸进体内。藏经阁的地面以黑色的砖石铺就,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显得那般深沉,仿佛连阳光都能吸收。
已进入藏经阁就能看到不计其数的书籍,还有无数根巨大的柱子,柱子是朱红色的,一直延伸到一层大殿的顶层,撑起整座藏经阁。书籍被放置在书架之上,一层有一层,若非修炼之人怕是都不好将书拿下来。藏经阁的一层摆放的书籍就是给书院弟子们兑换所用,只是若此多的书籍只怕那些学生也不知道选哪本吧。
所幸功法、茶道、剑道、心得、经书都是分区域放置的,倒也不至于大海捞针。
老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在安静地藏经阁里显得格外清晰:“艾晓那小家伙跟我说过了,你们可以随便看,但是规矩你们都知道的,每次只能带一本书离开,而且不得带出书院,还有只能在前六层看书,最上边三层不要上去。”老人说完之后,佝偻这身子慢慢转身向着楼上走去,一步一步行进得极为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在地。就是李白水也拿不准这老人倒地是不是普通人,丝毫没有真气贮藏在体内,甚至自身的气血都接近于油尽灯枯,按理说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可是他怎么还能看管着偌大的藏经阁。
“师兄,这老者到底是不是修行者?”李白水苦思想不通只好询问师兄,但是在这针落地都能清楚听到声响的大殿之内显得极为清楚,那身着暗红色衣衫的老者突然回头,看了李白水一眼,明明如此昏暗的大殿之中,李白水确实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非常浑浊,但是竟然有红光闪烁,就像是,就像是野兽一般,李白水下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老人咧嘴一笑,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张凡和刘莹也注意到了老人的眼睛,那是……书院怎么会有……张凡心中快速进行着思考,确实丝毫找不到头绪。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李白水菜回过神来,心中满是骇然之色,惊魂未定看着张凡,张凡微微摇头:“我也看不透他,但是既然是书院藏经阁的守阁之人,那就不需要担心了。”李白水点了点头,既然师兄如此说了那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刘莹看着张凡的侧脸,这老者明显有问题,你到底隐藏了什么,不过既然张凡没有说,她也就没有追问。
“各自去选书吧,这里的书籍浩瀚如星海,但是只选择对自己有用的就好,跟着自己的心走,莫要贪心,不要迷失在这些书籍之中,须知终究是要靠己身,外力不但是助力更是舒服。”张凡告诫两人,其实主要是对李白水说的,李白水年纪还小,而且少年得志,最容易迷失在其中。若是不加提点,他就会觉得以自己的天赋哪本书自己都能有所裨益。
满楼都是前人留下来的最珍贵的宝藏,皆是任君采摘,读书之人慢慢就会沉浸在书海之中不知春秋不知岁月,最终甚至可能把自己饿死在书海之中。因此张凡他们每次进来只选择一本书,一本书足矣。每一本都是前人的毕生心血,只要能够从中汲取自己需要的养分就可以了,若是来者不拒,反而会让自己道心蒙尘甚至道心都会被击碎。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奢求兼顾这世间所有的大道呢?
李白水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点头称是,谨记师兄的告诫。至于刘莹本就不是一般人,自然知道轻重,这还是他们,张凡三人本就出身不凡,常人难求的功法,他们随手都能获得,看到如此多的书籍尚且有迷失的风险。若是普通学子,尤其是平民之家的孩子更容易迷失在其中。就像是穷人家的孩子骤然富贵反而容易忘记初心,迷失自我,越是富贵人家因为司空见惯,受到的影响就越少。自古以来世家子弟治国基本上还算平顺,但是平民有天大的机缘一朝得志那才是可怕,无所不用其极啊。
藏经阁中的书籍之上满是灰尘,也不知多久没有打扫过,拿起一本书就带起无数的烟尘,三人无奈只好以真气抵挡灰尘,否则岂不是满头满脸都得沾染上灰尘。
在浩瀚的书海之中选书的方法极为简单,也只能用此法,那就是随便那一本自己想要的那一类书,否则则,得扎到什么时候?而且看的多了反而不知道要选那一本,那一半都想看那一本都舍不得,翻看第一页那一本说的都有些道理,如此一来岂不是有了迷失在其中的征兆。所以就凭运气随便选一本,然后大致看一眼觉得可以就觉定是它了,不再犹豫。
三人在楼中选书,最终张凡选择了一本圣人书,李白水选择了一本修炼浩然气的心得,至于刘莹则是哪了一本书院数算大家所写的书。
藏经阁其实是有阵法的,一人一本,若是多拿就走不出这藏经阁。三人自然是慎独之人,都记得规矩离开了藏经阁。
往墨池苑的方向走去,路上就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想来又是哪位学子被前辈们抓去折磨了吧?”李白水吐了吐舌头,心中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强攻书院。
想起来几人还有些后怕,走进书院才知道书院的深不可测,就拿竹林七贤就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有老先生,那门口喜欢看麦田的老妪、看门的小厮、藏经阁的守阁人,本以为院长们和大先生他们都不在书院能闯上一闯。还好最后悬崖勒马不然就要栽大跟头了。
“啊!!!”
远方竹林传来一阵惨叫声,想来是遭受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折磨吧,真可怜,李白水想到,不过不关自己的事情,赵政那小子还是念着旧情的,而且院监不还有求于我们,怎么敢把我们逼急了。
“这个声音是……”张凡有感,总感觉声音很是熟悉啊,但是就是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毕竟他丝毫没有网布英飞身上联想。
“布英飞的声音吧。”刘莹说道,当天她也在场自然知晓。
“还真是像他的声音,只是他为何来了书院啊?”张凡诧异。
他人的烦恼如何能影响到几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多看看书院的书来的实在,圣院之行越来越近了,现在任何一点修为的提升都至关重要。
三人往前走去,终于到了墨池苑,三人停下脚步,看向院内。
院内的老者依旧在写字,丝毫没有搭理三人的意思,三人只好行礼之后离去,往前走不远就是张凡和李白水所住的院子了,刘莹也不见外,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赵政一次来寻找张凡的时候凑巧看到这一幕,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凡一眼,看得张凡莫名其妙。
院子内有一株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个石头做得小圆桌圆桌周围摆放着四个小石凳,三人各自落座,就在那里翻阅自己借来的书籍。
不知为何张凡始终是看不进去书上的内容,心烦意乱,无法静下心来。微微偏头偷偷看了刘莹一眼,然后又做贼一般低下头,俊秀的脸突然之间就红了,心绪更加翻涌不息。只得闭上眼睛默念《静心经》,只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刘莹的容颜,静心经丝毫不起作用。就是不知道是《静心经》管用,还是某人不像压下心中的念头。刘莹有感,抬头看了眼脸颊微红的张凡抿嘴一笑。
张凡这时候正好抬头,两人目光对视,张凡看着刘莹的眼睛,一瞬间就呆住了。周围的空间时间似乎凝结了一般,风声停了,落叶漂浮在空中落不下来,鸟儿还在振翅没准备起飞。张凡只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要调出胸膛一般,眼眸之中似乎就只有刘莹一个人的身影,再也没有了天地万物,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感觉咽喉之间像是有一块石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做何动作。刘莹看到张凡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更加灿烂了,两个小酒窝愈发甜美。
张凡看着面前还略显稚嫩的容颜,久久不能回神,两人就如此对视着,眼中都只有对方而已。
李白水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一抬头看见两人在对眼,瞬间就明白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上次的教训还印象深刻,自己还是不打扰这两人了,师兄啊,咱们可是道士啊!李白水在心中默念。
世外之人以为看透了红尘,看透了世间万物。一朝进入世间,才明白终究是雾里看花,最终如何也看不透这滚滚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