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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糖糖,我们结婚吧(2)


  何棠往房门口走去的时候,听到秦理说:“糖糖,晚安。”

  第二天早上,何棠和秦理相见时,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不过因着这一次“亲密接触”,他们又觉得两人的关系诡异地亲近了一些。

  毕竟,秦理曾经担心过,何棠看到他的身体后会不会害怕。

  如今看来,她倒是没有害怕,反而关心起他“那方面”的问题。

  秦理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到前一晚何棠说他没感觉,没反应,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何棠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他的笑声就红了脸,埋下头呼噜呼噜地喝起了粥。

  秦理扭头看到她羞涩可爱的样子,更加觉得有趣,不禁又有些心神荡漾了。

  他突然开始憧憬自己和何棠的婚姻生活。

  把这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娶回家,一口一口地吃掉她,一定会很美妙吧。

  秦理没有想到,当天下午,他接到了叶惠琴的一个电话,直接就把他和何棠推进了婚姻的殿堂。

  漫长的冬季很难熬,对于病重的人来说,也许会熬不过来年春天。

  这天下午,秦理接到了叶惠琴的电话,她悲伤地哭泣着,对秦理说,她那中风两年之久的老母亲病危了。

  两年半前的一场事故,几乎改变了叶家两个年轻人的命运,也使两个家庭完全决裂,更令叶家一对老夫妻深受打击。眼看着两个孙子走的走,伤的伤,叶奶奶悲伤之余中风住院,一病不起,这两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叶惠琴哽咽地说:“阿理,医生说她也许会撑不过今年春节。你知道,外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思远了,她昨天清醒了一下,一直叫着你和思远的名字,思远又在国外,你这两天和阿勉一起去看看她吧,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秦理立刻应下,想了想,对叶惠琴说:“妈,和你说个事,何棠现在搬到锦宏国际来了。”

  “啊?!”叶惠琴惊讶地说,“你们同居了?”

  “也不算,她住的地方治安不好,我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秦理说,“我想带她一起去看外婆。”

  “你们定下来了?”叶惠琴问。

  秦理思考了一下,说:“嗯,差不多吧。”

  何棠下班前就接到了秦理的电话,他说要来接她下班,一起去医院看他病重的外婆。

  在去医院的车上,秦理有些沉默,何棠拉拉他的衣袖,问:“阿理,你怎么了?”

  “没什么。”秦理扭头看她,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说,“就是想到我外婆,她以前是个很快乐很亲切的老太太,两年多前我妈妈家出了点事,我外婆就病倒了,在医院躺了两年,光抢救都抢救了好几回。”

  “……”何棠咬咬嘴唇,说,“我不大会说话,不过,你不要太担心。”

  秦理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其实,我们家的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外婆的身体,现在也就是靠药物和仪器维持着,要是换成经济条件一般的家庭,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

  他的话令何棠想到了何海,心里有些难过。

  秦理继续说:“外婆活着,生活质量已经降为了零,有时候我去看她,心里就会想,其实她早一点走也是解脱,这样活着无非是因为亲人们心中还有执念,对她来说却是无尽的痛苦。”

  何棠想了想,说:“何海也说过类似的话。”

  “何海?”秦理扭头看她,“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想活了,活着太痛苦。每一次他心衰抢救,都是我妈哭着给医生下跪,到处求人借钱才换回来一条命的。”

  “那你呢?”秦理突然问,“何海抢救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倾家荡产续了他的命,和放弃治疗让他不再痛苦,哪个更正确?”

  何棠被他问得愣住了,嘴唇动了下,抬头看看驾驶室关敬的背影,她欲言又止。

  秦理立刻升起了隔离屏,说:“咱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不要紧张。”

  何棠低着头,说:“我当然是希望何海能活着的,可是每次看到他发病时特别痛苦的样子,又觉得让他活着很残忍。”

  “对啊,所以说,病人的家属都有这样的执念。”秦理笑着摇头,“我妈妈和你妈妈,都一样。”

  “啊?”何棠不懂。

  秦理说:“就是想方设法也要让孩子活下来啊,也不管他会活成什么样。”顿了一下,他笑起来,“当然,我不是埋怨我妈救下了我,我很感激她没有放弃我,现在我过得不错,也有能力回报她。我只是偶尔会想,如果我现在还是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知道我妈妈会不会后悔当初没让我去死。”

  “不会。”何棠坚定地摇头。

  秦理问:“为什么?”

  何棠回答:“你也说了,你妈妈和我妈妈一样,所以我知道不会。”

  秦理挑眉:“怎么说?”

  “何海想自杀,他还吃过农药。”何棠盯着秦理的眼睛,悠悠地说,“那时候他几乎没救了,所有人都劝我妈别砸钱了,但是我妈硬生生地把他救了回来。何海醒了以后,我妈对他说:‘何海,如果你死了,我就杀了你爸和你妹妹,然后自杀,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去死。’”

  秦理有些吃惊,问:“你妈妈真这么说?”

  “是啊。”何棠叹了口气,“何海哪里还敢自杀,他就这么活下来了。但是因为他病得很严重,所以不能上学也不能上班,每天就待在家里看看电视,我妈怕他被人骗,连手机和电脑都不给他买。”

  秦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你妈妈这样照顾他可不对啊,他的心理已经出问题了。”

  何棠说:“对或不对,我们说了有什么用,我妈是这世上最爱何海的人了,如果她的心肺可以移植给何海,她二话不说就会上手术台的。”

  秦理问:“何海可以痊愈吗?”

  “理论上说,除非是做心肺移植手术。”何棠摇头,“可是现在肺移植还非常不成熟,心肺移植成功率很低,费用也特别昂贵,所以得何海那种病的病人基本都不选择手术,就是靠吃药维持。”

  秦理点点头,对何棠说:“如果何海的病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或是特效药,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他是你哥哥,我希望他能好起来,一个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他还那么年轻,理应享受下美好的生活。”

  见她不说话,秦理问:“怎么,你好像不希望你哥哥痊愈似的。”

  “当然不是。”何棠撅起嘴唇,郁闷地说,“只是……他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求生欲,老是说自己想死,说自己活不长。”

  “假的。”秦理笃定地说。

  “?”

  “相信我,他想活下去的。”

  何棠疑惑地望着秦理,秦理微微一笑,左臂一展就拢住了她的肩,让她的脑袋靠在了他的左肩上,他在她耳边说:“年轻人和老年人的情况不同。糖糖,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就很怕死。”

  “啊?”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耳朵里常刮进来一句话,‘秦理这个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如果换成是我,早就自杀了。’”

  “谁说的啊?!”何棠很吃惊。

  秦理脸上露出微笑,说:“都记不清谁说的了,反正就是类似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我就很纳闷啊,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活着没意思呢?”

  何棠急着说:“那些人都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去理他们嘛。”

  “我是不想理的,不过这样说的人真的太多了。”秦理紧了紧手臂,拍拍她的肩,“多到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活着是不是真是在浪费粮食浪费空气,一无是处得像个垃圾。对了,你知道他们说的最过分的话是什么吗?”

  何棠不安地摇摇头。

  秦理平静地说:“他们说我爸妈反正还有秦勉,秦家的香火保住了,何必留下我这个累赘。”

  何棠猛地抬头看他,秦理把嘴唇凑到她耳边,一边咬着她的耳朵,一边说:“因为这个说法,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气得不和阿勉说话。”

  何棠的耳朵被他咬得痒痒的,霎时就红了起来,最后,她听到秦理说:“糖糖,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病得很严重,我希望你能像我妈妈那样,不放弃我。”

  “……”

  “不答应?”

  “不是。”何棠忙说,“你不要乌鸦嘴啊,干吗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秦理笑了,圈住她的肩膀,吻了下她的额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和我一样,我们都不想死。”

  关于死亡的话题,永远都很沉重。

  何棠在医院见到病入膏肓的叶奶奶时,终于明白秦理话里的意义。

  这个老人躺在顶级病房里,享受着最高等级的护理,她用着最贵的仪器,吃着最贵的药,但是却止不住生命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里溜走。

  叶爷爷不顾家人的劝阻坐在老伴的床边,何棠推着秦理进病房,他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痴痴地望着床上已经脱了形的叶奶奶。

  病房里还有叶家的一些亲戚,叶惠琴和秦勉也在,大家看到何棠都有些好奇,秦理给他们做介绍,很大方地说:“这是我女朋友何棠。”

  话音刚落,叶爷爷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何棠说:“阿理,你找对象了?”

  何棠推着秦理的轮椅到叶爷爷身边,秦理说:“外公,这是何棠,是我女朋友。”

  何棠忙跟着秦理叫:“外公好。”

  “何棠,啊,好好。”叶爷爷突然握住病床上叶奶奶的手,老泪纵横,“老伴儿啊,你昨天还念叨思远和阿理呢,阿理今天就把他媳妇儿带来了,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

  秦理:“……”

  叶爷爷又转过头来对秦理说:“阿理,你外婆有生之年,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和思远找个好女孩儿成家了,思远……你也知道,我们连见他一面都难。现在你外婆日子也不多了,她每天还能醒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就和她说,她要是知道你有对象了不知道会多高兴!”

  说罢,他对叶惠琴说:“阿理有对象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都没准备见面礼。”

  叶惠琴:“爸……”

  还没等她说完,叶爷爷已经一只手拉起秦理的左手,一只手又拉起何棠的右手,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他说:“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叫你们外婆带着遗憾走的,阿理,听外公话,趁着年前把喜事办了,让你外婆高兴高兴。这样子,她也就走得无牵无挂了。”

  一个半小时后,何棠推着秦理离开病房下了楼,叶惠琴和秦勉走在他们身边,到了停车场后,叶惠琴低头看轮椅上的秦理,又扭头看一眼何棠,欲言又止。

  秦勉点起一支烟,走去了不远处。

  何棠反应过来,说自己去上个洗手间,转身就走开了。

  她走远以后,叶惠琴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几日为着母亲的病,她疲惫又伤神,这时候语气很低落,“阿理,你说该怎么办呢?”

  秦理沉思着,没有回答。

  “你外公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年纪越大他越像个孩子一样,不依他的话他会一直闹,依了他的话……”叶惠琴拍拍秦理的肩,“阿理,你和妈妈讲,你和小棠是认真的吗?”

  秦理抬头看她,答:“当然。”

  “你打算和她结婚吗?”她继续问。

  秦理点头:“我有这个计划。”

  “会不会太草率?”叶惠琴说,“你和她认识时间不长吧。”