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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2


关心灵番外【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r

关心灵她一直对自己很自信,从小到大,凡是见过她的大人,总会笑眯眯地对旁人说:“这娃,长的真漂亮。”r

她是在东莞的一个小镇里的村子长大的,原名关慧慧。家里不宽裕,她有三个姐姐还有两个弟弟,姐姐们几乎是读完初中就不再读书,不是出去打工就是在家里附近的小厂子里做女工赚点小钱混日子,待到一定年龄就找个男人嫁了。她十六岁那年中考,考到县城高中,她想继续读书,可家人都不答应,因为她龙凤胎弟弟也考上高中,家里重男轻女,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没必要这么折本培养。无奈的她,与前头三个姐姐一样,去附近的小厂子里做女工开始混日子。r

在厂子里,她认识了她第一个男人,陈彪,比她大六岁,22岁。他年龄不大,却走过整个中国。她从小拘泥于这个小镇,为这个“见识多广”男人着迷了。于是,她恋爱了。r

陈彪是个不安于现状的男人,他曾在东北黑龙江混过黑社会,后来因为顶撞老大被切了小拇指。东北黑龙江混不下去,才来到南辕北辙的广东东莞。r

关心灵十六岁那年的愿望很简单,和陈彪好好过,到了法定年龄,嫁给他,做个贤妻良母。可接下来的事,她根本无法掌握。r

因为她的乖巧,加上样子可人讨喜,被厂子的老板看上了。老板不动声色的提拔她成为秘书,工资比原来当女工高出三倍多。年少无知的她不知道这是个陷阱,一心欢喜的告诉男友,寻求他的同意。陈彪知道以后,沉默很久,在外一根一根的抽烟,当一包烟都抽完以后,他扔下烟蒂,狠狠踩在地上,告诉她可以。于是,她成了老板的秘书。r

村子人都羡慕她,初中毕业,当了厂长的秘书,还有一个疼她的男朋友。每当关心灵想到那一年,她总会无比的苦涩的笑,笑自己那时怎么那么天真?r

秘书做了不到两个月,老板带她去见客户。从小在乡村土生土长的她第一次来到城里,直奔去了迪厅。她没喝过酒,却要陪酒。第二天醒来,她赤身裸体地躺在那个顶着啤酒肚的秃顶老板怀里。她哭,她闹,老板耐着性子哄她。她不敢造次,只能像男友求助。可男友却像是意料之中的,淡定地告诉她,让她再和老板睡一觉。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一直疼爱她的男人说的话,她一直哭,甚至想自杀。陈彪一直安慰她,说一堆甜言蜜语,解释说不能让老板白白占了便宜,总要得点回报。他说,能敲诈一笔钱带她离开这里,去外面的大城市——深圳。r

去深圳,对她而言是致命的诱惑。自上次去县级市的经历已经让她震撼不已,那些纸醉金迷的不夜城,到底是怎样的光景呢?她只听说过的深圳,她曾幻想过无数次,那应该是个极乐城吧?r

因着这样的诱惑,加上觉得反正被玷污了一次,也不怕再来一次。殊不知这样的思想,从此让她堕落。r

她再次与老板睡了一觉,躲在衣柜里的陈彪照了一堆香艳的照片去威胁老板。老板是出了名的怕老婆,目的是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的达到了。不过,关心灵至今还记得老板在给她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还以为你有多纯洁呢,原来就一个婊|子。”r

那时,她握着这些钱,浑身在发抖。她在想,为了去深圳,她值得吗?r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她和陈彪只身来到经济发达的深圳,没有文化的两人举步维艰。她还没成年,不能找到工作,后来又回去偷了已经嫁人的姐姐的身份证关美美,以后她做了“关美美”在深圳打拼。两人工资加起来除了交房租吃饭外,几乎没有剩余。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她想让她和陈彪过的好些,想找一份有高额工资的工作,那就是酒吧的服务员,白天睡觉晚上上班的那种。生活是好了,因为两人上班时间交替,两人经常无交流,陈彪对她越来越冷淡。r

直到她那天痛经提前回来,见到破败的小出租房内一双赤|裸的男女在床上翻滚那刻,她彻底疯了,她第一次疯狂的去厮打床上的女人,往死里扯头发,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扇,怒骂,“贱|货。”r

而冷漠的陈彪已经穿戴好,一边抽烟,一边冷冷地说:“你又高贵到哪里?不也是个陪男人睡觉的贱货?”r

他的话,彻底让她崩溃了,她嚎啕大哭,自从来到深圳的这将进一年里的委屈一下子发泄出来,她哭完又笑了起来,为这一年的付出感到可笑。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可这真命天子把她当做什么?一个万人骑的公交车?在他眼里竟这么不堪?她浑身哆嗦地狠狠扇了陈彪一个巴掌,一边瞪着眼流泪,紧盯他看,那眼神是充满了恨意,她随手抄起床柜上的啤酒瓶,直接朝自己头上砸去,她眼睛眨也没眨,自头顶流出红色的液体浸入她的眼里,再顺着眼泪一并流出,血与泪的交融,涂抹着她整张脸,面目可憎,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蠢,她不是贱|货,我才是。”r

用手臂抹去额上、脸上的血泪,深吸一口气净身出去……r

那时是她关心灵最狼狈的时候,身上一毛钱也没有,独自走在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上,头上的伤口虽已自然愈合,但心灵的创伤还在淌血。她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眼神毫无焦距。直至她停在一家高级服装店的橱窗旁,透过清晰度比较好的窗户,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r

她从未正眼看过自己,即使如今狼狈,她还是有着如画的眉目,小巧的唇瓣,标准的瓜子脸,脸色虽枯黄,但不影响她的容貌。r

她摸着自己的脸,再看自己身上穿着是从家里带来的洗的发白的牛仔裙,多么不搭配。她应该配眼前橱窗里的衣服。她知道她可以穿上这件衣服,只要她愿意。r

既然她已经不干净了,无论自己怎么洗白,还是改不了这样的事实,那么她就堕落吧。r

她回到了自己原来待的酒吧,只是脱去了服务员的制服,穿上了舞女那长满虱子的华丽长裙,开始了她万劫不复的堕落岁月。r

她第一次听说纪齐宣,是在她十八岁,舞女生涯的一年以后。一个香港商人出钱让她出台两天,意思就是他在深圳的两天内,她要一直陪着。那位香港商人喜欢早上看报纸,她也不知道他喜欢看什么报纸,到报刊胡乱买了一堆报纸。她是在那个香港商人嘴里听说过纪齐宣。他拿着报纸端到她旁边,手指指着穿黑色燕尾服腼腆挽着一位女孩的少年,“知道这谁吗?差不多垄断我们香港房产的唯一继承人。”他再指着他旁边美丽少女,“这女孩跟你长的挺像的吧?”他在坏笑,“哎,美美啊,同样是漂亮的脸蛋,不同命啊。”r

她紧盯着报纸上挽着少年的女孩,她笑的很甜也很纯粹,虽然她和这位少女笑起来确实有几分相像,但她知道,那只是眉宇的相似,那个女孩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人世沧桑,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大小姐,太过纯粹,跟她一点也不相似。不过……确实是命不同呵,含着金钥匙长大,再嫁给有钱人。哪像她,为了钱,做婊|子。r

她做舞女做了三年,存了一大笔钱,去医院整容了。她本身长的就很漂亮,之所以去整容,是因为她要洗去曾经的污点重新开始,以重新的面孔,用她自己的身份证,关慧慧。只是她整容以后,在一次新闻中看到失踪的曾小姐,她蓦然发现,整容后的她,不仅是眉宇像她,整个轮廓感觉更是神似了。她有些想笑,那位整容医师难不成是用她为模板吗?那时,她从未料想过自己会因为自己的长相获得一生中最短暂的幸福。r

她参加了模特选秀,不负众望地夺冠,从而走上了香港娱乐圈,改名关心灵。r

她一开始就知道娱乐圈的复杂,公平竞争固然有,但摸爬打滚一步步上位,要耗费多少青春?既然有捷径,她不会傻的舍近求远。不就是潜规则吗?她无所谓。r

从不知名的三流模特,走上国际T台,其实不仅是她靠潜规则,她靠的还有自己的努力。在三流模特的时候,她周旋在各个有名望的男人之间给的只是机会,而把握住机会则要靠自己。r

常有人说,女星就是高级的婊|子。她笑,她从普通的婊|子到高级的婊|子,真是光荣。r

认识纪齐宣的那年,她已经是一线名模。她作为他新开盘的房产代言人,与他相识。她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认得他,毕竟像他这种有钱又长相太过出众的男人实在太少。r

她知道,他的未婚妻,那个与她长相很相似的女孩消失了。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冷峻的,刀刻精心雕琢的五官,很少有过多的表情,微笑最常见,几乎贯穿了他所有的表情。阅人无数的她觉得,这个男人定是有心事。她对他好奇,可他总不给她机会好奇。r

无往而不胜的她第一次有种挫败的感觉。她以为是他不稀罕她,觉得她不够美,可后来得到消息,纪齐宣并没有什么女朋友,他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r

她不信,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没有一个例外。她经纪人建议她,模仿下他以前的未婚妻,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r

他以前的未婚妻,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连衣裙,说话有些聒噪,能喝酒……她知道的仅此而已,她全照做了,还是无法得到他的青眼。她以为,他并不是十分喜欢那个姓曾的女人。r

直到她拍MV的时候,因为要吊钢丝,第一次的她有些紧张,忍不住紧张的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握住拳头。料不到,当天晚上,纪齐宣请她吃了饭。r

他很绅士,对她彬彬有礼,他什么私话都没聊,仅仅是一些公事。r

他送她到她家楼下,两人静坐在车里,他纹丝不动。她以为他终于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了。但他只是简简单单地问:“你紧张的时候为什么双手握拳,咬嘴唇?”r

这个问题,让她当场结舌。见她痴呆的模样,他扑哧笑了起来,“没想到走妩媚路线的关小姐,还有发愣的傻样,有趣。”r

这也许是她见过纪齐宣除了微笑以外的笑容了。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只会很表皮的笑容而已。r

他忽而又她说:“最近我有个新楼盘,你去选个楼层登记吧,房子比这里的好。”r

他说的风轻云淡,殊不知她再那刻心已颤抖。她喜欢这个男人,无论装腔作势还是蓄谋不轨,她就是想占有他,出于一个女人的好胜心,越得不到,越想挑战一番。r

她搬进了他给的房子。他总说,“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还是要一栋好的房子,住的舒服也很重要。”r

她不理解他的话,她只是单方面的以为,他和她算是在一起了。r

他出差会送她不同的小礼物,不算太珍贵,算是小心意,至少在出差的时候会记得她。漂亮的发夹、全球首发名牌包、限量的进口女鞋一系列虚荣爱美女人喜爱的东西。那些东西她都不喜欢,其实她并不虚荣也不爱美,只是职业需要而已。但她也照单全收,一种无所谓的态度。r

他总会看着她发呆几秒,待她问时,他只是笑笑,“你长的太漂亮了。”他的眸子隐晦暗深,笑容浅淡,如一缕轻飘飘的杨柳。r

她有痛经的习惯,每个月总会在床上打滚一两次,也许是以前吃避孕药太多了,酿下了后遗症。他是个温柔的男人,为她端茶倒水,照顾她睡下,才熄灯离开。r

他从不碰她,如个谦谦君子。她刚开始以为是他在装,直到后来他们绯闻传了将近半年,他依旧这样,她开始有些不安。不知为何,不再相信爱情的她,竟然对这个男人开始不舍,不希望自己是他的过眼云烟。r

机会终于来了,那天他喝的有些醉,无法开车,偏巧她给他打了电话,他朋友让她来接他。她还记得赵素颜见她时的表情,上下打量,嬉笑地把他交给她。她不懂赵素颜为何笑的那么诡异,她只是在那一夜,被纪齐宣吻了,很热情,如浩渺的长江水一样翻滚成浪。后来无论怎样的夜晚,他从来不吻她,就连一个浅薄的简单亲吻,他也不奢侈给她,多么吝啬。r

由绯闻变成事实,就是那晚以后。圈子里有人戏称她为“凤凰”,飞上天枝的金凤凰。她只是笑,即使确定和纪齐宣在一起了,心里永远有个化不开的疙瘩,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夜,他忘情地吻着她,嘴里喊着,“一一,别离开我。”r

他胸口那道青灰色的刺青,就像一个无时无刻提醒她的咒符。他对她那么好,疼她爱惜她,不过是心口那道化不开的爱意蔓延到无以复加,忍无可忍的地步。r

她不过是替身罢了,她一直知道。只要正牌出现,她就再没有机会可言。天知道,她有多么羡慕那个被纪齐宣爱到如斯地步的女人……r

她也希望有个男人,能这般宠她,爱惜她,视她如珍如宝,不离不弃。r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使手段都要不回来。曾唯一回来了,那样轻易地就夺走了她的全部。仅仅只是见了一个面,纪齐宣便不再去她家。r

直到几天以后,他才来了。他以前就不要她家的钥匙,那时她不理解,后来才知道,他从来没把这里当家,仅仅只是客人而已。他那天来,是送给她钥匙,新楼盘的钥匙。他说,“这房子该换了,舒适的房子才是生活最好的保证。好好照顾自己,女人也该自己疼惜自己一点。”r

她知道,他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