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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八曲:白头偕老共余生(3)


  隔天妈咪打来电话:“恩静啊,走一趟吧。阿东那孩子也不知天天在忙什么,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我见他一面都难于登天。可初云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现在那证据就在你的公寓里,你就当帮帮妈咪,就当同情一个丧女的母亲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

  同样的路程,不过是沿着相反的方向:乘大巴至厦门,再从厦门乘飞机至香港。离别数日,这座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改变的,不过是人的心境罢了。

  恩静直到夕阳快落山时才回到公寓。一路舟车劳顿,却顾不上休息,一进门就开始寻找起那传说中的软盘来,趁着最后一丝霞光还挂在窗边。

  是的,她不敢开灯,就怕屋里的灯一亮,那个小区管理员就会通知阮东廷说她回来了。

  她不要那样,她要悄悄地来,找到东西后悄悄地走。

  于是她一路从书房找到卧室,在那最后一缕霞光即将消失时,她竟真的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软盘!迅速打开电脑,将它装进去读取,很快,那一小段摄于药房的视频便映入她的眼帘,晚上九点四十二分!竟真的是九点四十二分!

  九点四十二分何秋霜竟然出现在药房的监控视频里?就在法医判断为初云出事的那个时间?怎么可能?

  会不会有假?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会不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何秋霜?

  可她的手方摸上鼠标,想将那视频扩大点看得清楚些,一道黑影已无声无息地走进卧室。恩静灵敏地嗅到了熟悉的古龙香水味,可已经来不及了,骇人的力道猛地挟住了她!

  是阮东廷!他竟按住她移动着鼠标的手,然后以公主抱将她整个抱起!

  “阮……”

  “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是低沉的。离别数日,在这样的场景下再见面,他的口吻竟波澜不惊,全然不同于她的惊慌,一双利眸瞥过视频:“想修改证据?”

  “我……”

  “还是想毁灭证据?”

  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不过是想把视频最大化,看得再清楚一些,竟被这人说成了这样!

  可阮东廷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那厢恩静还瞪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这厢他已经长腿一迈,抱着她离开了公寓。

  “阮先生、阮先生……”

  “闭嘴!想引来全世界的人围观吗?”

  不想引来全世界的人围观的男人依旧没从大门走,只是打开储藏室的安全门,走了出去。

  阿忠和车子早已等在安全通道口,见到酷酷的老板和越挣扎越愤怒的老板夫人,那厮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阮东廷最常用的一招,当初他不也是用这一招将那群记者耍得团团转吗?

  可今天,被耍得团团转的人,是她!

  阿忠将车一路驶到阮家,诡异的是,这素来有用人忙进忙出的大宅子今日一个人也没有。

  她不禁有些慌:“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他还抱着她,双腿一秒都没有停,直接就往二楼的房间里走去。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啊!”

  可阮东廷面色平静,长臂如同上了锁,紧紧箍住她妄图动弹的四肢。进了房,踹上门,恩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顷刻间,竟被他抱着坐到了沙发上——不,不,描述错误!而是他坐着,却让她趴在他的大腿上,面朝着地板!屁股朝天!

  “知错了没有?”一个冷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可她哪还有心思去回答啊?这羞辱的姿态完全突破了她的忍耐限度:“放开我!”

  可刚要挣脱,就听到“啪”的一声,恩静僵住,只觉得天地间“轰隆”一声,所有理智瞬间燃烧殆尽——他竟然……

  太!过!分!了!他竟然像教训小朋友一样打她的屁股!

  恩静感觉臀部火辣辣的,那是阮东廷的杰作!

  “说,错了没有?”他竟然还问。

  “你、你……”她气得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啪!”

  于是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她真是要疯了:“阮东廷!”

  “就冲你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丈夫,我就该多给你两下!”

  眼见着那只手竟真的又扬起,这回恩静再也顾不得形象了,使尽全身力气就要从他腿上挣扎着起来。他越用力,她就越挣扎,最后甚至嘴一张,往他手上就是一咬。

  只一瞬间,女子便逮到了机会,挣扎着起身。

  可是没用。

  温热的气息又迅速笼罩上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将她整个圈入温暖的怀里。

  “阮……”之后的字眼再也没机会说出口,因为某人的唇已经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张嘴!”。

  疯了。

  真是疯了。

  绵长而固执的吻,从强硬渐至温柔。他一只手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她的心跳得好快,“怦怦怦”,想开口叫他停下,红唇却被整个含住。渐渐地,那强势的亲吻缓了下来,想安抚她狂乱的心跳一般,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灵魂深处的叹息从她胸口溢出来。

  “别闹了,嗯?”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如同楼下酒窖里那一排排酝酿太久的琼浆,是那般醉人。

  只是一只手仍牢牢地禁锢着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半点挣扎。

  恩静狂跳的心突然之间,就随着他轻下来的动作而缓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到一声喟叹:“见鬼,竟然离开我那么久……”

  就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不再粗暴,原本牢牢禁锢住她后脑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你知道有多少次,我都差一点就跟着你飞去泉州吗?”

  薄唇还抵在她的嘴角,吐出的话语暧昧不明。

  却让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脆弱了:“你不要哄我,我会……”

  我会……当真的。

  可她没机会说完整句话,男子的唇又吻了过来。这一回,大手开始游移在她的后背上。她虚弱地皱起眉,那唇便游至她眉间。她方开口:“你的手……”薄唇又移过来,吞没了她所有的叹息。

  随后,是一整夜的混乱。

  恩静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游移在她后背的手越来越放肆,他的唇也越来越放肆。她逐渐衰弱却还想做垂死挣扎,还妄想拉开他的手:“手拿开……”

  “不拿。”

  “不要碰我……”

  “办不到!”

  “阮……”

  “还闹!是想把全家人都招来参观吗?”

  到底是谁在闹啊?她简直哭笑不得。那样威胁的声音,配上那样放肆的手,一层层剥开对方冷硬相对的外衣。

  仿佛要到地老天荒,至死方休。

  隔天醒来时,恩静简直想挖个洞将自己永远埋进去——羞耻!自己真是太羞耻了!太太太羞耻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这个人……

  她紧紧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再一次蠢出了新境界。

  身后男子的手臂又缠了上来,带着还没睡醒的咕哝:“这么早?”

  东方才露白,怀中的女子就坐起身来,他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挂钟,又将她拉下:“再陪我睡一会儿。”

  “阮先生!”

  “乖了,”他的口吻好似那日在餐厅里哄Angela,“再等一下,很快就好……”

  “什么?”

  “嘘——好好睡饱了,待会儿才有精力办正事。”

  “……”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可双手双脚全被这人锁住,就像怕稍有松懈,她就会像上回一样,再一次逃离他的生活。

  四肢被禁,面孔也被迫对着他,恩静视线所及,只有男子脸上一点一点扩大的晨光。

  那么好看:英挺的鼻,微凹的眼,他大了她那么多岁,可十几年时光匆匆流逝,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只有更加沉稳的气韵。这样的男子,让她在年少无知又参不透生活之苦楚时爱上,是多么轻易的一件事啊。

  直到房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极轻的,就两下,阮东廷的眼才陡然睁开,再不复方才的惺忪样。

  几分钟后,当恩静不知所以地看着他穿戴整齐,然后在他的督促下自己也穿戴完毕后,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这一回,还有阿忠低低的声音:“先生,抓到了。”

  “怎么回事?”

  “什么抓到了?”

  “我们要去哪儿?”

  一路上阮东廷都紧闭尊口,对恩静的提问一个也没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路往楼下走。

  除了恩静以外,这宅子里的其他人却大多都知道了点零碎——昨天早上阮东廷难得回家,带着一款新研发的玫瑰布丁让妈咪和俊仔品尝。可俊仔嘴挑,说玫瑰布丁做得不够清爽,需要再改进。阮先生说酒店里还缺了点特殊配料,而那配料甜品间里刚好有一些,所以打算明天不去酒店了,就留在甜品间里试验。

  以上都是铺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今早,当醒来的恩静被阮东廷再一次拉着躺到床上时,有一个身影悄悄潜入了甜品间。

  她的手上有东西,她对这个甜品间是那么熟悉,她极其轻易地就找到了最适合拍摄的角度,然后,她举起手上的东西就要安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次。只是就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将要被安装到角落里时,甜品间的灯“啪”的一声亮了。

  “真巧啊,勤劳的张嫂。”最熟悉、最威严、最冰冷的声音,就在甜品间门口响起!

  是秀玉,还有司机阿忠!

  那正熟练地将监控器往墙角上装的张嫂惊呆了。大家不是都外出了吗?老夫人不是带着小少爷出去旅行了吗?阿忠不是请假了吗?这家中上上下下的用人不是都放假了吗?可现在的这一切、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手中的监控器“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秀玉含怒的声音正好响起:“吃里爬外的东西,枉我这么信任你!阿忠——”

  “在!”

  “去把先生叫下来!”

  当恩静被阮东廷拉到甜品间时,看到的,就是妈咪站在哆哆嗦嗦的张嫂面前,严厉得就像是要把张嫂给吃了:“你给我老实交代,前后一共装了多少个监控器?”

  恩静震惊了——张嫂?

  阮东廷的声音里却一点意外也没有,就像是早料到了这一幕:“所以,为什么我坚持说事情不是秋霜做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恩静简直错愕得连话都说不出口,那方妈咪还怒火中烧地质问着张嫂:“你说啊,为什么要做这种吃里爬外的事?”她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看妈咪,再看看张嫂,许久,才回过头来问阮东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其实很早就怀疑家里有内贼了,只是一直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直到那天和你说到恙螨事件发生时,知道你我关系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我才想起来,能在当时把这件事传出去的,除了你、我、妈咪外,就只有这老鬼了!”

  难怪当时的他会突然间愣住那么久,任她怎么问都不答。“照你这么说,恙螨的事也和张嫂有关?”

  “称不上直接相关,但如果没有这老鬼通风报信,也不会有那些混账事出现了!”

  天哪!恩静好震惊,只是震惊之余,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次她建议妈咪装修房子时,妈咪让张嫂去通知何秋霜搬家,结果监控器当晚就被拆了!她满心愤怒地以为是何秋霜,妈咪也满心愤怒地以为是何秋霜,只因:“知道要装修房子的除了何秋霜外还有谁?”

  可事实上,还有张嫂——她这个蠢货,竟再自然不过地忽略了另一个嫌疑人!

  “可初云之前明明和我说过,何成曾经默认过装监控器的人是何秋霜啊!”

  “这就是幕后指使者最高明的地方。”

  “幕后指使者?”

  “你以为这老鬼要是没有收到好处、没被人指使,她敢在家里做这种事?”

  “这么说来,”这一刻,恩静的脑子终于也恢复正常运转了,“张嫂通风报信的对象就是这个‘幕后指使者’了?”

  “没错!”他声音冰冷,而后看向那早已吓坏了的张嫂,“送警局,我阮家不做违法囚禁的事。”

  “那监控器呢?”阿忠问。

  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浮现在阮东廷的嘴角:“装上去。”

  “东仔!”

  他的笑依旧从容:“别着急妈咪,这游戏——才刚刚开始。”

  让阮氏员工们窃窃私语的是,第二天,恩静竟又出现在了酒店里的股东大会上!

  阮氏的股东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清晨,股东会上无端多出了一名女子。那是早已被各路媒体形容成“阮氏弃妇”的陈恩静。她依旧面色平静,眉眼疏淡,只是,竟赫然坐于阮东廷常坐的位置上!

  就在众股东面面相觑时,坐在她身旁的阮东廷开口了:“我和陈恩静女士的离婚协议里规定,我手头上百分之七十的阮氏股份,将有六成会划到陈女士的名下。”

  整个会议室都沸腾起来:“什么?”

  百分之七十的六成,那不是总股本的百分之四十二吗?

  如果这份离婚协议一签下去,这女子倒成阮氏最大的股东了?

  只有中央的两人波澜不惊,恩静转过头去,轻声吩咐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刘律师,麻烦你宣读离婚协议里关于股份的那一条。”

  “好的,陈女士。”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方才的哗然全数收敛,只有刘律师的声音缓缓流淌,一字一句:“阮东廷先生手上拥有的阮氏酒店的股份,将有百分之六十被分配到陈恩静女士名下,即时生效。陈恩静女士必须接受,并在阮氏酒店里担任实职。如双方任何一人拒不履行,则离婚协议失效;如陈恩静女士在接受股份后出现任何不测,无法接管阮氏和股权,则股权归阮张秀玉女士所有。”

  最后一条更离谱的规定,让在场股东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意思是再一次让阮家老夫人当大股东?”

  就连恩静也皱眉,很明显,这是协议书里新添进去的条款,她并不知晓。

  刘律师却像事先已和阮东廷通过气,笑眯眯地补充道:“前提是——如果陈女士有任何不测。当然,我绝对相信陈女士会健康又平安,所以,股权和管理权还是归陈女士所有。”

  恩静看向阮东廷,男子的脸半掩在落地窗外洒进的晨光里,平静得看不出情绪,他补充道:“协议书里所提及的实职,是指阮氏的总经理职位,所以从今天起,陈女士调离财务部,到三十九楼的总经理室办公。”

  与他只有一墙之隔。

  众股东简直惊呆了,恩静也错愕了,可她没机会拒绝。因为很快阮东廷便宣布了散会。

  “为什么要调我的职?这一点刘律师并没有和我说啊!”等股东们都退出去以后,恩静飞快地来到阮东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