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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们是夫妻了(1)


  何棠抱着可可爬上了秦理的床。

  他在她的左边,她在他的右边,两个人离得挺远。

  秦理的床要比何棠想象中硬许多,他的被子非常大,面料厚实且柔软,完全地铺展在床上,何棠红着脸掀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都不敢扭头去看他。

  秦理也有些不自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他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和别人分享一张床了。

  上一次和妈妈睡是什么时候?秦理回忆着,大概是念小学的时候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长大以后,即使有时需要人陪夜,秦理也是单独睡的,陪夜的人会打地铺或是在边上架个小床。后来经济条件好了,他搬出了家,几乎都是单独过夜,仅有的几次有人陪夜,也是让陪夜者守在他的房间之外,时刻保持警惕。

  虽然秦理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了隐私,但不代表他真的很愿意让人窥视自己的生活。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只能习惯,有些事则是他的底线,他会尽可能多地坚持。

  比如独睡。

  可是现在,有一个穿着卡通小熊睡衣的年轻女孩正坐在他的床上,她怀里搂着一个布娃娃,身体离他还不足一臂远。

  他们盖着同一床被子,用着同一款枕头,秦理心中觉得奇怪,想象着这个女孩的另一个称呼——妻子,他突然觉得最近的经历实在有些神奇,继而偷偷地笑了起来。

  何棠正在低头胡思乱想,脑子里闪来闪去的都是下午看的“小电影”画面,她想象中的性爱是唯美且神圣的,可是那小电影中的情景却毫无美感,那一片赤条条的肉色加上人体贴合时发出的“扑哧扑哧”的声音,甚至让她觉得恶心。

  何棠真后悔找吴慧尧要来这种片子看,这几乎可说是颠覆了她的认知,她本就对自己和秦理的夫妻生活感到忐忑,这下子都快要变成厌恶加恐惧了。

  偏偏这时,秦理还在身边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何棠惶惑地抬头看他,秦理接触到她的视线,笑得更开,他说:“糖糖,你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啊。何棠手足无措地坐着,眼神飘来飘去,她找了个话题,说:“你的床好硬啊。”

  “啊,因为我不能睡软床。”秦理说,“我翻身很困难,床要是太软,我更加翻不过去了。而且我小时候卧床时间多,床要是太软我的骨头很容易长成畸形。”

  他总是很详细地解答何棠的问题,于是何棠很给面子地又问出第二个问题:“你的房间那么宽敞,为什么不选一张大一点的床?”

  秦理的床只有1.5米x2米大,对于他的房间来说,的确是很小了,何棠觉得他完全可以选择一款有着精致顶棚的豪华欧式大床,要不然怎么能说自己是国王呢。

  秦理却笑着回答了她:“床太大,不方便别人照顾我,而且,我也没办法滚来滚去啊,要那么大的床干什么呢?”

  “哦。”何棠点点头。

  “不过……”秦理又说,“以后要和你一起睡,的确需要换一张大一点的床,糖糖,到时候床的样子随你去选,我会找人定做。”

  何棠:“……”

  她接不下去,开始绞尽脑汁想第三个问题。

  就在她想要和他讨论他的被子是什么材质的时候,秦理说:“糖糖,睡觉吧,我累了。”

  “哦哦,好。”

  何棠求之不得,利索地钻进了被窝里。

  往左侧卧会对着秦理,她不敢;往右侧卧就是把屁股对着他,她更不敢;想了半天只能仰卧。

  她依旧紧紧地抱着可可,鼻息间闻到枕头被子上的清香,是陌生的味道,令她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和一个年轻男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这个男人,是她丈夫。何棠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信息,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挺尸。

  左边一直都没有动静,一会儿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床板开始了或轻或重的震动,何棠闭着眼睛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下去,睁开双眼向左边看去。

  秦理的动作正做到一半,他没有注意到何棠的视线,还在继续努力中。

  他在改变自己的姿势,从靠坐在床背上,直至躺下。

  对常人来说不用一两秒的一个动作,对他来说却是每天都要面对的三分钟。

  此时,秦理左手手肘支在床上,身体靠着床面和床背的三角支撑一点一点地往下挪,挪到一定程度后,他停下来,左肩膀抵住床背,左手伸到被子里摆弄自己的双腿,然后手肘再支回床面,重复一遍之前的动作。

  他的身体向左倾斜着,留给何棠一个消瘦的背影,她能看到他弓起的脊背,还有睡衣下突起的长长脊骨。

  秦理一直在埋头入被窝,何棠犹豫片刻,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背:“阿理。”

  秦理扭头看她:“嗯?”

  “需要帮忙吗?”

  “这个,我一直都是自己做的。”他笑着说,“的确是比较麻烦,不过,如果是你来帮我,我愿意接受。”

  何棠把可可放到枕头边,从被窝里钻出来,跪坐在秦理身边,一下子有些无从下手。

  秦理说:“抱住我。”

  她依言俯身抱紧他,秦理左臂撑床,说:“和我一起用力。”

  “好。”何棠答。

  然后,她抱着他的身子,两个人贴在一起,像两只缓慢挪动的蚕宝宝,一同钻进了被窝里。

  秦理的脑袋贴到枕头的那一刻,何棠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秦理说:“糖糖,帮我转到你那边。”

  何棠立刻又扒着他的身体,让他向右边转来。他小小地挪动着身体,用左手拉出压在自己身下的右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拉过左腿,屈着一个角度搁在右腿上。

  秦理神情轻松了许多,何棠想,他总算是睡得舒服了。

  这时,她才发现,他们两人正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面对面地躺着,两个人的脸只隔着十厘米的距离。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又尴尬,在这样一对关系奇特的男女之间。

  何棠的心像擂鼓一样地跳着,她侧着身子躺在被窝里,手臂搭在秦理的腰上,两只脚甚至碰到了他的脚。

  面前是他清俊白皙的脸,他也侧躺着,半湿的发垂挂下来,有一些散在枕头上,配着他温柔的眼神和勾起的嘴角,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秦理抬起左手,手指抚上了何棠的脸颊,他的指尖掠过她平缓的眉、清亮的眼,沿着她饱满细滑的肌肤渐渐往下,指腹在她的小鼻尖上轻轻一点,接着又按在了她红润的嘴唇上。

  何棠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气息就流转在了他的指尖。

  秦理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更柔,他的手指已经从何棠的唇上移到她的耳朵,秦理揉捏着何棠的右耳垂,好像在玩一件有趣的玩具。

  一会儿以后,他的兴趣又转移到了她的发上,他捻起她耳边的发,绕在指尖打转,还卷起发尾去扫何棠的耳垂。

  何棠觉得很痒,但不是痒在耳朵上,而是痒在心里。

  她听到秦理说:“糖糖,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你还可以离开,离开这张床,离开这个房间,我不会生气。”

  “……”何棠不怕死地说,“你不是说你累了,要睡觉了么?”

  秦理眼神平和,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我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五秒以内你不离开,我会默认你的选择。”

  何棠:“……”

  秦理揉揉她的发,神情犀利:“听明白了吗?”

  何棠被他的气场震到,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数喽。”秦理的手指又一次开始移动,指尖在何棠脸上流连,伴随着他清晰又悦耳的声音。

  “五。”

  她淡然的眉峰。

  “四。”

  她低垂的眼睫。

  “三。”

  她挺翘的鼻尖。

  “二。”

  她圆润的脸颊。

  “一。”

  她……

  何棠猛地抬起眼睛与他对视,秦理的手指正移到她唇上,他眸中热焰熊熊燃起,不待她有反应,已经欺身而上吻住了她的唇。

  房间里很热,何棠的脚也很热,碰到秦理冰冷纤细的双脚,竟然有些舒服。

  她问:“你的脚有感觉,是吗?”

  “嗯。”他已经放过了她的唇,埋头在她颈间吻得专心,抽空回答她一句,“有感觉,你的脚很暖和,很柔软。”

  “有感觉,但是不能动,对吗?”何棠继续问。

  “对,不能动。”

  何棠心中闪过小小的恶作剧念头,她用自己大脚趾的趾甲去掐他,掐得有点重。秦理躲不了,瞬间就哼出了声。

  “呃……糖糖!”

  何棠坏笑,说:“谁叫你刚才咬得我好疼。”

  “……”他抬头看她,眯起眼睛,语声低沉暗哑,“何棠小姐,你会后悔的。”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没有再反抗,尽管她知道,她完全可以逃跑,秦理根本就勉强不了她。

  可是她并没有打算离开。

  她嫁给了他,并不打算离婚,所以,她必须要接受这件事。

  何棠去洗手间洗澡了,秦理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他累极了,因着之前几个小时的复健,再加上这一番“运动”,这时候他气喘吁吁的。

  秦理是得到了满足的,但何棠显然是没有,别说是满足了,她刚才的表情分明写满了“难以置信”,好像在说,咦,这就完了?

  他真的挺想送给她一个美妙的夜晚的,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棠洗得很快,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了。她端着一盆热水,对秦理说:“阿理,我帮你擦个身,好吗?”

  秦理其实也想洗个澡,不过他知道这时候他很难下床,就算何棠能把他弄到轮椅上,去了洗手间洗澡还得换轮椅或是下浴缸,对何棠一个女孩子来说都太困难了,所以秦理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何棠点点头,说:“好,谢谢。”

  他按下床头柜上的一个按钮,床头靠背升起来了一些,秦理左手拉住床头吊环,屁股挪动,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何棠已经掀开被子,绞干毛巾帮他擦起身来了。

  他身上未着寸缕,总归有些尴尬,突然抬头问何棠:“糖糖,你现在感觉怎样?”

  何棠一愣:“啊?”

  秦理说:“我是说,你还疼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何棠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了。

  她摇头说:“刚才疼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见她神情自然,不像在说假话,秦理终于放了点心。

  何棠又一次绞毛巾,仔细地擦着秦理的双腿,尽管经过了一番温存,他的腿还是没有热起来,何棠忍不住说:“为什么你的腿还是这么冷啊。”

  “就是这样的,很难热起来。”秦理柔声说,“平时我注意保暖就好了。”

  “会长冻疮吗?”何棠问。

  秦理笑着点头:“有时候会。”

  “那不是会很痒。”

  “是啊,而且痒起来我都没办法挠,所以还是尽量不要长冻疮。”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何棠心里有点儿酸,说:“我爸爸有偏方,夏天的时候用一些草药熬汤泡脚,冬天就不容易长冻疮,今年夏天我给你试一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擦到了他的脚。何棠很耐心,一只手捞起他的脚,另一只手认认真真地将之擦拭了一遍,一点也没显得嫌弃,连每个脚趾缝都不放过。

  听秦理没答话,何棠又抬头问他:“你要试一下吗?你放心,都是中草药,没有副作用的。”

  秦理原本在看她擦自己的脚,心里有点紧张,这时听到她的话,渐渐笑弯了眼睛,说:“好啊。”

  擦完身子,何棠帮秦理穿好了睡衣,两个人并肩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秦理说:“我关灯了。”

  何棠说:“关吧。”

  “吧嗒”一声,屋里终于黑了下来,秦理和何棠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清晰又规律地呼吸着,何棠听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秦理有没有睡着,她悄悄往他那边翻了个身,看着黑暗中他模糊的身影,何棠枕着手臂发起呆来,竟是毫无睡意。

  又过了很久,秦理的声音突然在暗夜里响起:“糖糖,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